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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预兆 44B.C.

    rollprodigium预兆 44b.c.

    请让我们祝福,生日临近祭坛。

    ――提布鲁斯【注1】

    难捱的等待终于过去。最新的来信告诉我,盖乌斯将在五月五日清晨回到罗马。

    我和卡尔普尼娅提前散布了这个消息,尤其是向那些忠实的凯撒派,以及曾在凯撒军团中服役的老兵。这样广而告之,至少能让安东尼有所忌惮,不致轻举妄动。

    近来,罗马的天气一直不佳,总是阴霾沉沉,鲜见阳光。一些好事者把这归因于凯撒之死带来的仇恨和怨气。而盖乌斯在信中说,这只是由于最近西西里的火山爆发【注2】。

    五月五日,天气略有好转。天不亮时,我便动身,与黎明女神的曙光一道抵达城门前,迎接盖乌斯的归来。夜色已经淡去,东方透出绯红的朝霞。晨光宛如阿波罗的金箭,唤醒了这座城市。带着台伯河潮湿水气的风吹拂而来,五针松和棕榈在风中沙沙作响。

    虽然时辰尚早,城门处已是一片喧嚣,这是罗马初醒的悸动:菜农们赶着牛车,信使骑着马,搬运工挑着重担,甚至有牧羊人赶着羊群,纷纷涌入城门。车轮在微凸的石道上吱呀作响,牛与马负着笨重的车杠,奋力拉车。各地混杂的方言声沸腾着,像蜂房内的嗡嗡声响。新鲜甘蓝菜的气息、山羊奶酪的气味、葡萄酒的芳香……各种货物的气息弥漫开来。

    由于我和卡尔普尼娅提前散布了消息,此时,城门处已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男男女女互相推挤着。人们热情欢迎盖乌斯,因为他是凯撒的继承人,将归来履行凯撒的遗嘱,让城里的每个公民获得利益。

    人山人海中,我注意到一顶悄然滑来的软轿。八名训练有素的奴隶抬着它,娴熟地穿过人流,并保持轿身的平稳。透过轻纱帷帘,能隐约看到轿中的优美身影,宛如神龛中供奉的女神。

    克劳迪娅,我能猜到是她。

    可以想见,盖乌斯一直与她保持联系。我与他的约定,只关于他的婚姻,而不涉及社交。他可以联系任何人。我没有理由感到不悦。

    现在,或许我有必要描述一下当时的天象:东方的天幕上,一些晨星仍可以看清,环绕着光芒黯淡的日轮。这一现象虽不常见,却也远没有后来众口相传中那么神奇:有人声称当时太阳周围出现了雨后彩虹般的瑰丽光环,甚至有人绘声绘色地描述它像麦穗编成的金冠。总之,在后来的传说中,这是一个预示着无上尊贵的吉兆。当然,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人们总是倾向于为胜利者粉饰传奇色彩,那样才能安慰自己:他们的成功是出于罕见的天才或命运,平庸的人生才是常态。

    而当时,我对天上的景象并未留心,只是等待着人间归来的远行者。

    终于,一列车队出现在视野中,沿着阿庇亚大道两侧覆盖着青草的路肩【注3】,渐渐近了。

    负重的车队前,是数十名骑士。其中,我看到了盖乌斯。他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穿了胸甲,未戴头盔。琥珀金色的柔软短发,仿佛饱吸了阳光。在漫长的旅途之后,他看上去也如此镇定自若,似乎毫不疲惫。

    远远地,他向迎接他的人群挥手。人们欢呼起来,气氛热烈。但他还没有看见淹没在人群中的我。克丽泰为我挡开人群,让我向前一些。四周太拥挤,我举步维艰。

    忽然,人群起了异样的骚动,夹杂着几声尖叫,十分混乱。“杀人啦!”有人高喊。

    我还来不及反应,就随着混乱的人流,被推搡开去,站立不稳。幸好克丽泰及时护住我,才没有受伤。

    当我回过神来时,一切都平息了。地上散落着的鲜花水果,被人群践踏之后,遍地狼藉。

    “发生了什么?”我问克丽泰。但她也不知情,只能向周围的人询问。

    只见盖乌斯已经下了马,与身边的侍卫说着什么。我担心他的安危,正想趋近他。这时,克劳迪娅匆匆下了软轿,连头纱也来不及披上,快步走向盖乌斯,长裙上的褶纹随着步子漾出水波般的弧度,像亚得里亚海上的波浪。

    她的神色里满是担忧。盖乌斯对她说了什么,似在安慰。

    我顿住脚步,不知自己是否还应该上前。克丽泰已经了解到方才发生的事情,告知与我:有人放箭刺杀盖乌斯,幸好被他身边的骑士及时拦截下来。跟随盖乌斯的侍卫们,迅速反应,似乎已经擒住了刺杀者。

    谁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刺杀盖乌斯?难道是安东尼,但,这似乎不太可能……

    “您还好吗?”身边响起一个男声。

    我应声转身。一个俊朗的年轻军人正注视着我,眼眸明亮,英姿飒爽。他穿着皮革护甲,深红的斗篷,以及带钉的鞋子,腰上佩着剑。

    怔了刹那我才回过神来,阿格里帕。

    周围的人群静了下来。能隐约听到,有围观者交头接耳:“这就是刚才截下箭的人。”

    原来,是他救了盖乌斯。

    “盖乌斯还好吗?”我仍不免担忧。

    “他很好,没有受伤。”

