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下雨的,我和杜微也不愿意出门,就提前买好了菜,搁冰箱里头。杜微也没事要做,一般都是拿本书,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就做我的翻译,这日子过得还真挺清闲的。
就是这都快夏天了,每天洗澡那个衣服干不了,实在是让人难受。我和杜微没办法,只能拿着吹风机吹内裤什么的,外衣都没干的话,就索性不穿衣服,只穿内裤。
那天还是小沈打电话过来,叫我们一起出去吃饭,我们出了门,才发现路道果然都给淹了。不过我们这儿地势低,走出了小区就好点。
小沈叫我们也没什么事,就是出来玩一玩联络一下。我们在市里新开的那家粤菜馆里头坐着,外头还在下雨,不过这新开的饭馆还是很红火,生意压根没因为下雨淡下去。
我们正吃饭聊天呢,就听见隔壁桌在说这天气的事,其中一个说,这市里头不会给淹了吧,另外一个就安慰他,说隔壁县地势更低,要出事也是那地方先出事什么的。
小沈也听见那桌的谈话了,就跟我们说:“我们南方每年夏季雨水都特别多,你们放心,淹不了。”
我们吃过了晚饭,和小沈分开,就慢慢散着步走回去。我牵着杜微的手,边走边和他说:“我觉着我们俩还真有点老夫老妻了。”
杜微撑着伞,把我拉进他伞底下,一手揽住我的肩,漫不经心地说:“我觉得这样挺好啊,你不会觉得日子太平淡了吧。”
我忙道:“哪能啊,你可别想太多。”
杜微手滑下去,在我腰上拧了一把,开口道:“不是就好,我还以为我太不卖力,让你觉得过日子没劲了呢。”
我忙拉住他的手,笑道:“媳妇儿你卖力卖得我都心疼了,什么时候也让我卖卖力啊?”
杜微瞥我一眼,满眼的笑意,又挖苦我道:“这我可不敢,您万一又肾亏了我可赔不起啊。”
我给他挖苦得面红耳赤的,忙道:“我那不是肾亏,还没那么严重的,你看我就吃一个月的中药就好了不是。”
我们俩一路聊着,回了小区,经过菜市场的时候,又和杜微一起进去多买了点菜,也省得每天出来麻烦。
虽说这日子过得挺清闲吧,可是雨老是不停,衣服不干,每天只能穿内裤什么的,我觉着我又要肾亏了。成天和杜微在屋里玩,翻译那些活都不想干了。那个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心情,我现在算是深刻体会了,美人在怀那就是极乐啊,虽然我是在美人怀,可是也和极乐差不多。
那天我和杜微玩了一下午,我进浴室里头洗澡时腿都是软的。杜微把中午的饭菜热了一下,我们俩靠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饭。这时候是天气预报,预报里头说过两天台风要来,到时候冷空气和大部分雨水都会过来,让我们地区的市民做好准备工作什么的。
我就叹了口气,跟杜微说:“这整天下雨的已经够烦人了,怎么台风还要来啊?我怎么觉着上一个台风还没走呢?这叫什么来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杜微挺淡定地摸摸我的头,说:“一会儿吃完了饭出去再买点菜屯着吧。”
结果我们俩下楼的时候才发现,水都快淹到楼道里了。楼道那儿给人垫了几块砖头,方便过路。我和杜微小心翼翼地出了楼道口,外头还好点,杜微建房子的时候,特意强调了一下排水系统,这还是最近雨水多了,才淹了点地面。
不过虽然杜微把这片小区的排水系统弄得好了点,但是架不住整个市的排水系统就那样啊。杜微看了眼四周,就给我说:“这市里头其他地方肯定淹得更厉害。”
我们俩正买菜的时候呢,菜市场里头的那些阿姨大妈就在聊天,说对面的姓李的建的那小区,淹得人家一楼都不能住人了。
大家伙儿都是摇头叹气的,不过到也没有多慌张,可能这地方经常下雨,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我们回了家,开了电视看了一下本地的新闻,上头还在动员市民做好排水防水措施什么的,又安抚市民,让大家伙儿别担心,更不要哄抬物价啦什么的。
我们正看着电视的时候,皮球就给我来了电话,问我最近怎么样呢,又说他现在整天就呆在屋里头,出门都特别不方便。
我问了问他哥哥的事儿,皮球说他哥最近挺忙的,临县已经被淹了,部级以上干部都给拉去抗洪了。
我们俩说到最后,都是在叹气,他也不是本地的,就是来这儿读个大学,也没想到这地方雨水会这么多,皮球听他哥说,也就是今年雨水特别多,本来往年是绝对不会才七月中旬就这样的,大概也是全球气温变暖造成的。
我挺不明白的,全球气温变暖和降雨量有什么关系,皮球就在那儿给我解释了一通,听得我是云里雾里,觉着这小子完全是在瞎蒙我。
第三天台风果然来了,气温降得厉害,我都把太空被抱出来了。还好前阵子天晴的时候晒过,又特意拿防潮袋装了起来,这被子还是挺干燥的,没有那股潮味。
气温下降了,我也就干脆不下床走动了,和杜微两个洗了脸刷了牙吃了饭就靠在床上,一起看电影。我们俩在这儿逍遥呢,也没看电视,所以不知道,市区通往外地的那条桥给洪水冲垮了!
