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文知捂着被打的脸, 还挺痛的。瞎子老爸发威了,后果很严重。凡文知急忙离开数尺, 免得老爸手里的拐杖打过来。
“你这个兔崽子,竟然不让你老子说话。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孝的, 让你知道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凡瞎子举起拐杖就打,凡文知佯装躲避。一边叫痛,一边说道:“爸,我不是怕你激动嘛。你一激动那不就完了。”
“你给我滚,你这个兔崽子。竟然敢自作主张。你在外面胡乱使用力量,引来麻烦,我还没给你算账。现在又给想当家做主了。我告诉你, 凡文知, 只要你老子我还活着一天,你就别想。”
“我哪敢。”凡文知见瞎子老爸打累了,赶紧做孝子状端茶扇风,“爸, 我也不算是自作主张。那位黄先生具体是什么人, 你该比我更清楚吧。他就是那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典型。他现在是先礼后兵,彼此有个余地。要是把他逼急了,他什么手段使不出来。我们就一小老百姓,和何必跟他斗。与其和他撕破脸,还不如现在就答应他,让他欠我们一个人情。”
“你想得倒好,那是在跟阎王爷争命。你觉得自己有多大本事, 能从阎王爷手里把他的命抢过来。你怎么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呢?”凡瞎子重重的叹气,“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你怎么就不能安分点。”
凡文知到不这么觉得,依旧很轻松的说道:“爸,你未免想得太多了。他只说让那位苏老爷子的命撑到明年,又没说具体怎么个活法。躺在床上做植物人是活,跟健康的老头老太一般也是活。半身不遂,头脑清醒这也是活。”
凡瞎子被他这么一说,倒是转过弯来,“你小子莫不是想来个偷工减料。”
“对啊!爸,你想想看,苏老头快死了,但是他的能量很大,只要他活着,就能震慑某些人。而他这一派的人估计没几个干净的,偏偏暂时还需要依附苏老头。这让他们必须使苏老头再多活大半年。有这个时间缓冲,足够他们趁苏老头还在的时候抓权,打击敌对。到时候苏老头即便死了,对他们也没什么影响了。而我们只需要保持苏老头最后那口气多留个大半年就行了,其实并不需要做太多事情。”
凡瞎子唉声叹气的,“让我说你什么好了,你还真是傻啊!文文,我曾经就跟你说过,情愿跟恶棍打交道,也别跟政客打交道。黄先生这种人躲他都来不及,你还巴巴的凑上去,真是找死。”
凡文知自嘲一笑,“爸,你觉得这次你能躲得过去吗?黄先生会让你躲吗?再说即便没有周森这个事作为契机,他也会制造出事情出来。总之这件事我们本身就是处于被动防御的地步。而他则是势在必得。如今他放下身段来求我们,已经算是有诚意的。”
“哎!”凡瞎子叹息,“我是真后悔啊,当初就不该带你进城给苏老头算命的。要是没那事,现在那会有这些麻烦。”
凡文知有点不以为然,都是算命惹的祸啊!当初瞎子老爸算卦,算出带着自己进城会有意外收获,并且事情转机还应在他身上,这才使得瞎子老爸特意带着他进城的。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现在没必要提。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想过两天后怎么应付他吧。”
凡瞎子不吭声了,过了好一会才说:“文文,准备准备,去接周森。”
“好的。”
派出所门口,周森就似经历了八级大地震一般,狼狈,劫后余生,重见天日,总之各种感想不一而足。当看见凡文知的笑脸还有凡瞎子的慈爱的笑容时,周森混乱的心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平静了下来。
“喂,回家了,还站在这里给人当猴看啊!”凡文知拍了下周森的头,这家伙不会关了一晚上就被关傻了吧。
“真的能回去吗?没事呢?对方不是说要追究吗?”
“追究个屁,我不追究他就已经很客气了。我说了让你放心,会帮你出来的,就一定会做到。”凡文知又转过去看凡瞎子,“爸,你看他是不是傻了。”
“少说废话。周森,都没事了,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我们回去吧。”
“干爹!”周森哽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么多年他似乎一直都在给凡家添麻烦,就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可是凡家父子从来没说过一句不满的话,反倒还安慰他,周森觉得自己这辈子真是幸运。虽然被拐卖很不幸,但是能遇见凡家,他觉得自己就是最幸运的。
“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吧。”凡瞎子也知道周森受了惊吓,这么小的年纪就进到这种地方,没被吓坏还算好的。
回到家,先用柚子叶水洗了澡,去晦气。接着又是一餐丰盛的饭菜。周森象征性的吃了点,然后就是无声的抹眼泪。凡文知这才发现,这周森也是个眼泪包。
周森发觉凡文知盯着他看,赶紧擦干眼泪,笑着说:“我没什么,就是有点激动。”
哦,原来是激动啊!“周森,我发现你哭起来的样子好想让人欺负你。”
“滚蛋,你个没同情心的王八蛋。”
“哎呀,我脆弱的小心肝啊,破碎不堪啊!”
凡文知做西子捧心状,逗得周森哈哈大笑,“小文,你怎么一副二百五的样子。”
“呸,你才二百五。”凡文知见周森终于没那么伤感了,就拿出一个信封给他,“给,这是你在酒吧打工的工资,还有酒吧给你的补偿。”
周森傻傻的接过来,“没搞错吧,我还以为酒吧要我赔钱。”
“凭什么?反正这些都是你该得的。”
周森打开信封拿出钱,数清楚,“数目不对,太多了。”
凡文知笑,“你嫌多?”
