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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千钧一发

    “抱歉,我回来晚了。”

    岸涯小僧被犬凤凰救走,自来水厂保住,浮世绘町的居民的饮水问题也不用担忧了。陆生一回到家就赶回了清继他们所在的道场,一见面就连连道歉。

    “奴良同学,你总算回来了!”

    清继一反常态的热情的招呼陆生,扔下手里的妖怪牌,迎上去还哥俩好的勾住陆生的脖子。要是平时,头一个抱怨的肯定是清继。

    “清继同学~”

    陆生额头挂下三条斜线,也吃不消清继莫名其妙的举动。

    岛二郎和鸟居也看着清继怪异的行为摸不着头脑。唯有卷织沙不吃这一套。

    卷织沙翻开清继扔下的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合上的妖怪牌,无奈的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纳豆小僧~”

    卷织沙的音量虽然不大,但在场的都听得清清楚楚。

    清继的身子僵了僵。

    “清继同学,你跟纳豆小僧真的很有缘啊。不管玩多少次摸到的都是他。”

    岛二郎天然的外加不合时宜的又在火上添了把油。

    “见鬼的有缘!”

    清继已经彻底凌乱了,双手抱着头失控地叫道。

    “绝对是孽缘吧!为什么每次都是纳豆!”

    清继绝望的跪在榻榻米上,抓起上面印着纳豆小僧的明晃晃的靓照的妖怪牌,两行清泪不受控制的流下。

    “烦死了!给我闭嘴!”

    卷织沙烦躁的抡了清继一拳,大喝一声。

    受了卷织沙一拳,清继哭得更伤心了,一把抱住卷织沙,眼泪鼻涕都往上蹭,嘴里还嚷道“我不要纳豆啊~”。

    卷织沙挣脱了几下,但无奈清继抱得死紧,心里虽然气恼,也只有由着他了。

    “对了,加奈呢?”

    陆生不慌不忙的问道。

    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见到加奈了。但这里是奴良组本家,前些日子更是加强了警戒,应该没有人能够避开守卫潜进来掳人,再加上清继他们还在玩闹,所以确定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安然无事。加奈不在,也只有她自行走开了。综合上述原因,陆生他并不担心没有和清继他们呆在一块儿的加奈。

    “我知道。加奈去帮伯母做家务去了。还真是贤惠啊,还没进门就主动帮未来婆婆做家务了。”

    鸟居迫不及待的举手示意自己知道加奈的去向,说的时候眼角还揶揄的瞄着陆生。

    在其他人眼里,陆生和加奈一向走得颇为亲近,再加上亲梅竹马这一层暧昧的关系,不想歪也难。

    “鸟居,这种事不可以乱说的!”

    陆生口气反常的带着一丝严厉,眼神不自觉的带上凌厉之色,浸着水色的玫瑰色眼眸一闪而逝。

    或许放在以前,陆生会坦然一笑,但是现在已经确定自己的心意,更不想引起别人的误会,再传到稻垣耳朵里,免得造成连稻垣也认为他喜欢加奈的尴尬境地。

    “嗯~”

    鸟居呆愣一下,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刚刚,是错觉吧……

    鸟居困惑的眨了眨眼睛。看看其他人,都没有事的样子。

    但感觉真的很真实,就好像置身在冰窖里一样,发自骨子里的冷……

    刚才陆生的妖力瞬间觉醒,又在下一秒隐匿下去,就在那一刻泄露出来的妖力对普通人而言,也是一股十分可怕的力量。虽说没有特地控制,但大部分还是在无意中针对了鸟居,令她感受到了莫大的压迫之感。

    “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大家也早点休息吧。”

    陆生看了看外面降下的夜幕说道。

    “奴良同学说得对,早点休息,明天才有精力进行新一轮的妖怪探险!”

    清继又恢复了活力,首先响应陆生的号召,开始动手铺一早就准备好放在一旁的被褥。

    “清继同学,妖怪牌不玩了吗?”

    岛二郎已经尽职的收拾好散放的妖怪牌,也重新洗过一遍,扬着手上一叠整整齐齐的妖怪牌问道。

    清继听到岛二郎的问话,立马钻进被窝,用被子蒙住头,沉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要玩你有本事去找真正的妖怪陪你玩吧!我不奉陪了!”

    “那你们早点休息。”

    陆生说完,阖上门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再回到稻垣那里。钩针女被一阵突然出现的诡异的风卷走,原地只剩下符纸的灰烬。

    “半吊子果然是半吊子,竟然让钩针女在眼皮子底下逃脱。”

    魔怪踱步到稻垣面前,纤细的尾巴随着步伐的韵律摇摆,透着霞色的眼睛毫不掩饰幸灾乐祸。

    出乎魔怪意料的是,要是平时,只要他一说出“半吊子”,稻垣就会条件反射的跳脚反驳,这会儿,居然安安静静的,一声也不吭。

    稻垣单膝跪下,用手指捻了点地上的灰烬,指腹上的感觉温温的。又把捻着灰烬的手指凑到鼻尖,还有一股烟火的气息,其中还有钩针女的妖气,以及救走钩针女的没露面的妖怪的气息,虽然微弱,还是察觉得到。

    每个妖怪身上的妖力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人一样,即使长得再相近,也有细微的差别,只要仔细辨认,想认错也难。更何况,灰烬上的两股妖气有明显的区别。

    --这股气息,好像似曾相识……

    稻垣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但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呢?

