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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和着缠绵琴曲而吟的声音清越嘹亮,真若雏凤之鸣。美若娇花的少女,皎如璧玉的少年,合着一曲《凤求凰》,于眼波流转间,深挚默契。这原本人来人往的书院门口,此时却是仿若时间停止。所有人都被拉入了一种莫名的气场,只是安静的站着,听着。

    一曲即罢,沈璇也只默默起身,登上家里的马车,等的众人回过神来,就只见那把被孤零零被放在地上的绿绮,还有沈家已经走远的马车。待要寻另一个人,却发现王皓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不见踪影。

    而此时的现场,就如炸开了锅,平日里再严厉的教养也抑制不了一帮少年男女们激动八卦的心情。

    先是大皇子借送琴当众表白,这原本已经够惊人的了,哪知那收到琴的沈家小姐却是完全不顾大皇子的脸面,对着王家公子弹了《凤求凰》。这是不就是赤果果的拒绝加表明心迹吗。更惊悚的是那近年来越来越冷冽的王皓竟然还配合着吟了那么一首深情缠绵的情诗。也就是说,大皇子啊,这儿没你事了,没看见人家两人早琴瑟和鸣了吗!真是戏台子上演的都没有这么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两男争一女?一脚踏两船?或是第三者插足?各种版本被众人脑补演绎。不过大致的舆论都是人两人早看对眼了,证据就是春日出游的那曲《将军令》。然后大皇子强势插足。而今天的事就是三人复杂关系的大爆发?

    “来人,把这个孽女给我绑了,拉去祠堂前跪着。”沈璇一回家,见到的就是周氏铁青的脸和拉去祠堂罚跪的惩罚。苦笑一声,看来消息比她想象中走的要快嘛。

    天色渐暗,沈璇跪在祠堂前已经快要两个时辰了,青石板磨砺的疼痛也渐渐的麻木,腿僵的就像不是自己的,在僵麻中,又夹杂了刺痛和地面侵入的寒气,其中滋味,真是不亲历不能体会的“美妙”。

    仰望着眼前因跪着看而显得特别巍峨的祠堂,那高高悬挂的“沈氏宗祠”四字,大气庄重。家族,在古代这么多年,她最深刻体会到的就是这两字,这是一个讲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天子一怒能诛灭九族的的时代。若说现代烙印在她骨子里的是“自由”,那前世融入她血液的就是“家族”。

    家族对女人们的羁绊其实要比男人们更加深刻,因为时代让女人们无能为力,她们在夫家的尊荣需要强大的娘家撑腰,她们在娘家的体面需要夫家的荣耀维持。沈璇自身一直享受着煊赫家族带来的体面奢侈的生活,也见多了那些因为父亲,丈夫,儿子,或者仅仅是某个远亲的牵连而从金尊玉贵瞬间沦落的悲惨女人们。

    所以她决不能让沈氏卷入一场凶险万分的夺嫡之争。她也不能让自己成为一个没有家族做后盾的落魄皇妃。而沈璇更不知道若是她体面的拒绝了大皇子,那他会不会又另有对策。所以那一瞬间,她和命运打了一个赌,赌注是自己一生,当然,这个赌无论输赢,大皇子都算是废掉了,这是沈璇为自己讨的代价。而这个赌的关键就是王皓。赌他对自己有特别的好感,赌他会陪自己演这么一场戏。一切都在别人的一念之间,沈璇觉得自己从没这么无力过,若是王皓拒绝了,那京城最大的笑柄就不是大皇子,而是她沈璇了。

    不过沈璇不过可不是凭着冲动去做毫无把握的事的人,她至少有七层的把握。因为那日被送来的礼物,说起来,那日送的礼,王皓的是最轻的,而且给她的和给其他姐妹的基本没有区别,只有一样,多了一本画册,江南目前最出名的画师们合编的一本画册。

