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 您来了?”
武静雅被人带到一处离四阿哥挺远的帐篷, 刚要进去,突然被这个声音止住了脚步,没想到会突然听到弘s的声音, 转过身,正看到脸色有些憔悴的弘s正朝她走来。
“真的是额娘, 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弘s很高兴。
可是额娘怎么会在这里?难道额娘是来照顾阿玛的?
现在他只能从奴才们口中得知阿玛现在的情况十分不好,他想偷偷去看阿玛, 可是皇玛法却派人盯得死死的, 连睡觉都有人盯着。
所以他也很担心阿玛的情况。
“弘s,你怎么在这儿,弘时呢?”
武静雅见到了活蹦乱跳的儿子, 心里也高兴, 儿子真的没事,还很健康。
“他在帐篷里, 正生着闷气呢, 额娘,你是来给阿玛侍疾的吗?”
“是啊!”
“额娘可以救阿玛吗?”弘s一脸期待的瞅着她。
额娘可是魔导师,一定有办法救阿玛的。
武静雅看了眼身边围着的奴才们,各个似乎都在屏气凝神的等着她的回答。
“我尽力吧,毕竟时疫这病具有很大的传染性, 也没有人能治的了,我想按照民间的一些土办法试试!”
她抿了抿唇,叹道。
“嗯, 额娘赶路辛苦,小德子,让人快点烧点热水过来!”
弘s听额娘这样说,就知道她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心也放了下来,见额娘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忙吩咐小德子去弄热水过来。
武静雅和弘s进了帐篷,里面早已收拾好了,武静雅就让人将马车里的药材全放到这儿,一切完毕后,帐篷里剩下武静雅母子两人。
“额娘,这时疫真的没办法救治吗?”
弘s忍不住低声问道。
武静雅点头,看到弘s眼底的失望,她又说道,“不过我来的时候炼制了一些时疫救急丸,不知你阿玛现在情况如何了?”
“儿子也不知,皇玛法一直派了不少人盯着儿子,儿子根本没法瞬移到阿玛的帐篷,所以……”弘s说到这里,脸上难掩的出现一丝羞愧的神色。
这些日子来,他天天担心的睡不着觉。
至于弘历和弘昀,他们依然好吃好睡,看得他心里就难受不已。
阿玛还在和死神搏斗,他们这些做儿子,竟然一点都不担心阿玛,真是太让人难以容忍了。
弘时昨天还和弘历发生了口角,他真是不明白,弘历如此自私的一个人,怎么会入了皇玛法的眼!
不过这些他都不会和额娘说的。
“难为你了!”弘s也才十三岁,古人虽早熟,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这段时间,他的压力想必很大。
“额娘!”弘s眼眶微微泛红。
武静雅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
这时,帐帘掀开了,小德子指挥几个侍卫将大浴桶抬了进来,往里面加热水。
还带来了几个宫女服侍武静雅。
弘s站起身。
“额娘,儿子先出去了。”
“嗯,不要担心,还有额娘呢!”
加好水后,小德子又领着人出去了,派了两个宫女守着帐门口。
“侧福晋,请更衣!”
两个如花似玉的宫女上前为武静雅更衣。
“不用了,我自己来!”
武静雅不习惯让人伺候洗澡。
约莫半个小时,武静雅洗净身子,穿上了简单素净的衣裳,就出了帐篷,看到外面候着的弘s,给了他一记放心的笑容,便带着康熙赐过来的小太监去了四阿哥的帐篷。
这里是隔离区,感染了时疫的人都住在这儿。
因为四阿哥是亲王,所以单独隔离,至于钮钴禄氏,则被隔离在大众那一边。
四阿哥的帐篷外头,有不少侍卫重兵把守着。
见到武静雅的到来,侍卫们齐齐跪下向她请安。
“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武静雅吓了一跳,他们怎么知道她来了?瞥了眼身边的小太监,见他神色正常,便知是康熙派人来通传过了。
“都起来吧!”
待侍卫们都起身后,武静雅准备进帐篷,这时,帐帘掀开了,一个中年太监出来了,他在帐篷听到外面侍卫的声音,便知武侧福晋来了。
“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来的刚好,爷刚刚醒来,情况似乎很不好!”