    稻垣眉头微皱,凝神思索。

    “怎么了?”

    魔怪关心的问道,尾巴尖在稻垣脸上扫过。

    “耶,可能想多了。”

    稻垣站起身,拍掉手上的灰烬,回答道。

    “魔君,你说四国的钩针女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因为施加了夜明术,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里,稻垣也能和白天一样视物。稻垣环视身处的地方,巷子的墙角跟摆满了杂物,看这杂乱程度,也没人会走,最关键的是这里离化猫屋所在的那条街隔了两条巷子。难不成……

    魔怪轻轻一跳,就稳稳地站在稻垣肩上,指着从巷口“啪嗒啪嗒”跑来,越来越清晰身影。

    “看,知道的人不就来了。”

    “发、发生了什么事?”

    良太猫震惊的睁大双眼。

    钩针女的匆忙离去也引起了良太猫要一探究竟的警觉心。为了保险起见,良太猫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但钩针女疲于逃命,速度越来越快,最终把良太猫远远地甩在身后。良太猫也是凭着对这一带的熟悉才能找到。

    不过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上次来过化猫屋的客卿大人和他身边的那只白色异兽。更令他吃惊的是,地上好像有一块地方颜色要深于别处,凭自己灵敏的嗅觉可以肯定,空气中还有淡淡的焦味。

    “呃~没什么。我们在散步,对,是在散步。”

    为了增加信服度,稻垣一边说一边肯定的点头。

    “散步?”

    良太猫疑惑的望了望四周。化猫屋及它周围的几条巷子,都在高楼大厦的阴影里,即使是白天,也没有人类会走这里,更何况是夜晚了。

    散步可以到这里吗?

    良太猫困惑的想道。

    “那我先走了。”

    看良太猫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稻垣趁机脚底抹油溜走。

    被留在原地的良太猫回过神,发觉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和夜风为伍。

    吐出憋在喉咙里的一口浊气,总算全身都轻松了。稻垣拍拍胸口,庆幸的说道。

    “还好我走得快,不然他就要问东问西了。”

    “不用告诉他其实他引狼入室了吗?”

    “没这个必要。”

    稻垣摆摆手,不甚在意的说道。

    “既然钩针女已经暴露了,他幕后的人应该不会再耍同一招了。告诉良太猫,除了让他承受更大的心理负担,也没其他用处。”

    “果然长大了啊。你能这么为他人考虑,我这个当老师的很欣慰啊。”

    魔怪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稻垣扭头视线投到魔怪身上,郁闷的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老师。还有,你顶多算个中间人,帮你的前前任主人教我的吧。”

    “难道不是我一字一句亲口传授你的吗?”

    魔怪抗议的说道,尤其在“亲口”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你这么讲――也没错了啦。”

    稻垣拖了半天语调,勉强认可了魔怪的说法。

    “喂,你很不情愿吗!”

    “没有!”

    回得太过迅速反而显得欲盖弥彰。稻垣目光流转,一个想法浮上心头,想借此转移魔怪的注意力。

    “我看我们还是去趟陆生家,把钩针女的事情和他说一下,也让他心里有个底。”

    说完就立即行动,脚下的方向一转,踏上通往奴良宅的路。

    奴良宅里都熄灯了,唯有厨房还亮着。

    “好香啊。要去给陆生吗?”

    加奈看着若菜夫人乘上一碗色泽鲜艳的枸杞红枣赤豆汤放在托盘上,还冒着热气。

    “嗯。”

    若菜夫人点点头。

    “听说养生汤的效果不错,想给陆生试试。”

    陆生那孩子,最近一直要忙到老晚,都没休息好,真是辛苦他了。

    虽这样想,若菜夫人脸上还挂着可以感染到其他人的乐天笑容。

    毕竟,是我和阿娜达的孩子啊,一定可以克服难关的。

    刚端起托盘,就被加奈接了过去。

    “伯母,就让我去吧,你都忙了一下午。”

    “那麻烦你了。”

    若菜夫人解下围裙,一边反手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一边走出厨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在若菜夫人离开后,加奈低垂着眼眸,唇角勾了勾,粉色的唇上闪着水润的光泽。

    门被拉开摩擦声响起,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潜进了陆生的房间,端坐在熟睡的陆生旁边。

    借着从门外透进来的清冷的月光,潜入者的样貌一览无遗:一头淡紫色的头发衬得皮肤更显苍白,低垂着头,刘海挡住了面容,从刘海的缝隙间,银灰色的好似无机质的眼睛隐约可见,下颚那边的肌肤,黑色的诡异花纹像虫子一样慢慢蠕动,时而凸显,时而隐下去。

    扬起手中的匕首,冷冽的寒光一闪而逝,对着陆生心脏的位置狠狠地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