马永介绍完基本案情后,段强奉命对整个审讯和抓捕情况进行了简要介绍。
段强的介绍不仅明显不如马永流畅和有气场,还有些吭吭唧唧、前言不搭后语,有些话甚至反反复复。不多的话也时常要拿着手中的纸看上两眼,但大家也早都习惯了段主任的不善言辞,能听明白就行。
反正大意是:“昨天下午到晚上,政治部共计约谈了一百二十七名方方面面的人证。先行抓获了与田水生关系最密切的核心成员,取得实证后,才逐步扩大到那些被指认和被举报的人。所有的约谈和审讯都至少有三名不同部门的人在场,并留有指纹为证,以确保不会诬陷好人。
最后,确定了有四十三人与田水生的诸多不法行为有牵连,其中二十五人问题严重。这二十五人中,有和田水生共同盗窃的,有为其盗窃行为提供消息的,还有为他其它不法行为提供重要帮助的。
目前,这四十三人中的大部分都已招供了他们的不法之事,也有一小部分死硬分子还在顽抗,拒不交代和认罪,企图逃脱惩罚。但证据充足,证人较多,也容不得他们抵赖。
至于田水生的斑斑劣迹,指认者众多,完全没有疑义。
整个案件,事实俱在,案情清晰,情况基本准确无误。”
等段强介绍完后,会场立刻就炸了锅。
大多数人知道这事不简单,可没想到居然这么令人不可思议,而段强那么多的数据一列,不仅是耳目一新,也是直接让大家都信了。他们也想不出不信的理由,这么“公开”,谁还有病造假。
这田水生的胆子的确太肥了,竟然这般不知死活,连将军的女人都想去搞,还敢真去做,真是死有余辜。而且营中竟然还存在这么多的驻虫也是让人震惊,大家伙儿好不容易有口饭吃,在这营中保住了命,却还有这么多人不知好歹,敢于胡作非为。
愤慨立即充斥了大部分人的心!很多人直接就嚷嚷开了:“剁了这帮混蛋!”“那田水生没千刀万剐真是便宜他了”……
李平故意让会场乱了一小会儿,看大家情绪热烈,他很满意,不过,乱的时间长了就不好了。
差不多的时候,他果断的选择了稳住场面。
在场面完全静下来之后,李平也不废话,直接厉声宣布:此案情形之恶劣,实属罕见,影响极坏,不重重惩处不足以震慑宵小。有鉴于此,他决定重处这四十三名不法之徒,以儆效尤。那二十五名问题严重者将被枭首示众,即使他们中包括1名军官和多名士兵,其余人等分别被处鞭刑并贬为杂役,以观后效。此案要通报到全体人员以警示全军。”
李平说完,宋宝来也站了出来,对田水生等一顿大骂,并对保障营在此次暴露出的问题痛心疾首,誓言要严加整顿并整改保障营的管理体系。
对李、宋二人的有些歇斯底里,如此重拳惩处,参会的大小头头们并没有太觉得意外。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人心难测,用杀戮来震慑和整肃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但大家还是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完全真真切切的见识到了李平治军不光严苛,杀起人来也是不眨眼的。
虽然这帮人也的确该杀,他们有点太不知好歹了,但一下杀掉这么多人,还是让大家有点心有戚戚,这可也是二十多条人命啊!
