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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资本改变世界上

    大晋武官制度里,当上校尉就算正式迈入了军官行列。

    只是校尉与校尉之间差别极大,如崔珏,身为有名号的屯骑校尉,执掌五百骑兵,是将官之下的第一人;或者如简真以前那样,乃是无名号的校尉,类似于□□的小队长,仅有五十个小兵作为手下。

    简真这回调动到崔琰的侍卫队,摇身一变,给侍卫队队长崔容作了副手。简真得偿所愿,又是喜悦又是兴奋,颇有股子大展手脚的雄心。而崔琰尤其对这个机灵又有真本事的小伙子印象深刻,特地嘱咐他好好琢磨下□□的不便之处,回头都整理出来及时报告给她。

    可惜说过这番话之后,崔琰就病休了好几天,等这位副队长再见到人,还没什么机会说话就“被”解散了……

    简真走出校场,犹豫了下,觉得还是把差事尽早完成的好,别等崔二小姐派人过来催讨。他先追上队长崔容,把原委解释了下,崔容痛快答应和自己这位副手一起回去求见二小姐。

    队长与副队长结伴返回校场,隔着老远就望见崔珩与崔琰这对兄妹正抱作一团:确切地说,崔琰正揪着她二哥那宝蓝色长袍的大襟抹着脸,而崔珩则一脸柔情,拿自己的衣袖替妹妹小心地扫掉额头和头发上黏粘的稻草细碎。

    好吧,这对兄妹确实亲密得有些过分……可这也不是崔容和简真有资格质疑的,两个人心有默契地低下头,就此止步。

    崔珩余光扫到拼命压低存在感的二人,淡淡一笑道:“过来吧,我总不至于灭口。”

    崔琰又捶了亲哥哥一拳,“二哥,不许欺负我的人。”她太知道二哥了:虽然总是以一副温和有礼,谦谦君子的模样示人,但实际上他刚毅又狠辣,甚至称得起“杀人如麻”,万幸他并不爱牵连无辜。

    妹妹一发话,崔珩气势顿时收敛,那快要沁进骨子里的杀气似乎从未出现过。

    崔容和简真齐齐松了口气,真是人比人得死,他俩觉得有二小姐这样的主公真是无比幸运加幸福。

    得知两位队长的来意,崔琰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听完二人的叙述,笑道:“做得好。训练先照旧,等过些日子,还得请你们继续测试呢。”

    二人连说不敢,又和崔琰闲聊几句,才告退而去。

    矿石还没到货,崔琰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些日子西北天气尚好,崔珩便拉着妹妹一起出门应酬。这天,兄妹俩就被四皇子乔季桓邀请,前往戏楼听戏。

    在见到崔琰那四十个侍卫之时,乔季桓面露恍然之色,心中确定那“千里镜是崔二小姐的得意之作”的传言绝非空穴来风。

    在大晋,戏子都是男人,而舞者则全是女子。坐在二楼最好的包厢视野极佳,就见那舞台上的翩翩丽人抬手之间银光一闪,崔珩则早有准备抄起茶桌横档在妹妹身前――这回刺杀无疑是冲着崔琰来的。

    没办法,千里镜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扎眼了。对于那些本就不允许秦国公还有嫡子嫡女活着的人来说,没有比“崔珩与崔琰都很出色”这个理由更能逼得他们铤而走险了――等这对兄妹成长起来,他们这些苟延残喘的人还怎么有活路?不如趁现在拼上一把。

    那丽人一击不中便迅速消失在慌乱的观众之中,只不过整个戏楼内外已经被崔家兄妹带来的八十侍卫牢牢控制住。

    弩手负责远程火力压制,而重骑兵则近身厮杀,两者相互配合,一盏茶的功夫,整个戏班子包括线人以及那个丽人全被杀了个干净。而侍卫们只有两个人受了轻伤,甚至都没到可以申请休假的程度。

    这场战斗看得乔季桓心中震动:果然是眼见为实,这只是崔家兄妹的侍卫,而西北军中的精锐又会是何等水准?

    此时,崔容与崔珩的侍卫长一同前来禀报:发现了□□,虽然经过了改装,但制式看起来应是出自北军无疑――北军可是掌控在皇室手里;有具尸体确认是四皇子殿下身边的副将。

    乔季桓被困在冰雪之中差点丧命,自然是因为身边出了内~奸,而这位内~奸正是这位已死的副将无疑。

    望着这对兄妹几乎如出一辙的了然表情,乔季桓险些破功,他深吸口气,认真道:“我欠二位一个人情。”原本他还在发愁究竟如何才能堂而皇之地做掉这个奸细,毕竟这副将乃是他皇帝老子指定。

    崔琰一笑:“您客气了,咱们好歹是表兄妹不是。”崔珩与崔琰的母亲唐夫人正是皇后的堂妹,虽然并不是血缘很近的那种。

    崔珩柔和依旧:“他死在我们手里,大家都放心不是。”

    乔季桓也无奈地点头笑了。

    因此事件,三人关系却诡异地拉近了不少。

    几天之后,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一根细白如玉,全无半点瑕疵的手指在刚收到的情报上轻点几下,“我这个侄子倒是学了乖。”说着,玉手的主人靠回摇椅,一头丰厚又柔亮的秀发随意地垂在一侧,无风自动,“人带了来没有?”