    并不是非常珍贵,和大皇子和齐王世子送的绝版琴谱比起来,能是能被比到坑里去了。可能偏偏这本画册就是她曾经和陈文渊提过的想要买,但是京城断货很久了的那本。据沈璇所知,王皓和陈文海相交莫逆,和陈文渊也关系很好。而且在陈文渊最近的来信中,“不小心”提前王皓的次数未免也太多了,大多是夸赞的话,甚至再上次给她说说两位皇子相争这样严肃的话题的时候,还能带上一句王大人快要进京,据说是要准备给王皓说亲了这样的八卦。

    而今天大皇子送琴时,自己偶尔瞥到的王皓眼里压抑着的怒火也绝不会是幻像。那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仿若有火焰在燃烧,有愤怒有压抑有心痛和担心。所以,虽然可能是她卑鄙的利用了少年最初的心动,但是,“谁叫你是我目前最佳的选择了呢!谁叫我是这么自私的女人呢!而且上辈子你可一直是一个人,这次我也把自己赌给你了,扯平了。”在王皓配合她的时候,沈璇就清楚,王沈两家是势必要两家的联姻了的。

    今夜沈家主宅的灯火一夜未熄,而沈家尊贵的二小姐在冷风中在祠堂前跪了一夜。待天明时,沈家平静如昔,所有风波好像都被淹没在了黑夜里。

    “哈哈哈……”关上书房的门,遣走所有下人,一贯温文如玉的三皇子捂着肚子趴在书桌上笑的浑身无力。

    “殿下。”书房隔间的门被推开,来人无奈的轻唤。

    “书愚,……哈哈,让我再笑会儿.”原本想说的话被笑意压下了。

    谢书愚纵容的看着眼前笑的形象全无的齐修哲,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喝吧,缓缓气。大皇子的事就那么好笑。”

    “难道不好笑,依我看,近五十年都不会有比这更有趣的事了。这都要谢谢书愚你当时拦着我,没让我插手这件事,不然哪有这样精彩的一场好戏可看。”当时大皇子爱慕追求沈小姐的流言满城风传,他也真担心沈家会半推半就就这么被老大勾搭上手了,原本是想着在背后压一压的。

    “我当时是说了除非圣上下旨,不然沈家小姐即使当姑子也绝不会嫁给大皇子这样的话。但是,连我也没想到这位沈二小姐会这么狠,这么绝。”

    “是啊,原本老大来了这么一出,也算是好计,若是沈小姐接受,那他就拉到了一个强大的妻族,若是沈小姐不接受,他虽会失掉点脸面,但是沈家必会私下给他些好处。可现在被沈小姐反将一军,那岂止是打脸,那就是把老大的脸扔在烂泥里踩啊。就是这样了,还会被人说活该,谁叫他硬要去人家一对之间插足呢。”

    “所以要恭喜殿下了,若说原本大皇子还有和你一争之力,那现在……”,谢书愚轻叹:“沈璇和王皓这次算是把大皇子得罪死了,除非沈家和王家愿意放弃他们向大皇子请罪,不然这两家就算是和大皇子彻底决裂了。而沈家和王家就是为了自家的脸面,也是绝不会牺牲嫡子嫡女的。所以他们能做的就是,彻底把大殿下打下去,免得他有机会日后报复。”这当娘的是从寒门小户出来的,养的大皇子也不知事,他太低估世家的骄傲了,用这样的手段,他根本就没可能会娶到沈家小姐,他们世家虽是依附于皇权,但是皇权又何尝不是要靠着世家的支持,若是这样的手段就能让人屈服,以后还不是来哪个人都能使上这么一招了,那世家的颜面何存。

    “前些天听说王子墨携全家进京述职,殿下等着吧,过不了几天估计就会传出沈家和王家本就有意定亲的消息,而这次王大人夫妇提前进京就是来和沈家协商儿女的婚事。”说着说着谢书愚不由满脸赞叹;“若是王沈真的定亲,那沈小姐和王皓做的这些也都会被说成是真性情,而大殿下就彻底沦为别人爱情故事里的丑角,你说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沈家小姐真是算无遗策。”一面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一面把逼迫她的大皇子算计到死。