武静雅点头,进入帐篷,才刚进去,就被里面的热气,以及各种药味还有呕吐物的异味刺激得十分难受。
她快速的给自己加了个魔法罩,终于感觉好受多了。
帐篷很大,这只是外间,她听到了里面沙哑艰涩的咳嗽声和呕吐声,心下皱眉,瞪了眼身边站着不动的中年太监,快速的朝内间走去。
一进去,就看到榻上那抹消瘦孱弱的身影,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变得暗黄瘦削,那双幽深的眸子空洞而浑浊,两颊深深的凹陷了下去,薄唇苍白而带着一丝裂痕,看到这样子的四阿哥,武静雅心底禁不住涌起一股酸涩。
此刻,四阿哥被两个小太监搀扶着,对着一个小银盆呕吐着黄涎,时不时还咳嗽几声,看两个小太监隐忍难受的模样,就知道,那些黄涎的味道十分难受。
“爷,婢妾来了!”
武静雅没有再多想,而是快步走上前,没有丝毫的退怯和害怕。
高无庸他们想行礼,却被她止住了。
此时四阿哥已经吐完了,高无庸正要拿帕子给四阿哥擦拭嘴角。
“给我吧,我来给爷擦!”
此时的四阿哥神志有些不清,武静雅看了十分难受,难以想象原本意气风发的四阿哥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是!”
高无庸没想到武侧福晋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和害怕,与之对比,钮钴禄氏之前的作态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之前钮钴禄氏也是自请侍疾,可是当她看到爷的模样时,却退怯了,丝毫不敢靠近爷半步,只是吩咐侍女太监们伺候爷。
最后还不幸染上了时疫。
武静雅轻轻的给四阿哥擦拭嘴角,还悄悄的给他施加了一个恢复术,原本神智不清的四阿哥,浑浊的目光闪过一丝清明。
随着武静雅施展的恢复术,四阿哥的眼神渐渐的清明起来。
也看清了眼前服侍他的女人。
是武氏,她来了。
“是你,静雅……”四阿哥瞅着她,喘了口气,声音沙哑的唤道。
“爷,你清醒了?”
武静雅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不再浑浊的双眼,停止了施展恢复术,又惊又喜道。
四阿哥点头。
高无庸和两个小太监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爷真的清醒了!
武静雅倒了杯干净的温水,递到他干裂苍白的唇边,柔声道:“爷,漱漱口……”
四阿哥顺从的喝了水,又将水吐到盆里,来回几次,直到口中没了异味为止。
“奴才去煎药!”高无庸见爷的情况似乎有些好转,将四阿哥呕吐的污秽物端出去倒掉,就去煎药了。
“嗯,你去吧,爷这里有我!”
等高无庸离开后,四阿哥突然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语带责备的说道:“你怎么来了,难道不知这很危险吗,快回去!”
“不要,爷,婢妾不回去,婢妾不想留下爷一个人孤零零的和时疫殊死搏斗,婢妾想陪着爷……”
武静雅摇头拒绝了他。
“你……”四阿哥听了心里划过一丝暖流,又担心又感动。
“爷,您不要再说了,婢妾是不会离开的!”
武静雅语气很坚决。
虽然她施展了隔离罩,不过这屋里的空气实在太差,四阿哥能好得了才怪。
皱了下眉,她让两个小太监将四阿哥放在榻上,给他垫了个垫子,让四阿哥靠好,这时,一个宫女端了一盆温水进来,武静雅接过水盆,就将这个眼带恐惧的宫女遣走了。
“爷,婢妾给您擦擦脸!”
武静雅拿帕子,沾了温水,拧干,温柔的给四阿哥擦脸。
“爷,婢妾有个民间的土方子,不过婢妾也不知会不会有效果!”
此时的四阿哥已经被太医诊断为命在旦夕,随时都可能没命,康熙之所以让一个府里的女人过来,其实也有了一点办后事的意味。
现在太医早已束手无策了。
四阿哥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是毅力惊人了。
土方子?
四阿哥眼底闪过一丝希冀。
瞅到四阿哥眼中的希冀,武静雅心里叹了口气,给四阿哥擦干净脸 ,看着他瘦削无比的脸庞,眼眶微红。
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封了自己的心,四阿哥这些年对她的好,也是实实在在的。
真心的希望他能熬过这次时疫。
“爷相信你!”
