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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0

    那天晚上我压在他的背上, 用唇吻他的肩胛骨和脊背。孟穹很抗拒这个姿势, 他挣扎着,说看不到我的脸。

    事后他紧紧搂着我,告诉我说, 这些晚上他一直睡不着觉,只能躺在沙发上, 看着外面的路灯,如果看不到光, 他就会担心我出了什么事。

    我说你这是心里暗示, 我能出什么事?

    孟穹没说话,他失眠太久,很疲惫的睡过去, 我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我在想要不要在学校旁边租个房子。孟穹总是睡不好也不叫个事儿, 这才半个月,以后时间长了呢?

    不过租房, 哪里有钱?

    我自嘲的笑了笑, 搂着孟穹,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刷牙,张蒙就给我打了个电话,孟穹帮我拿过电话, 我一边漱口一边接听了,问:

    “怎么了?”

    我很奇怪他怎么能起得那么早。

    张蒙也不废话,上来就问:“你什么时候装电脑?”

    我说:“你再等等。”

    那时候装电脑没有现在这么方便, 第一个是贵,第二个是宿舍那边很难批准。我问了寝室其他的人,他们都没有想要用电脑的意思,那就是我一个人出钱。

    卡里还有些钱,可我穷怕了,总想攒着些,害怕日后孟穹用到时我没有。这些天我一直在逛电子城,想着自己组装一个电脑可能会便宜点。

    张蒙抱怨了一声,然后告诉我:

    “那个沈姐说下个星期她去学校找你,我把你电话号码给她了,你别忘了啊。”

    我说:“行,她这次定了多少货?”

    “没订货,买的加工饰品,我按照一个五毛钱的利润买的,她快美死了,说要和她的朋友介绍咱们这里。”张蒙带着笑意说,“等的就是这个。”

    我想了想,说:“那你注意点吧,别忘了如果有合适的地段,留意些,店是肯定要转的。”

    “再说吧。”张蒙又想含糊过去。

    挂上电话,我发现孟穹正坐在餐桌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筷子。

    我帮他烫了烫碗,站在他面前,给他盛饭,他才回过神来。

    我说:“老板,和我说些事情。”

    一听我主动谈起这,孟穹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问:“怎么聊这么长时间?你……你。”

    你为什么能和他说那么多话?

    孟穹的脸色有些古怪,他压低声音说:“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总是一句话都不说。”

    “……”

    我咬了口包子,没告诉他,那是因为我想听他的声音。

    孟穹叹了口气,问:

    “那人叫什么名字啊?张什么?”

    我说:“张蒙,有时间介绍你们认识。”

    孟穹只得妥协,他尊重我的选择,也知道我说到就会做到。

    现在交税还好说,日后都是刷卡,工资也是同一打到卡里,税收多半在银行里就被扣除了,关于税的纠纷越来越多,我想在大二的时候开始涉及税法这方面。

    同时我还在想和姚钟文多接触接触,日后他的人际圈非常广,在我不能确定我日后的发展方向时,和他接触总是没害处的。

    远的不说,如果孟穹要开蛋糕房,就可以请他帮忙设计电路,他口碑那么好,总比请不认识的三流设计师强。

    我想让他欠我人情,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一筹莫展时,他竟然主动找到了我。

    那天我刚上完课,姚钟文就守在教室门口等我,先跟着我到食堂吃饭,我打了八两饭,姚钟文一看就摆摆手,道:

    “我吃过了。”

    我嗯了一声,把饭都放到自己面前。

    然后姚钟文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吃饭,等我问他:“有事吗?”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他说:“确实有事要请你帮忙。”

    我说:“那你说吧。”

    姚钟文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前几天还和我讲‘情无可恕’,现在就要来找我帮忙了。

    其实是件小事。姚钟文的女朋友喜欢跳国标舞,参加了国标社团,开学的时候忙不过来,要姚钟文帮忙,姚钟文想来想去,决定请我帮忙招新。

    我很奇怪这件事为什么会落到我身上,姚钟文表示,如果招新的人长得够帅,也许能吸引更多的新生。

    我点点头,说:“好。”

    然后当天下午就和姚钟文坐到了校门口。太阳很辣,人也不少,即使在树荫底下也热的要命,每当我低头记录来应聘的人的信息时,就会有汗珠顺着我的头发流下来。

    姚钟文很不好意思,他给我买了瓶冰水,午休的时候,告诉我说,这么多人,都是我的功劳。

    我淡淡道:“没有,我只是做个记录。”

    不远处有个女生拉着男生往这边走,女生声音明亮,一嗓子喊:

    “被刷下来也没事。听说那个招聘的哥们超级帅。”

    男生很郁闷道:“拜托,我性向正常,要是个美女也……”

    话还没说完,他就抬起头,随意往这边看了看。男生突然愣了,身子一僵,脸有些不自然的泛红。

    他轻轻骂了一句。

    “我操……”

    姚钟文说要请我去外面吃饭,我拒绝了,到食堂吃晚饭的时候还是我请的他。

    他显得非常不好意思,不停地搓衣角,翻来覆去地说:

    “真是麻烦你了。哎,交女朋友就是累,甩都甩不掉。”

