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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延江还没有回来,陆嘉泽发了几个短信也没收到回复,但他一点也不介意,捧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心花怒放,连皮肤的光洁度都高了一个层次,眼睛亮晶晶的。

    “及时雨同学。”沈意叫他,“你能把画殇师找来吗?”

    陆嘉泽愣了一下,重复了一下:“及时雨?”他有点委屈,眼睛也黯淡下去,“我没想邀功啦,房子送你和她住,我不会去住的。”

    他的每句话,都能在陆嘉泽身上,产生奇妙的生理反应,沈意看了对方好一会儿,最终也没就那个房子的归属问题说什么:“嘉泽,不是及时雨的意思吗?”

    嘉泽,及时雨,他的及时雨。

    及时雨同学没来得及说什么,因为延江回来了。

    他的发小关上门,满脸倦色,朝陆嘉泽扔过去一个纸团,后者轻轻地避了避,那个灰色的纸团落在了地上,还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最后滚到了沈意脚边。

    似乎是一份报纸,沈意心头一颤,窝成一团的纸张上,油墨似乎都没干,晕染了一团,他隐隐约约地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看吧。”延江扬起下颌,“看完了商量一下怎么办。”

    陆嘉泽似乎有点纳闷,又有点不安,手指紧紧地绞成了一团,过了好一会儿才走过来,拾起纸团。

    沈意有好久没看到本地的报纸了,尤其还是这么劲爆的,也不知道是娱乐版还是生活版,皱巴巴的报纸上一行斗大的字“正室斗小三?法律与人性的斑驳。”副标题稍微小一点,是什么“因妒生恨?财产争夺?”,下面的内容更神奇,居然是说他自首杀人的。

    陆嘉泽脸色惨白,延江也是:“冒牌货去自首了,说他杀了林晚……他手上确实有录像,他们居然给植物人打了药,安乐死!”

    难怪延江这么着急,沈意思忖,以林晚私生子的身份加上那卷录像带,他如果回去,少不得要担个故意杀人罪了。

    “报纸刚印出来的,今天明天的消息我都压下去了。”延江很焦虑,“但是最多三天,可能也就两天,消息肯定会传出去的。”

    陆嘉泽在室内来回踱步,久久不说话。

    延江忍了又忍:“消息能压住,可是警察那边怎么办?他会不会真的把录像交了?你别动了好不好,想想办法啊。”

    “我没记错的话,你爸就在警局呢吧?我这边都得到消息了,他就在警局都不知道?你爸是因为你,要把沈意关起来?棒打鸳鸯?”延江的语气有点重,他不像陆嘉泽,以前纵然生气的时候,声音里也只会带点焦躁,现在却是少有的阴森。

    “延江。”沈意无奈地叫了一声,他原本倚在窗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墨玉葫芦和钥匙的事,听延江这么说也只能插进来反驳。

    不说这个消息陆老先生知道不知道,该不该帮他,就算陆老爷先生要拆了他和陆嘉泽,也没什么不对的,那是个父亲,为了儿子的将来强制做点决定很正常,反正是的人都知道,陆嘉泽跟他在一起,并不会得到什么好的未来。

    就像延江期望他结婚生子万丈光芒一样,他也希望陆嘉泽那样,有个真心喜欢的同伴,扶持着过一辈子。

    延江有点不耐烦,一条腿支在墙壁上:“我们是不是把林叶找来,跟她谈谈条件?”

    沈意由着他们讨论,继续懒懒地想着那些小细节,他心里隐隐地已经有了计划,只是他还不太确定。

    “等会儿。”陆嘉泽学着延江把一只腿抵在墙壁上,这房子当年是花了大价钱装修的,沈意还请了圈子里最好的设计师,这些日子,这屋子被糟蹋着,已经渐渐地成了灰色,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与那些消除剂的化学味,衬着墙壁上的脚印,还真是有种医院角落的味道。

    “身体握在他们手上,他们肯定是要利用的。”陆嘉泽偏头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酝酿好语言,开口却是对着沈意的:“是这样的,我们打算反诬陷你父亲。”他轻轻地挠了挠手背,“林晚拿你的身体说,撞了人又害死了人,这个完全可以赖到你父亲身上”

    “婚生子一怒之下要害私生子,其实爆点在这里,因为这个动机很足。但是你父亲偏偏不太老实,他给云默打过钱,我查过云默的账户了。”

    他父亲给云默打过钱这个,其实倒不算惊讶,他当时闹着出柜,连他妈开始都拆散过几次,更不要说他爸了,估计都诱惑过云默。

    那时候其实他对那些东西不太在乎,后来他正式出柜跟云默住在一起,他妈还打过钱给云默,估计是希望云默对他好点,那件事云默还跟他提过。

    “所以其实事实是这样啊。”陆嘉泽慢慢地说,“你父亲被私生子威胁了,想你这么优秀的儿子,他怎么会任由你被私生子威胁地位呢,所以买通了别人去除掉林晚。”陆嘉泽说的太慢,说的话跟个笑话似的,“这个买通的人嘛,就是云默了。”

    延江的眼睛珠子都在抖:“这就是的主意?他爸是白痴吗?买人不买个专业人员,找个儿子的情人?”

    “因为是儿子的情人嘛。”陆嘉泽呢喃,“父亲那么热爱儿子,怎么能任由儿子跟男人搞在一起呢,所以他想一箭双雕。”

    “那云默就那么蠢答应了?”

    “他父母有病缺钱,他走投无路之下,这样做可以嘛。”

    延江的声音有气无力的:“然后呢?证据呢?那个录像怎么办?他们就算现在没交出去,以后还是能交出去啊,教唆固然有罪,但是沈意身体可是自己去给人家植物人打了安乐死啊,那还是故意杀人罪。”

    陆嘉泽没有回答,因为接了一个电话,估计是陆老先生的,于是他的声音相当舒缓:“做完了你想过来就过来吧,带点吃的。”他的声音又高昂上去,“我不要喝粥,我已经喝了一个月了,我不要吃辣的,不要!不要,不要,不要,那你看着办吧,别老想着苍蝇馆子的东西行吗?不要,这个……就这个吧。”

    他把电话移开准备挂电话,移了一半又想起来别的:“给我拿个睡袋来。”

    陆嘉泽挂掉电话,顺手把把揉成一团的报纸也扔了,去卫生间拿了一块抹布出来,跪在地上开始抹地:“延江”

    “嗯?”

    陆嘉泽低着头拼命擦着一块地方,那里不知道被谁踩了一个灰色的印迹,椭圆形的:“你要不要回家?”

    他换了一块抹布,声音温温的:“那个录像带,如果交上去,我父亲会努力压下去,如果压不下去……”

    压不下去会如何,大家都清楚,延江没说话。陆嘉泽嗯哼了一声,把衣袖撸高了一点:“那卷录像带,我真的没办法,别的事尽量推,实在不行……就算是杀死植物人,判刑也没有那么严重的对么?”

    “他已经在这里关了五年了!”延江的声音轻轻的,有点像哽咽,“怎么可以出去再坐牢?”

    “那也比现在好吧。”陆嘉泽很轻松,“反正我也打了林叶。”

    言下之意是,可以一起去监狱玩玩。

    他们讨论的很热烈,居然是真的在商量,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有哪些律师可以用,有哪些典狱长是熟识,沈意就这么看他们讨论了好一会儿

    “陆嘉泽。”他没有否定他们的讨论,“给我父亲打个电话。”

    从陆嘉泽回来,他从来没有这么强势的和陆嘉泽说过话,后者死机了好一会儿,才哦哦哦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