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出征,她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死战不退,大汉的强大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白夜垂下双手,抬了抬眼睑看着眼前担忧的青衣人儿,云淡风轻的道:“不必,大武没有怕事的男儿,你麾下的将士死得,我白夜自然也死得。”
裴青莞仍目露忧色还想劝他,白夜抬起手摆了摆示意,洒然一笑,盯着夜幕,心生叹惋:
“大武参差十万户,九万旌旗裹枯骨。
哪家儿郎哪家母,功名付与一抔土。”
默然半晌,白夜回过头看着裴青莞,青衣摇了摇头,白夜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好男儿当携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沙场,才是男人最好的舞台!”
裴青莞忽然眉头舒展开来,感觉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了,自从进了武皇殿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更加成熟稳重,更加自信。
“你知道对面玄灵城坐镇汉军营的都是些什么人吗?”裴青莞嘟着嘴,不满白夜出城叫阵,自问自答的道:“天教少教主叶辰,当世年轻一辈顶尖天骄,神桥一阶巅峰。纵横传人李太白,师承鬼谷,剑道奇才,初入神桥。三王子刘盛,泰泽殿第五圣子,也是神桥境界,每一个都是神桥境界。”
“同为天骄,你拿什么去越大境界战胜他们?”
裴青莞说话间怒意逐渐升腾,已有质问之意。
像叶辰、李太白之流的超一流天骄都有着越小阶战斗的能力,想要越大境界战胜他们无异于痴人说梦。
白夜看着她担心的模样,心里有些感动,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轻缓:“把心放到肚子里,即使不敌,我也有十足的把握全身而退,有件事你不知道,我是从天教五剑侍手上逃出来的。”
天教五剑侍都是活了上万年的大高手,论战斗经验绝对比叶辰等年轻一辈更丰富,白夜自信横推同阶无敌手,年轻一辈无人能够威胁到他的生命。
闻言裴青莞眼神中闪过一丝幽光,收起劝阻的心思,徐徐点头:“能在五剑侍手中逃脱,我便不担心你出城叫阵了,不过你要小心李太白手中的‘囚仙阵’,此阵乃是上古诛仙四阵之一,专门针对人逃跑的。”
诛仙四阵,白夜仅在上古神话中见到过,四阵图分别属于中品圣兵级别,四阵合一相当于一件帝兵,在武王伐纣的战斗中无往不利。
“裴长老这么关心我,难道是看上我了?”
白夜口花花一句,神色淡然,心中却是把李太白画上了重点,遁匿战法再厉害,他境界始终是苦海境界,能不能打破中品圣兵的控制还有待考证。
裴青莞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看着白夜,咬着银牙:“信不信我把你嘴缝起来。”
这个小男人不仅更成熟了,还更好色,她说不清楚心里是怎么样的感觉,但是肯定不能纵容他这么调戏自己。
“跟你开个玩笑还当真了……”
见她脸色微怒,白夜自语一声,悻悻闭上嘴,谁让自己打不过她呢。
弱小不是错,却是最大的原罪。
“好好想想明天怎么打才是你现在该做的事情,我可不希望你死在了边境。”裴青莞怒意收敛,撇了撇嘴:“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
白夜越发觉得裴青莞喜欢自己了,也是,女儿家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我懂。
微微一笑,白夜双手负在背后,走出化为废墟的统帅府,沿着长长的走廊七拐八拐找了间没人的空房住了进去,开始了‘诡秘圣经’的修炼。
……
一夜无话,境界攀升至苦海巅峰,只差一丝达到圆满,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力也达到了坎境巅峰,能外放千里。
外面天色泛白,玉扇轻摇,白夜踱着步子走出房间,十里外的玄灵城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无法探知城中情况,想必是布了隔绝元神的大阵。
城头上,裴青莞与秦炎,陆牧神并肩而立,双手撑在青灰色的墙头上看着城下,城外已有敌将出城叫阵,白夜身影一出现,秦炎便冷笑起来:“你表现的机会来了,以你的战力,打平没有问题吧!”
昨夜白夜展现出来的战力天赋震惊了他,城外叫阵的敌将绝不是这个年轻人的对手,但是只要你出了城,自然有人来杀你。
“不用你激我,要是大武男儿都像你一样畏首畏尾,那是大武的悲剧。”
白夜淡淡回了一句,走到城头朝城外望去,离城十丈外叫阵的是个身披黑色轻甲的青年,手持亮银红缨枪,骑着大汉宝驹汗血宝马,枪指君子城头,满脸挑衅。
百丈之外‘大汉’军旗随风招展,一望无垠的戈壁陈列着一个巨大方阵的兵马,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少说有数万之巨,为首五人骑着高头大马扯着马缰好整以暇的观望着。
白夜看了一眼,叫阵青年境界半步神桥,达到他的战力巅峰,不禁战意凛冽,纵身跃起脚尖在城头一点,御着清风徐徐落下城头,背靠边境最前端的君子城,颇有一夫当关的豪情。
气氛骤然一肃,白夜双手抱胸,衣角猎猎作响,双方遥遥对峙起来!
“你有没有觉得他跟文圣的气息很像?”城头上,陆牧神眯着眼看向身旁的秦炎。
大武三巨头:武皇,文圣,武神,每一个来历都极其神秘,缭绕着迷雾。
“是有些相似,但也不同。”
秦炎望着城下的白衣青年,这个年轻人与殿中那位‘左手山海经,右手道德经’的文圣有些莫名的相似,细微之处有些差异。
“怪就怪在文圣修的居然是魔道,前段时间那个前魔道领袖少宗主公输来拜山拜访了文圣,按理说他们不应该有交集……”陆牧神一直以正人君子自居,对魔道厌恶至极。
秦炎望着城下尚在对峙之中的白衣青年,面无表情,轻声道:“其实我更关心‘肩挑日月’的文圣与执掌魔座、头悬八星帝冠的公输谁更强上一些。至于他们之间是否有渊源,不管答案是什么都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不,你没懂我的意思,如果他们有关系,而这个白夜偏偏跟公输相识且交情不浅,气息也跟他们也极其相似……”陆牧神眼中寒光一闪:“我有一个可怕的猜测!”
秦炎疑惑的点了点头,他知道陆牧神想说什么,凝眉道:“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不!恰恰相反!”
陆牧神淡淡的扫了不远处的裴青莞一眼,目光看向君子城下的白衣青年,沉声道:
“让他死,破公输他们道心,为帝路扫清障碍,当然,不能我们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