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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共乘

    “storm,”他老朋友一样拍拍它,侧头对她微笑:“我有办法,可以让你们两分钟之内成为朋友。”

    “什么办法?”她不以为然。

    “请它喝酒。”

    “逗我开心呢?”

    他只笑笑,不置可否,拿出来一个敞口杯,里面盛着金黄色的酒液,塞在她手上:“拿着。一点点,不要紧。”他拉住马的辔头,把她推到了storm的面前。

    马闻到酒味,立即俯首凑过来。马脸长得吓人,她背面抵着他,腹背受敌,只好把手尽量伸得远一点。

    杯里的酒很快见底。马儿舔舔嘴巴,心满意足地打个嗝。

    “多跟它交流。”

    怎么交流?这样的庞然大物,只怕一蹄子就能把她蹶飞。乔樾心里直发毛。

    宁肇安站在她背后,拉起她的手放在马的头上,一边摩挲,一边低声说:“看它的眼睛。用心感受。”

    不知道是因为被酒收买,还是因为主人在身边,storm变得服从。它其实有密茸茸的一排睫毛,很长。眼睛湿漉漉的,乌黑动人。它把头低下来蹭她,还摇头晃脑,甩起马尾。

    “它喝醉了?”她不知所措。

    “放心,它酒量大着呢。”他笑着说,“走,带你去遛遛。”他利落地跨上马,俯身把她抱起来,放在马背上,分出一只手臂搂住她的腰,一手拉着缰。

    马背上很颠簸,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宁肇安教她压浪和打浪:“不要紧张,背挺直,用身体感受它,跟着它的节奏自然摆动。”他轻推她的腰,“这里放松,放松。站的时候用腿夹住马腹,腰胯往前送。”

    她依言行事,渐渐觉得身体不再僵硬,颠簸也平缓了:“这马烈不烈?”

    他微微一笑:“烈。”

    原来这马不但好胜心强,脾气也是一等一的暴躁。除了宁肇安,别人不让碰,“一碰就伤人。”

    但据说极有灵性。宁肇安摸摸它的脖子,总结说,“它是最好的马。”那口气像是在说自家兄弟。

    “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吗?”她禁不住问。

    “有。”

    “什么?”

    “追女孩子。”他淡淡地说。

    乔樾笑。

    他也笑,看着她:“信不信由你。”

    她仍然浅浅笑着,却把头低了下去,不敢看他。

    他搂得她更紧一点,她也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storm驮着他俩,默默地行走。

    前面不远就是海。无垠的海平面,广袤深远。浅金色的沙滩,光滑平整,接着浅碧、绿蓝、黛青的海水。

    澎湃的浪涛在深海里翻涌,到了近岸,却只有细薄轻盈的一条条浪花涌上来,长而流畅的弧线,涅在沙滩上,再从海里重生。

    马儿不疾不徐地进行,长长的马蹄印留在身后。浅浪刷上来,马蹄小步溅起朵朵白雾。渐行渐远,身后的马蹄印慢慢被刷平,消匿。

    大概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淡忘的吧。

    海风温柔清新,微咸。她的头发飘起来,有几缕发丝贴住了他的颈项,奇痒无比。

    “两个人骑,这马不会累吗?”她仰脸问他。

    “它体力好得很。要不是拉得紧,早就憋不住要狂飚了。”他不看她,直视前方,声音沙哑。

    她吐吐舌头。谢天谢地。

    海滩后方是一片幽静的小树林,他们沿着林间小道徐徐穿过去,再经过一条溪谷,眼前豁然出现一大片辽阔的原野。风夹杂着旷野的气息,吹起一轮一轮碧绿的草浪。

    不知不觉,storm慢慢开始加快了速度,身轻如燕,敏捷优雅。

    乔樾毫不掩饰自己初学的喜悦,激动得嚷嚷:“快一点点!”