    一个紫衣人跪伏在地,恭敬答道:“回九爷,人带来了,正在外院候着。”

    玉衍如今是京城最红的清~倌,多少达官贵人为见她一面一掷千金,而就在昨天,她被告知“有位贵人要见她”,然后就蒙着眼坐着马车来到了这里,经过数次从内到外细致反复的洗刷,终于得以跟着寡言而恭谨的仆从进入这间看起来并无多少特殊之处的书房。

    只是进屋之前,她瞥见了正迈步离去的那人衣着――紫衣,在大晋,紫色非皇室成员不可用。玉衍是个聪明人,她已经对眼前这个男子的身份有了个清晰的猜测。

    “抬起头来。”

    玉衍闻言,缓缓移动视线,等余光扫到声音主人的相貌不由心神一震:她对自己的外表有极度的自信,可是见到这个人却还是不免生出股自惭形秽之意。她压制住内心的情绪波动,露出了个自认为完美无比的羞涩笑容,又迅速低下头去,敛衽为礼。

    随即,玉衍感觉自己右脸忽然被人端住,力气不大却让她不太舒服,而那人与她距离不过几寸,无论目光还是呼吸都在她脸上、身上反复流连,却偏偏让她感觉不到半点暖意。

    不敢动,更不敢反抗,长久保持一个动作,玉衍的身子几乎再也支撑不住就要瘫倒在地的时候,端着她右脸的那只手倏尔松开,一个微凉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并在她的耳垂处按了按,几乎是同时,下半身猛地腾起股异样的感觉,玉衍不由得双腿一紧,摔坐在了地上。此时她眼眶含泪,哪里还敢抬头,只感觉那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到了最后都有了几分缥缈之感,“别再用‘衍’作名字。”

    “九爷。”紫衣人神出鬼没,再一次出现,对他的主公抛下佳人独自在院里吹风毫不感到意外。

    被唤作“九爷”的人身穿缀着暗金色龙纹的白袍,在月光的照射下,让他整个人笼上了一层荧荧冷光,“我那太子侄子又做了什么好事?”

    “回九爷,咱们下面的兄弟拿到的□□跟账册上的数量合不上。陛下说,定国公那边又闹着缺银子缺人手,咱们北军营里便也跟着用料不足,得等过些日子再把差的那部分补上。”

    “哦?”这含着嘲弄的一个字竟令紫衣人差点打了个寒颤,好在九爷也无意为难他,笑得云淡风轻,“那得多谢皇兄体恤了。”说完,正要迈步回卧房,九爷又似乎想起什么,吩咐道:“书房里那女人送走吧。”

    却说西北又下了场大雪,无可奈何宅在家里的崔琰跟亲爹撒娇,给亲妈雕了个放大镜,和大哥二哥烤肉喝酒下棋之余,还交给了二哥不少“私货”:她确实是把千里镜的制作方法完整地交给了父亲,但原理却只倾囊相授给了二哥――不仅仅是因为兄妹感情好,更重要的是,崔琰发觉她二哥拥有极佳数理天赋,焦距、成相,甚至实像和虚像等等,他都听得懂!

    妹妹教得耐心,哥哥学得认真,兄妹俩再次在志同道合这条不归路上狠狠地向前迈了一大步。

    等到城里积雪清得差不多,崔琰又可以出门的时候,她得到了个坏消息:她的镍矿石在出了云国公的地盘之后被山贼劫了……

    崔琰本不是个爱动怒的人,这回都克制不住了,“敢跟咱家玩监守自盗?!山贼?你听说过哪个山贼敢动秦国公家的货?!山贼能知道那些矿石是什么玩意儿怎么用么?!他想把货都藏起来,再坑咱们一笔么?!”云国公这招实在是太侮辱他们兄妹的智商了:我不恨你耍我,但我恨你没那个本事却还想像耍猴子那样耍我。

    崔珩不紧不慢地抚着妹妹后背,另一只手揽住妹妹的腰肢,柔声道:“云国公既然找了这么多活靶子给咱们,咱们可不能让他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