    谢书愚猜得没错,在王子墨大人进京后,王沈两家就很快的定下了儿女亲事。而在京城里开始流传着一段关于凤求凰的唯美爱情故事,那相遇时眼波交会的心动,那琴剑合鸣的默契,那许许多多连当事人都未知的缠绵悱恻。当然,其中的大皇子被无限淡化了。

    而沈璇的那些出格行为似乎也都没人看见了,都只道,沈家小姐琴画双绝,敢爱敢恨,真性情,颇有名士遗风。而现在京城中若哪个少女不会弹一曲《凤求凰》,哪个士子不会吟两句“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那简直是不好意思出门参加聚会的。

    不过,别以为这样沈璇的日子就好过了,这件事,王沈两家面子里子都赚尽了,虽是大皇子有所图谋在先,可人家到底是皇子。

    “皇上,沈家如此做,置我皇家的脸面于何地,难道嫁给我皇儿还委屈了她沈家小姐不成,就是不愿,难道不能好好说,我儿一片真心,如今竟落到成为满城笑柄,皇上要我我儿做主啊。”叶贵妃本就姿容绝色,此时星眸含泪,凄凄哭诉,更有一番别样美态。

    “爱妃,这人家已经说亲,皇儿当众表白,人家小姐年幼,被吓到了,赶忙的像未婚夫表明心迹,虽鲁莽了些,可朕也不能就因为这个去治她的罪啊。”把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楼在怀里温声安慰。不过虽然嘴里如此说,但是若说看着儿子被如此下了面子,要说皇帝心里就没点气,那就完全是假话了。

    “什么说了亲,明明是他们私情在先,订亲事在后,现在却拿这番话来糊弄,皇上,呜,呜......"叶贵妃扑入皇帝怀中,哭的连身子都有些抖,愈发的可怜可爱了。

    “爱妃,别哭,别哭,今日下面人递来消息,沈家把他们家那位胆大妄为的女儿送入流云庵苦修了,只她一人,连丫鬟都不给带,说是要为长辈祈福三年。王家今日向朕请命,让王皓今年春闱后就去边关历练。朕让他由普通兵丁做起,给爱妃和皇儿出气。好不好。”也只能如此了,这对一贯养尊处优的大家公子小姐已经是非常严厉的重罚了。

    既然两家做出了这个姿态,他也不好再追究,难道还能为了给儿子找回脸面真的杀了他们不成。况且,若大皇子真的能娶到沈璇,他这个皇帝才该是最忧心的人。原本他属意老三,是因为老三更有气度,也更能容人,母家虽强,却有分寸。而老大有些太过急功近利且与叶家过于密切。而现在看来,做事只凭冲动,心机不够,连一个小女孩都能弄得他灰头土脸,日后又如何于那些老狐狸斗,现在这样也好,总是和心爱女人生的儿子,日后给他挑块好封地,保他个富贵闲王吧。

    皇帝陛下,其实真不是你儿子太蠢,而是他的对手是个披了萝莉皮的老太婆啊。可怜的大皇子还不知道他在他老子的心目中直接出局了,还打算生命不止奋斗不息,这不,叶贵妃哭诉了这么久,肉戏上来了。

    “皇上,臣妾也不是那不讲理的胡搅蛮缠之人,只是,只是......臣妾是担心皇儿的婚事啊!”我儿子这会儿可是丢大脸了,你当老爹的不能给找回场子,重要给点好处吧。

    “爱妃放心,朕自不会亏待皇儿的。”等风头过了,给找个漂亮温柔,身份体面,嫁妆丰厚的媳妇吧。

    叶贵妃自然没想到皇帝完全不考虑给大皇子增加政治筹码了,而只想着让他做富贵闲王了,听着他承诺会给挑个好的,也暂时放下心了,微抬头,用还梨花带泪的脸给了皇帝一个甜蜜的笑容,心满意足的依偎进他怀里。

    而此时,似乎整个皇朝的人都忘记了,这天下,其实还有一位二皇子的。

    “阿皓,你此去西北,也不知何日才能再聚。”望江楼上,陈文海看着临窗远眺的友人,轻轻叹息;“阿皓,值得吗?”

