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龙葵要伞做什么?”花满楼有些好奇,这不雨不雪的,要伞有何用?
“我,我……哥哥,龙葵已经不能像常人一样在阳光下暴晒了。”
龙葵低下头,她的**早已经被烈焰焚烧殆尽,灵魂需要在魔剑中修行千年才能重塑人形,本来她还要留在魔剑内一百年才能完全大功告成,可龙葵因为舍不得哥哥,火候未到,便勉强自魔剑内化出,所以脆弱的很,不能长时间在阳光下曝晒,否则便有灰飞烟灭的危险。
“不能在阳光下暴晒,龙葵可是有惧光之疾?”花满楼心一紧,又回想起她冰冷的手指,好像怎么也暖不过来的体温,猛然想到惧光症。
花满楼记得小时候为自己医治过眼疾的崔扁神医曾提起过,这世上有种人天生惧光,身体寒凉,畏惧阳光,有眼睛却不能享受光明和温暖,在某种意义上,或许比瞎子更可怜。
龙葵想了想,使劲点点头,只觉得惧光症这三个字对自己的描述真可算得上是名副其实了。唯独的一点点不合适的地方,就是这个病描述的种族不太正确,她是鬼,而惧光症讲的是人……
江南雨润之地,到处都能买到漂亮的油纸伞,伞架上,竹柄四周覆盖一层温柔的褶皱,红色娇艳,紫的淡雅,翠绿清丽,每一把伞都像一朵等待绽放的花苞。
摘掉面具的龙葵挑了一把烟雨清魃挠蜕。钦琶览龅牧常谘艄獯┩傅∥淼氖焙颍谡獍延蜕〉囊跤爸小
乌黑的发丝顺着耳际垂下,只在额头两侧稍稍盘起,眉如远山含黛,无一丝铅华珠玉妆饰,却恬淡的挑不出一丝瑕疵。那把油纸伞边缘带着淡淡书黄同花满楼的折扇极像,两人站在一起,一个俊逸如玉公子无双,一个瑰丽如虹红颜绝世,见到人无不叹道,古人所说的一对璧人,珠联璧合,大概不过如此,或许,这种形容尤嫌不足。
比如,那卖油纸伞的小贩已经看呆了,连摆在面前的银子都忘了收。
花府临孟河而建,且不说大通钱庄和其他生意,单从这曲折游廊的院子,亭台雅致楼阁玲珑,对花家的财力和势力也可见一斑。
“妹妹,这就是我的家,我现在带你去见我的父亲和母亲,以后,你也可以住在这里。”
花满楼温和牵过龙葵的手,
“小心门槛台阶。”
龙葵抬头看看那块巨大的牌匾,纯金字铸刻着花府二字,华丽堂皇,让她不禁想起从前哥哥的东宫,突然萌生出一种亲近。龙葵知道,自己是哥哥的妹妹,花府是哥哥转生在这一世的家,而花老爷和花夫人又是哥哥在这一世的父母,于是,龙葵开始发愁自己该怎么称呼花老爷同花夫人,叫父皇和母后?已经不是了。叫爹娘?也不对,叫大叔大姨?她已经一千岁了,更不对。总之,这实在是个比较奇怪的关系。
“少爷,您回来了?我这就去告诉老爷和夫人!”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在院中见到花满楼,连忙行了个家臣之礼,不过再一抬头,却像定住了一般。
花平使劲揉揉眼睛,这是个姑娘,还竟然是个美丽的像九天仙子的姑娘!关键是,是他家七公子领回来的姑娘。
“花平,这位是龙葵小姐……还不去通报老爷和夫人我回来了。”花满楼一挥折扇,声音高了三分,花平这才吓出一个激灵,一面断断续续说了句见过龙葵姑娘,一面忙不迭的跑了。
他不仅要去告诉老爷和夫人花七少爷回来了,恐怕连花七少奶奶都回来了。
龙葵有些忐忑,
“哥哥,府中的人会不会不喜欢龙葵?”
花满楼笑道,“当然不会,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是极为随和开明的人,一向尊重我的选择和意见,否则,家中生意如此繁忙,我也不会如此清闲了,他们从不会逼迫别人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只是,我母亲可能会唠叨一些,随性之人,有时候说话或许不留情面,但心总是好的,我相信,他们绝不会为难你。”
事实上,花家老爷还好说,花老夫人一听说自家那个死不开窍的七儿子终于拐带了个漂亮姑娘回家,心里早就乐的开了花,那里还会为难,欢喜都欢喜不过来呢。
花老爷虽然表面上淡淡的,还训斥花平大呼小叫的不成体统,但心内也是高兴的,毕竟六个儿子都成亲了,只有这小儿子怎么也不肯订下终身大事,还眼盲残疾,怎么让他放心的下,如今,既然他自己领回个姑娘来,什么体统不体统,他们花家是商户,可也算半个武林世家,那计较的了那么多,只要这姑娘心眼好,能照顾花满楼,他就谢天谢地谢祖宗了。
当然,花满楼是不知道花平是怎么传的话,他只想着莫名其妙认了个妹妹,怎么着也应该领回来让父母过目才是。
正厅内,花如令和他夫人端坐在主位上饮着茶,墙上一副中堂龙飞凤舞书着“山色千寻常耸翠,万泉千斛自飞流。”横幅为“家世永昌”
龙葵跟着花满楼缓步走入,心内依旧纠结着到底该怎么称呼这两位老人家,可总不能一直叫花老爷和花老夫人吧?!对了,实在不行,她可以跟着哥哥叫嘛。
“爹,娘,这是龙葵。”
龙葵毕竟是姜国公主,该有的礼数一个也不少,凝眸浅笑,恬静有礼,看的花如令和他夫人直点头,
但,当龙葵最终随花满楼道出那声“爹,娘。”时,花如令还是微微震了下,虽然说,这姑娘的人才品貌配自己的儿子实在是够的。
“爹娘,龙葵是,”花满楼知道龙葵的性格就是如此,脸色如常也不多怪,只是他刚想向花如令解释,却听花如令将茶杯往桌上一搁,那声音不大,刚好敲在花满楼的神经上。
“楼儿,我怎么教你的,衣不整不出行,冠不整不见客,你看你这衣冠不整的,外衣呢,扇坠呢?”
不得不说,这花老爷的眼睛真毒,而问的这问题,说实在的,是不太好回答的,因为不管怎么说,都有让人误会的嫌疑。
花满楼有点冒汗了,他总不能说是因为遇上了没穿衣服的龙葵,所以把衣服脱下来送给龙葵穿吧!事关女孩子名节,不能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爹,我为了查出假银票案,把扇坠输给了陆小凤。”
“我问你衣服呢?楼儿,你可不像是会把衣服输出去的人啊。”花老爷才没那么好糊弄,
龙葵眼见哥哥挨骂,当然心疼,遂又行了一礼,
“请不要怪罪哥哥,他见龙葵一身衣衫破碎,才把自己的衣服送给龙葵,还送给龙葵新衣……”
龙葵极力想替哥哥辩驳,可惜,越辩驳,花满楼越无奈,最终花满楼拉住龙葵,
“龙葵,父亲教训的没错,我是,可……”然而花满楼话还没说完,
“楼儿,你读的圣贤书都到哪里去了,你真是,真是成何体统啊!”
花如令已经站起来了,怒火中烧,
“爹,我不是,”花满楼一合折扇,火急火燎,
“不是什么不是,你爹说的没错!楼儿你太不成体统了,你这样让龙葵姑娘情何以堪?算了,我跟你爹做主,下个月给你们成亲。”
花夫人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