还是傍晚的时候小沈打了电话过来,问我们怎么样呢,又说了那桥垮了的事儿。桥垮了那可是件大事,不过现在上头还来不及去追究责任,搞好全市的抗洪工作是要紧。小沈就让我们别到处乱走,当心被大水冲走了,又说临县有的老房子都给冲垮了什么的。
我和杜微住的楼层高,又准备好了吃的,倒也没多害怕,就是这洪水一天不走,就一天心里不踏实。我们俩也没什么心思玩儿了,每天都关注着本地新闻,不说临县了,就是我们本市,周边的那些老建筑违章建筑都给冲了不少呢。
皮球也没再给我打电话,他哥哥估计是忙得焦头烂额的,他也没心思来联系我们。结果那天看新闻的时候,我们就看到对面姓李的建的那片房子垮了,差点出了人命。也不知道是墙面给大水泡久了不结实,还是水太大怎么的,我问杜微,杜微也挺纳闷,说他去那儿看过,新建的房子没这么容易垮啊,又不是稻草做的。
那之后,地势低的地方陆续都出了点问题,不过也没那么严重,没出人命。但是这么一来,就有不少人无家可归了,政府就忙着安置这些人,又忙着去解决城市排水问题,那座大桥也在抢修着,这么多问题一股脑的上来,看得我都替他们着急。
这雨一直没停,一下就下了一个月啊。下得估计整个市的人都麻木了。中央政府也开始在关注这个事,派了抗洪队伍过来,帮助地方政府。杜微建的这个小区还有挺多空房子的,没装修,就先用来安置一下灾民了。
可以说,全省大部分都给大水冲了一个月,不说年老点的建筑,就是这两年刚建的都出问题了。不过杜微这儿一直没事,杜微就和我说,万幸他那时候坚持加了那么一个设计,不然要出了事,那可真是赔不起。
天终于放晴的那天,我激动得都快尿了,忙把潮乎乎的被子抱到阳台上去晒。我们这儿楼层高,可以看见市里头大部分的面貌,一眼俯瞰下去,似乎整个市都成了一个水上之都。
我和杜微看得都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天灾**什么的,真是突如其来,防不胜防。这水退下去之后,全市的卫生都得整顿,洪水过后很容易出虫灾,疟疾什么的。
那天我正和杜微在阳台上玩着呢,杜微手机忽然响了。他接了电话,喂了一声,就没说话,过了会儿他挂了电话,脸上表情挺复杂的。我有些纳闷,问他:“怎么了?”
“我垫付的那些钱,上头终于打算还了。”
我笑了,说:“这是好事啊,你说这些人,可还真是奇怪,原先怎么要都不肯还,不去问他要了吧,自己送上门来。”
杜微摸了摸我,开口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你以为那些人心甘情愿掏这些钱么?发了一场洪水,冲了多少豆腐渣,上头那些班底都得给换大半,皮夏这次是绝对能上位了。”
杜微说的没错,政府把灾区善后工作做得差不多了之后,就开始来清算总账了。大桥冲垮,对面新建小区的事儿,一件一件都跑不了。原先挡在皮夏路子前头的那些刺儿,这次都给拔了七七八八。
要说这次清算,对我们倒也是有些好处的。算账么,有罚就该有赏,不知道是皮夏特意拿政府工程这事儿做了文章还在怎么的,杜微和小沈一起建的这个工程,就成了表彰的重点。
要说杜微和小沈他们建工程,的确办得不错,不过远没有表彰宣传得那么夸张,报纸上什么肉麻的话都说出来了,我和杜微是边看边觉得好笑。
杜微说,市里头这么可劲儿造势,绝对有皮夏在后头推波助澜,因为这个项目就是他经手的呢,杜微他们受表扬了,皮夏脸上也有光彩。
还有电视台的来电话了,说是想采访一下,谈一谈设计理念什么的。杜微不好出面,一来是我和他的关系,二来呢,也是怕风头大,给t市周家觉察到了。
上电视那事儿就交给小沈了,小沈长得眉清目秀,一身西装穿上,那完全就是一个年轻有为的高富帅。杜微又事先和他说了项目设计的事儿,小沈接受采访的时候,准备相当充分,那些专业名词把我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后来报纸上还给了他一个版面,就连小沈那张面瘫脸,也被称作是宠辱不惊。那报纸把我给笑得打跌,小沈不好意思,就让我别看了,报纸上那都是看在皮家的面子上给他猛吹,哪儿能信啊。
报纸上除了他,其他基本上都是在报道大水后的各项措施,里面登了不少大水后的照片,市民们坐着木盆,踩着高凳过河什么的。
水退下去之后,全市就开始了一些重建工作。杜微这下子又忙了起来,和小沈一起去建大桥。上回他做的是小工程,,这次大水过后,全市要重建的地方很多,杜微和小沈俩人就专门成立了公司,多找了几家施工队,这样效率也高一点。
这重建工作恐怕得搞上大半年,杜微忙得几乎都不着家,弄得我也没心思去干活了,就干脆推了一点工作,只接小陶姐夫那家,其余的时间就去他们工地上帮忙,我力气大,干点儿力气活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