“是多了点,拿着心慌。”
“没什么好慌的,这些都是你该得的。对了,我爸,就是你干爹让我转告你。”说着咳嗽两声,清了清喉咙,模仿凡瞎子的声音说:“钱虽然重要,也要视能力而为。就像这次的事情,如果不去酒吧打工,那么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所以,以后还是离酒吧之类的娱乐场所远一点。安全第一,挣钱其次。没钱就找凡文知要,反正那个臭小子手里有钱。比我这个老头子还会挣。我还有个建议,你要真想靠自己的话,干脆给凡文知打工好了。跟着他出去一次,赚的佣金就够你用的了。”
凡文知说完后,又咳嗽两声,笑着说:“原封不动,一字不改,就连语气都一样。”
瞧着凡文知得意样,周森忍着没打击他,而是问:“这些话干爹怎么不跟我说,还要你来转告。不会是你在里面搞什么鬼吧。”
“冤枉。我爸这不是顾忌你的心情嘛,他怕他亲自说你会自弃,愧疚,影响学习。让我来说,中间有个缓冲,你也好受一点。”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周森很内疚,可是却又无能为力。
凡文知摊手,“麻烦的确够大的,过两天还要去还人情债。这一个月的家务活你就包了吧。想我一个大好青春少年,天天窝在厨房里算什么事。你要真愧疚,就别只包一个月的,把以后的都包了吧。”
周森点点头,“没问题,以后家务活我都包了。”
“当真?”
“废话。”
凡文知望天,他其实只是开玩笑而已,没想到当真了。早知道就多开几个条件了。要不趁热打铁。“周森,反正你也没事干,要不我的暑假作业你也帮我抄完,怎么样?”
“你做梦吧。”
“你怎么这么无情呢?亏我对你这么好!”凡文知趴在周森的身上,就跟没骨头似地。
“赶紧下来,小心我告诉干爹。”
靠,又是这招。
“算了,你这人有时候就是太严肃。我爸说的跟我去打工怎么样?我每次开你两千块钱。当然前提是我得有收入。”凡文知咬了个苹果,躺在床上,侧着身体看着周森。
周森跟看西洋镜似地看着凡文知,“你不是说只是帮人看看东西吗?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你不会是在做什么犯法的事情吧?”
“当然不是。我帮人看的货,别人都看不了,价格自然高了。而且是以件做单位算钱,所以你跟着我也行啊。帮我提提包,打打下手。”凡文知一副我就是这么厉害,赶紧崇拜我的样子看着周森。
周森傻眼,问:“你每次收入多少?”
“最少一万。”
“靠,有钱人啊!杀富济贫,交钱不杀。”周森压在凡文知身上,“快点交代,究竟有多少私房钱。”
凡文知笑,“想知道我私房钱啊,做我老婆吧,我把所有私房钱都交给你保管。”
“呸呸呸,你怎么越来越流氓。老子以后是要对老婆上交私房钱的,你就别想占我的便宜。”
“哦!”凡文知贼笑,“我现在就在占你的便宜啊!”说罢,一个翻身将周森压在身下,嘴对嘴的亲下去。“别动,先让我占占便宜。”压着周森的双手,舌头伸进嘴里搅动。直到觉得再亲下去会坏事的时候,凡文知才果断的放开周森,翻身躺下。
周森死命的擦自己的嘴巴,“凡文知,你又发什么疯?”
“就当我是在发癫痫疯吧。喂,别打。你也有感觉,不是吗?男生嘛,彼此解决一下,有什么关系。”
“狗屁,有嘴对嘴亲的吗?你这是狡辩。”
“是,是,你老睿智无比,一眼就看穿我是在狡辩。好吧,我老实交代,我是情不自禁,看着你那小样,就想亲你。要不你让我亲个够,我以后都不占你的便宜了。”
周森先是被情不自禁四个字冲击到傻眼,接着怒气横生,冷着一张脸说:“凡文知,我不会相信你的话。这次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过不会再有下次了。你下次要是再这样,我就拳头伺候了。”说完跑出卧室,不知溜到那个角落去了。
凡文知摇头苦笑啊,哎呀,情不自禁啊!真是要命。这么熟,他怎么就能下手呢?看来是时候转移一下注意力了。要不找个情人吧,发泄多余的精力,什么情不自禁的都统统消散掉。
酒吧里,周森去拿自己的东西,并且顺便将酒吧的衣服还回去。出了经理室,先是见到小杨。小杨有点不好意思,“周森,你出来啦!那天我,对不起。”
周森冷眼看着他,“没什么对不起的。我只是很奇怪,我跟你并无利益冲突,之前也只见过几面,应该没有得罪你的地方。出事的时候,你不帮忙,我自然理解。毕竟那些人我们都得罪不起。可是你连打开门,冲外面喊一声也没有,一直冷漠旁观,我就疑惑,我做人真的有这么失败吗?”
“我……”小杨没法说。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希望你的运气比我好,不会遇到像我这样的事情。即便遇到了,身边的人至少有个稍微有点热心肠的,能够帮你打开门,喊一嗓子。祝你好运。”周森说完转身就走。
走到拐角处,就跟领班碰上。两人见面,分外眼红。
“周森,你……”
啪的一声响,周森果断抬起手给了领班一个耳光。然后大力的抓住领班打过来的手,狠狠的捏着,“代秋月,这一巴掌是告诉你,我这人虽然好说话,但是并不代表我就没脾气,可以随便让人欺负。”
“周森,你别嚣张……”
“嚣张的是你,疯女人。”周森甩开代秋月的手,果断的走人。这个地方他以后再也不会踏进来一步。这里发生的一切让他深刻理解到什么叫做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