四阿哥沙哑道。
见四阿哥一副相信她的样子,武静雅突然感到自己压力好大。
“婢妾也不知这方法有没什么用,爷您还要试试吗?”
四阿哥点头,他都是太医放弃的人了,而且他总有感觉,武氏一定会给他一个大惊喜的。所以他相信她。
见四阿哥答应了,武静雅便让那两个小太监去把里间的窗户打开,让里面难闻的气味散去。
“王爷,这……”两个小太监不敢动手,都看向四阿哥。
“照着她的话做!”
四阿哥的精神越来越差,头又开始晕了起来,见两个太监犹豫不决,顿时大为生气。
“爷,您不要动气!不值得!”
武静雅见情况不对,忙给他顺气。
两个小太监见王爷如此信任武侧福晋,不再犹豫,迅速的将窗户打开。
外头的清风吹进来,里面的热气消散了一些。
本来有些头晕的四阿哥被清风一吹,清醒了不少。
这时,高无庸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见窗户被打开了,吓了一跳,忙放下碗,想去关窗,却被四阿哥制止了。
“爷,喝药!”
高无庸将药过来,伺候四阿哥用药。
用完汤药后,又让人端了小米粥进来,给四阿哥吃,哪知才吃了一半,又呕吐了出来。
武静雅见了,担心不已,悄悄的给他施展了恢复术,见他情况好转后,又喂他吃了小米粥,等他吃饱后,让他躺在榻上休息。
“高无庸,让人将我帐篷里的烧酒和醋拿来……”
“是!”四阿哥已经吩咐过高无庸了,让他一切听武静雅的吩咐。
“你们两个将爷的被子换下来,换上新的,用过的被子就拿去烧掉吧!”
两个小太监应声照着做。
烧酒拿来后,武静雅开始和高无庸给帐内的一应用具,用烧酒擦拭消毒,然后让人弄来炉子,在屋里煮醋消毒,让醋味散发,充满整个帐篷。
紧接着,就是他们这些近身服侍四阿哥的奴才们,将四阿哥的呕吐物处理好,还有他用过的手帕,毛巾之类的,全都烧掉。
一切都就绪后,她开始给四阿哥下厨做饭,帮他补充营养,还给他喝的水溶解了时疫救急丸,慢慢的增强他的抵抗力。
她做的这些动作全都传到了康熙的耳中。
康熙也没说什么,相反还隐隐带着一丝希冀。
几天后,四阿哥的身子开始有好转的迹象,太医们检查过后,均啧啧称奇。
康熙龙心大悦。
这个时候,钮钴禄氏突然好了,她熬过了时疫,出了隔离区。
武静雅得知后,脸色淡淡的,没什么反应,她和钮钴禄氏又不熟,她忙着为四阿哥做各种吃食,哪有时间理会她。
弘s和弘时得知阿玛开始好转后,均十分高兴。
弘时还嚷着要去看四阿哥,却被人阻拦了。
至于弘历,不说也罢。
弘昀还是挺安静的,不过安静的有些没心没肺。
至于好了的钮钴禄氏,却不敢再接近隔离区,只是在她出去的时候,向她询问四阿哥的情况。
“爷,钮钴禄氏妹妹的时疫好了,已经搬出了隔离区。”武静雅细心的喂着四阿哥吃完一碗燕窝鸡汁粥,帮他擦干净嘴角,笑着道。
听到武静雅提起了钮钴禄氏,四阿哥的眼神蓦地一变,这钮钴禄氏竟然熬过了时疫?
面色一沉,冷然道:“是吗?她还真是好命!”
武静雅笑了笑:“是啊,婢妾也觉得,钮钴禄妹妹想来是个有福气的!”
可不是嘛,历史上的钮钴禄氏可是最有福气的女人呢,不但自己长寿,而且儿子还是皇帝。
有福气?
四阿哥眉头蹙起,突然想起几年前钮钴禄氏被鬼魂附身的事情,又想到自己之前的几次出行都没事,偏偏这钮钴禄氏一随行,他就染上了时疫,还差点丧命……
怎么会那么巧?
这么一想,四阿哥对钮钴禄氏的印象可谓坏到了极点。
四阿哥虽然已经好转,但身子依然乏力,还时不时头晕呕吐,现在只是坐了一会,又开始精神不济了。
武静雅细心的服侍他入睡后才离开。
而入睡后的四阿哥却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