    我摇摇头,不小心吃了一块盐,皱着眉喝水。

    等他忏悔的差不多的时候,我清了清嗓子,说:

    “那学长,你是不是也要帮我个忙。”

    第五十八章

    我大三那年,孟穹蛋糕店的老板心肌梗塞去世,他的儿子不想继承,似乎急着用钱,打算以两万块的价格转给孟穹。如果再给一千,他愿意把里面的烤箱和所有零碎的东西都给孟穹。

    这样的价格还算公道,孟穹和我商量了一下,决定一起买下来。

    我的存折里还有两万左右,孟穹的存款也将近一万,那天晚上就和老板的儿子签了合同,一周之后手续也办好了。

    孟穹很高兴,他说他要努力攒钱,要在我毕业前在学校旁边租个地方,售卖糕点。

    我想了想,觉得靠谱,我暂时没有出国的想法,成绩应该差不多可以保研,之后说不定要继续往上读,让他在我身边挺好。

    那天我在张蒙那里算账,张蒙突然和我说他要去一趟云南。

    “那边挖出来条翡翠矿,倒手到云南去了。那边的伙计让我去看一眼,说能买几块好的胚子,不过要赶快去,不去就都被买走了。”

    这几年我是有收获的,一边学专业课一边辅修税务管理和网页设计,网页设计是一周两节课,税法是四节课,除此之外我又和张蒙一起摸索了些关于翡翠、原石的知识,虽然那时候累得够呛,上课还要喝咖啡提神,胃病犯了好几次,可现在就有回报了。

    我说:“我跟你一起去吧,要是有好的翡翠分我一成。”

    “滚蛋,你和我一起走了谁给我看店。”

    “就你一个人去?”

    “唔。”

    “那么远,还是带着我吧。”

    张蒙犹豫了一下,考虑着自己一个人去确实不行。要是带上我,万一要是拿不定主意还可以找我问问。

    还有一个礼拜就是春节了,可因为时间紧,第二天我就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估计都不能回家过年。

    孟穹见过张蒙,知道他是要去买翡翠的,一听我要去云南就急了,他知道我要去的‘云南’,实际上是交界处,治安很是混乱。

    我没敢告诉他我是为了攒钱帮他买学校门口的店才去的,要是让他知道了,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子。我只说很安全,不断强调我一个星期就会回来。

    孟穹对张蒙没什么好感,对这件事咬得很紧,绝不让我出门半步。张蒙那边火烧火燎的催,说再不走好石头都让别人挑走了。

    我也急了,对孟穹说:“你让我去吧,我很快就回来。”

    “不行,”孟穹说,“我不放心你。万一在那边遇到强盗怎么办?太危险了,别去了。”

    我心想,危险确实是有的,但是机会永远和危险并存。我是铁了心要帮孟穹买店的。大学生比较喜欢吃零食,尤其是女生,生日时候还爱送蛋糕什么的,在学校门口开蛋糕房是个不错的主意。再加上我住校的这些年他一直都睡不好觉,都有点神经衰弱了,一点声音就能把他惊醒,幸好工作不累,可时间长了也不行,能早一天让他来我身边就绝不晚一天。

    孟穹以为我犹豫了,就放轻声音和我说:“我真的很担心。这些天我的眼皮一直在跳,总感觉有事情会发生。别去了,嗯?”

    我低头用唇轻轻吻他的眼皮,果然感觉到那里一直在痉挛,孟穹的眼球轻轻颤动,他环抱住我的腰。

    如果是前世,他这样阻挠我,我不知道会说多么难听的话。可现在我已经过了会说混账话的年龄了,我甚至理解他的忧虑,因为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平安回来。

    所谓钱财,是你面对风险后的回报,之所以不是所有人都能获得暴利,是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敢面对这些风险,敢自己一个人承受压力。

    我紧紧抱住孟穹,说:

    “让我去吧。求你了。”

    孟穹睁开眼睛看着我,他愣了,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对他突然服软。而他那么听我的话,是不会拒绝我的,我和他都明白这一点。

    于是孟穹深深地看着我,深吸一口气说:“好。你去吧。是我太胆小了。”

    我摇摇头沉默了,道:“你不胆小,你是在乎我。”

    孟穹重复着说:“对,我是在乎你。”

    在乎到不能让别人碰一下。在乎到,如果失去你,就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那时候还没有gps,张蒙只能带着地图连猜带蒙往前走,乘火车或者公交车都不能直接到,我们只能开车去,张蒙这几年赚了不少钱,少说也有几十万、上百万,可他从来没换车,一直开自己拉货的小面包。

    遇到不认识的地方,他就下车问人,越到后面问得越多,开了四天车还没到云南,看来一个星期我是回不去了。

    孟穹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我尽量安抚他,其实自己心里也急得不行,吃了好几天泡面,嘴里都起泡了。那辆面包车别的不行,就是暖风很管用,吹得我流鼻血。

    第六天,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除了人瘦了一圈,没遇到什么危险,我的精神很好。

    这里聚集了不少来收购的人,还有想凭运气赌石的。这几天的奔波让我和张蒙看起来都有些狼狈,因此也没什么人来招呼我们,遍地都是拿出石头摆摊的人,一时间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