    “文海,你明知这不是值不值得,而是我不得不走。就是没有这件事,我在京城也待不久的。”饮尽杯中酒,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说起来倒是委屈沈小姐背了这个罪名。”

    “若不是她,你就算不在京城,也不一定就要去西北,王皓,你到底知不知道那里在打仗,知不知道你去了可能没命回来的。”重重的拍一掌拍在桌上,陈文海死死的盯着王皓说道。

    “不,就是没这件事,也是西北。在父亲到京城前,王义就给我写过一封信,说父亲打算送我去军中历练。文海你一直觉的是沈小姐连累了我,可其实,怕是我利用了她才是真的,毕竟,西北有她外祖周老将军在,那里,没准比京城要安全的多。”

    “如此宠妾灭妻......"

    “文海说的太严重的,我娘是病死的,再说她也不是妾,是继室,有儿子的继室。”再次饮尽杯中酒,王皓放下酒杯,拿手撑着脑袋。唔,今天似乎喝的有些多了。

    “王皓,你就不能对你自己的性命上点心。”看着眼前人这副毫不在乎的样子,陈文海觉得自己十几年的修养都要崩溃了,恨不能抓起他狠揍一顿。

    “也不过是些下毒暗杀的老手段,随手打发了也不怎么麻烦。再说去西北也挺好的,连这些都不用再费心打发了。哎,没准以后我还能混个大将军什么的也不一定。”

    “若是你有心,那女人怎么能是你的对手,王皓,你我相识多年,我竟一点都不知道,你在乎的是什么。”

    “和一个女人做对手,赢了的奖励是背上王家这么一个大包袱,文海,你说我有这么傻?你该恭喜我才是,到西北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快意恩仇,心情不好了还能去蛮人那边放个火,屠个城什么的。多痛快。”

    “你......"被王皓这么一说,陈文海觉得自己噎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这人一旦私下相处,扒下了一贯的翩翩佳公子的皮,就每次都把他气的恨不能绝交。“王皓,你说要沈小姐看见你这副模样,还能对你弹《凤求凰》"

    “刚才你不是还说人家连累了我。这会儿就替人不值了!不过说起来,还我是占了大便宜了,要是按什么父母之命,没准我这辈子也没指望能娶到夫人了,更别说是像沈小姐这样一看就知道长大了是个美人的。”嘴里这样自嘲着,不过王皓在心里轻问;“若你看见我这样子,是否还会对我弹一曲《凤求凰》,还是,在那天那样的情况下,其实是谁都没关系,我,只是运气比较好,凑巧了而已。”

    “有什么话要给她吗?”看着眼前虽是笑着,却显的有些落寞的好友,陈文海有些担忧的问道。

    “她不是去庵堂静修了?文渊还能和她联系?”王皓微挑了挑眉,秀丽的脸上笑的有些危险:“你就不怕我嫉妒?”想想还真是有些嫉妒,这两人,好像从小就交好,他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这位沈家小姐就对陈文渊特别好,他们一圈人在,她就偏偏只和陈文渊两个人在一边嘀嘀咕咕聊的开心,其他人,也就只能得到她一点眼神余光。别人都道她琴艺高超,可就陈文渊明白她最喜欢的是画画,想起上次送礼,还要去问陈文渊她的喜好,王皓就觉得有些憋屈。而现在,他们都订婚了,他竟然还要成文渊那小子传递消息吗!