    总算是笑了。

    他也不禁微微扬起唇角。

    storm在旷野里轻捷地跑起来,鬃毛在风里飘飞。她只觉得两腋生风,畅快至极。

    他的手臂把她拥牢,“别乱动。”

    乔樾乖乖调整着自己的坐姿,往后缩,靠在背上的结实胸膛。

    这样最安全。

    两人的身体贴得那样紧。她的双肩陷在他怀里,身体玲珑,腰很软,贴着他的身体,一同波浪似的起伏,磨蹭,不轻不重。那样的默契主动。

    已经很紧。然而他还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她的气息依旧是那样清馨干净,像某种最致命的迷药。

    他只觉得干渴,渴得喘不过气来。

    手中的缰绳提醒他,这是光天化日,荒郊野外……荒郊野外……

    而他显得魂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耳畔的呼吸变成喘息,他的声音低暗,有一丝狼狈的无奈:“别乱动!”

    “我没乱动啊。”她莫名其妙回头看他。

    他的眸光迷离幽暗,转过脸,未作回答,勒住马,把她抱起来放在地上。

    “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不要乱跑。”他咽了咽喉头,依旧别着脸,露出半边炽红的耳朵,“我去拿两瓶水过来。”说完掉头匆匆疾驰而去,马蹄翻出的泥块急如雨点。

    她爬上旁边小山坡,t望四周。天似穹庐,绿野葱茏,望之心旷神怡。

    其实这儿离俱乐部并不太远,不过刚才绕那么大一圈也不冤,因为沿途风景更好。

    她下了坡,刚找了个草垫子坐下,就听见马蹄声。

    回来得真快。

    她循声回见马背上的人,愣了足足5秒。

    怕他来,又怕他不来。终于还是来了。

    她从地上一跃而起,撒腿往坡上跑!

    没跑出几步,却又生生刹住脚步。

    有什么用?跑也跑不出今生吧。

    何况林霏白已经打马拦住她的去路。看着乔樾,像是无可奈何:“我的马比你快。”

    他穿着昨晚的礼服,完全皱了,不像样子。头发凌乱。眼睛里闪着一丝奇异的焦灼。往日他脸上的那种照人的光华不见了。彷佛一夜之间,连嘴角也凹下去。

    他骑的马浑身皎洁似雪,神骏矫健。而他却像失去了丢疆弃土的王子,连眼神都是憔悴的。

    那样风姿隽雅的林霏白,穿着破了边的牛仔裤都显得率性不羁的林霏白,今天是这样的落魄。

    可仍然是那样动人,连落魄都那样动人。仍旧是她的白马王子。

    他翻身下马,慢慢走过来,看着她好久,终于开口,却只是唤了一声:“小樾。”声音带着彻夜的疲惫。

    她固执地不肯看他,别着脸:“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跟在你身后。你们,”他默然几秒,把缰绳拽得死紧,泛起一个酸涩牵强的微笑,“走得很慢。”

    原来他都看见了。那样骄傲清高的林霏白,居然会做这种事。乔樾心里软了半截,低下头:“你找我有事?”

    “小樾,你不能这样。”他的语音带着绝望的祈求:“给我个解释的机会!我还欠你一个交代!”

    “不用。你昨天的心动,已经交代过了。”心上的那条口子重新裂开,鲜血淋漓,明明痛得麻木,声音都在发颤,脸上却绽开了微笑,“而且,你刚刚也看到了,我跟宁肇安在一起。”

    “小樾,你不要这样!”他扑上来,攥着她肩,“你在气我对吗?你告诉我,你真心爱肇安吗?你看着我说!你要是真心爱他,我马上祝你们两个幸福!永远在你面前消失!”

    乔樾的眼泪刷地流出来,热熔的。

    本来没有泪。那么快地流出来,似乎只用了一秒钟。

    这世上总有些人,让你永远都硬不起心肠。

    连假装也不行。

    “小樾,你等我半年!就半年,好不好?”林霏白眼眶也红了,一把抱住她,“我发誓,我发誓!我只要半年,半年过后我立刻回来娶你。”

    她奋力推开他,对视他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要半年?为什么不是现在?我让你那么下不了决心吗?!”

    林霏白语塞,怔怔地看着她。

    “林霏白,你是不是真的还要我等你?好,我等你。我就等你。”她流着泪揪着他的衣领,“可是你该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林霏白抱住她,像是难以启齿:“我,要送丛骞,去戒毒。”

    “你等我半年!等她戒完毒,再把她送回丛家,我就自由了!立刻娶你回家!”

    “丛骞吸毒?”她忘了流泪,“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