等大家都散了后,段强跑到李平身边请示行刑处理和人员空缺的接续问题。周围的人包括警卫看段强公然说出的话题,也知道不该听,都远远的离开。
看只剩几个警卫远远的跟着后,李平轻声对段强说:“事儿办得不错,总体上没出什么大纰漏,达到了预期,辛苦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主要还是将军的计划好,赵小姐演得也好,而且她对计划的修正也很关键,我基本就是执行。”段强倒是不敢居功。
说实话,干这种事儿段强也是紧张和怕的不行,没有那个叫石磊的家伙一直主动在前顶着,他真有点迷糊,也不知如何下手。而且过程中还出现了几个纰漏,也幸亏石磊反应快,否则有可能出大麻烦,
“那几个人的嘴都没问题吧?漏出去,他们几个人的脑袋就不用想了。”李平多少有点不放心。
“这个您放心,保准儿没问题。这田水生本就该杀,我们就是添了把柴,道理大家都知道,这是除害,找的人都是最放心的,后面我会好好再关注。”段强有些紧张的答道。
“那就好,你多费心。还有,告诉那个石磊,我记住他了。”李平肯定的表扬道。
石磊就是那个最后去邀请田水生的男兵,无论是前期的很多工作还是后面的审讯,他都发挥了非常关键和重要的作用,段强在有些方面还是很有些差距的。
对于田水生,李平早已定了动他的决心,要做他就必须把事做绝,做到底,不能留下任何后患。
他不能一直容忍田水生在部队中的继续搞土匪做派,以前不动他是为了平衡和安稳,当他有信心抓住部队后,田水生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
李平是决不会在未来的撤退路上带着这么一个不安定份子的,那是极其危险的。
当然,动田水生他必须要做到动之有理有据,否则无原则的擅杀军官或以小事乱杀人会造成部队思想的严重混乱。
更重要的是,他也必须给上头和外人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田水生毕竟是带兵投效过来的一方头领,没有过硬的理由杀他将会给李平带来很大的麻烦,只一个排除异己、容不下人的名声就够他喝一壶了。在古代没了名,是很难玩得转的。
而既然做了,他也要通过雷霆万钧手段来震慑部队,顺势扫扫边角,清除各类病毒,算是借此进行一次全面的大整肃、大扫除。
这日下午,那二十五个被定了死罪的人就被统一枭首,然后砍下的脑袋连同田水生的脑袋一起被当众挂了起来。
站在围观人群的最外圈,韩九半天没缓过神来,他感觉浑身都冒着凉气。
看着那一个个狰狞的头颅,他真的是怕了。昨天不断的抓人把他的心都抓飞了,即使到了现在他也仍在惴惴不安,总感觉政治部的人会随时出现在他的面前,把他也带走。
老田,不,是田水生,就在他外出训练的前一天,两人还曾小聚并相谈甚欢,这二十五颗脑袋有好几个都曾与他关系不错。
突然,有人在他的后背拍了一下,韩九猛的一惊,差点魂都飞了。扭头一看,却是五连长周文。
韩九立即长吁了一口气,抱怨道:“周文,你干嘛?吓死个人了。”
“你怕什么!你那点屁事也算事儿?看把你吓的,草木皆兵的样子,走了,回去了。放心吧,没你事儿。”周文看韩九一惊一乍的样子有些无奈的说。
韩九转了身,急忙跟上已转身而走的周文追问道:“草木皆兵?啥叫草木皆兵啊!老周。”
“就是看你吓得那怂样。”周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能不怕吗?谁知道田水生这混球胆子有那么大,啥都敢干,这多少人被牵连进入去了。你说,大伙儿都知道我和他关系不错,他也老是“韩老弟,韩老弟”的叫着,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咋撇得清儿啊!”韩九满脸的委屈。
看韩九真有点要哭出来的架势,周文也是哭笑不得,也不好再刺激他,而是耐着心去解释:
“你真的没事儿,政治部要想找你早就找你了,连问你话的都没有,你还担心个啥?
再说,你和田水生之间本来也没什么,都是正常交往,最多也就是同僚之间想着相互应更亲密一些而已,弄你对他们有啥好处,还指着你带兵呢。好好琢磨琢磨杀的都是什么人,这是早有准备,根本就没你什么事儿。”
看韩九一脸懵登的表情,还是不明不白,周文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左右,压低着声音说:
“这田水生完全就是作死,无外乎早晚而已,他那一套对不上将军的胃口,还老是阳奉阴违,将军容不下他。
你想想,杀了这么多人,还一天就全搞清楚了,不是早有准备,早就有了名单,怎么可能这么快?而且动手又这么迅速,完全就是快刀斩乱麻、以防有变的节奏。
再者,被杀的全是田水生原来的人马和保障营里的,你可看到有别的什么人被杀吗?所以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只要你不生二心,将军就不会动你。”
韩九大概转过了些弯来,摸了摸一直湿乎乎的额头,还是有些疑惑的问:“可这牵连的人也太多了,你说将军就不怕引起兵…,哦,那个不满来?”韩九本来并不笨,只是这两天被惊得有点慌了神儿,静不下心来细想。
“田水生带来的那些头领和亲近之人这次全被杀了,剩下的就只是小喽啰了,还翻什么天?你我之流的还会给他鸣不平不成?”周文有些鄙夷的说。
“也是。”韩九此时已经有些放松了下来,腰杆子也再次挺了起来,再不复之前战战兢兢的样子。
看韩九恢复状态的样子,周文也轻轻的笑了,趁韩九没注意他的时候,他在心里狠狠的赞叹了一句:“好手段,够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