    “......"再担心你,我就是傻瓜。“去吧,去吧,去祸害西北蛮人去。我回了,明天就不去送你了,有空写信回来吧。”

    看着陈文海头也不回的推门出去,王皓想着;“这家伙,明天不肯来送我,是怕到时候哭了有损形象吧。”有友如此,也不虚此生了。

    王皓即将去往西北,而沈璇早他一个月就被送进了流云庵,只带着一个装了换洗衣物的小箱子,一些笔墨纸砚,乘一辆青油小马车。身边服侍的人一个也无。流云庵可算是沈家的家庙,曾经是收容孀居的沈家女眷的地方,不过已经多年没有送人去。现在更像是个普通的庵堂,只是有家族提供供奉,也不接待外客而已。

    原本按沈道烨的意思,是让沈璇在家闭门思过。但是老夫人坚持若沈璇在家,势必会影响到姐妹的婚事,连着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是这个意思,沈道烨虽然是父亲,可也是沈氏的族长,能做的也只是把庵堂由都是犯了错的沈家女眷去的过庵改成了已经多年没用,只留了几个老尼看门的流云庵,然后好好的修整了一番。对外虽是说不准女儿带服侍的人过去,但其实已经在庵里安排好了人手照顾。只是,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小姐,贫尼了因,是流云庵的主持,给小姐安排的房子后院,我带小姐去看看。”这位叫了因的尼姑看起来四十左右的年纪,有些干瘦,虽是笑着,却让人觉的不太有人气,嘴里说着客气话,却能感到只是敷衍。

    这是一个对生活绝望,了无生趣的女人。沈璇看见她的第一眼,就下了这样的判断。来的时候,她打听过,原本流云庵只有十来个四五十岁的尼姑,都是些沈家无子的妾室。而现今出现在庵堂的十几二十几较为年轻的小尼姑,其实都是沈道烨特意安排进来伺候她的婢女。

    流云庵被沈道烨改了格局,在原本的后院另外隔出了个院子,沈璇和那些被安排进来照顾她的女尼都住在这个院子,有院门可以上锁,也有独立的厨房,有些像园中园。

    “看来要在这里坐牢一段时间了,我该庆幸硬件还不错吗!”看着眼前的一切,说不感动是假的,沈道烨对她,真是极为疼宠的。就连她被送来前,傻父亲还抱着她说先在这里过上段时间,等过了风头就接她出去,到时候不拘是往哪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住上三年再回京城也就是了。

    世人总是容易遗忘,过完整个春天,原本闹的沸沸扬扬的凤求凰事件,已经很少有人再提起了。主角都不在了,提了有什么意思。沈璇被送到庵堂为长辈祈福三年,王皓在春闱后启程去往西北边关,大皇子则到江南督造行宫。

    “原本约好的赏花会,你终究是没来,在你的故事里,我甚至连路人都算不上。可是,明明,是我最先发现你的。”看着窗外褪去了娇嫩而变的浓重的绿色,春天已经过去了。宁王世子齐修宇,只有他贴身的侍从才察觉到主人似乎变的越发的沉静,有时是一人抚琴,有时只看着那两幅兰花图发呆,或是整晚整晚的不睡,一幅一幅的画着仕女图,画完就烧掉。

    “世子,宣王世子派人来说,落莲湖荷花开的正好,明日世子可有兴致一起去泛舟。”看着窗外,又一次的沉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被随侍梧桐打断。

    “替我回了吧,就说最近暑气重,我有些不适。”

    “是。”梧桐正想退下,却又被叫住。

    “等等,听说修涵最近和沈家三小姐四小姐常一起出去游玩,明日她们也去?”

    梧桐有些讶异的看了自家世子一眼,才回道;“是,世子,还有刘公子,郑公子,李小姐,叶小姐,苏小姐......都会去。”作为一个好下人,有时候就要不该问的,别问。

    “知道了,去问下时间,就说我会准时到的。”挥了挥手,打发的梧桐下去,齐修宇又拿起了笔,重新铺开一张纸,画起了烂熟于心的那张仕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