    我松了口气:“感谢诸神。”

    但我随即注意到,阿格里帕受伤了。我屏住呼吸,拉住他的手臂,察看臂上的伤口。

    “没什么,只是皮肉伤。”他有些不好意思,还像个小孩子。

    “不能大意,得赶紧包扎。”

    这时,一个并不陌生的带笑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交谈:“别忙着叙旧了,小凯撒还等着你们呢。”

    几个月的求学及军团生涯,完全没有改变梅塞纳斯。他没有穿戎装,还是世家公子的打扮:束腰单衣色彩低调而材质极佳,臂上套着一个黄金臂饰。整个人仿佛刚刚沐浴过,还带着淡淡的香气。他完美的微笑弧度,也没有丝毫变化。

    “我们过去吧。”阿格里帕腆地低声道。

    我这才发觉,盖乌斯和克劳迪娅都看着我们。走过去的时候,我感到尴尬。此时,我的裙子和斗篷在刚才跌倒时已沾上了泥泞,很是狼狈。发髻也有些松散。

    来到盖乌斯面前。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刹那,轻描淡写地问:“你还好吧?”

    “嗯,还好。”

    他移开目光:“母亲呢?”

    我解释:“她身体不适,未能前来。但她一直企盼你的归来,正在家中等你。”

    他的态度让我不适。我感觉到了一种公事公办般的疏离感。此时,他是众人眼中的凯撒继承人,而不是我的弟弟。

    克劳迪娅站在他身边,十分难得地主动向我问好。我礼貌地回应,无法忽略她那令人目眩的美貌。

    这时,刚刚离开了一会儿的梅塞纳斯又走了过来,带来消息:“真可惜,刺客自杀了。”

    只见一个男人躺在不远处的地上,一动不动,毫无生气,像被丢弃的皮革。几名士兵围着他。还有很多看热闹的群众,推搡着试图靠近死者,看得更清楚。

    这就是刺客?看上去与普通人无异。

    “要不,做个游戏吧。”梅塞纳斯微笑着,语气轻快,“我们可以悬赏。那样,应该很快就有人能认出他是何方神圣。”

    盖乌斯点了点头,神情毫无波动。

    梅塞纳斯走到人群前,向他们宣布了这个悬赏的消息。就像在沸腾的油锅中滴水,围观者更加兴致高涨。士兵们在城门前竖起一座十字架,把刺客的尸体钉到上面,像肉铺里展示新上货的羊肉一样,向众人展示。人们喜欢这样的景观,就像苍蝇热衷于腐肉。

    我注意到克劳迪娅微微蹙眉,咬了咬唇,但终是缄默。

    忽然,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大声嚷嚷:“我认识他!他叫安德鲁克里斯,以前是个奴隶。”

    静了刹那,又有人道:“是的,就是他!我记得他以前是安东尼的家奴,才刚带上自由帽不久。”

    附和的人越来越多:“对对对,安德鲁克里斯,我知道他。他是个酒鬼,欠了一屁股赌债。”

    “他曾是执政官安东尼买下的奴隶。”

    “是啊,我经常在安东尼家附近看到他。”

    像炸开了油锅似的,人群议论纷纷。很多人争先恐后地向梅塞纳斯提供信息,以期获得高额悬赏。

    人尽皆知的事实是:盖乌斯的归来会威胁到安东尼的利益。如果安东尼想要刺杀盖乌斯,看起来似乎是顺理成章的。甚至,连我都听到一些窃窃私语:

    有人联想起凯撒在剧场遇刺时,刺客也是射箭,欲取凯撒性命,而安东尼恰巧救了凯撒一命,于是凯撒任命他为执政官。刚才发生的刺杀事件,与之前那桩相比,的确有微妙的相似。我已经能够猜到,很快,罗马将会到处传播这样的流言蜚语,就像火苗燃遍整个城市:之前凯撒遭遇的刺杀,是安东尼自编自演;这次盖乌斯遇刺,安东尼也是幕后主谋。

    我看向盖乌斯。他握住克劳迪娅的手,正对她低声说着什么,而她脸色苍白。随后,他走向人群,面向他们。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等待他的发言。

    看着众人,他忽然微笑起来,张开双臂:“感谢罗马诸神。我相信,这是来自神的恩赐。神把这个可怜的刺客带到我面前,给了他公平的结局,而没有让任何一个清白的人蒙受损失。”

    他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十字架,微微叹息:“刚才,我听到流言,说这一切可能与执政官安东尼有关。恕我直言,这不可能。想要杀死我的人,或许有很多,但我相信,安东尼不是其中之一。大家都知道,他是凯撒一手栽培起来的,是凯撒最信赖、最倚重的人。是凯撒,让他坐上了今年的执政官的交椅。是凯撒,把指挥军团的大权交到他手里。

    “而我,是凯撒的继承人。这是一项荣耀,也是一项使命。虽然现在有诸多压力,但我定会继承凯撒的遗愿,把遗产如数分发到大家手里。我可以用我的名誉,向朱庇特的雷火起誓:一定履行凯撒的遗嘱,无论面临怎样的困难。我相信,执政官安东尼与我立场一致,也会乐意履行遗嘱。”

    听到这样慷慨承诺,人群中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众人无不欢欣鼓舞,甚至有不少人开始高呼“小凯撒”。罗马的民心,从来都是利益的指归。一次次选举,候选人不过是用各种手段向公众行贿。谁行贿的价码最高,谁就获得选票和公职。

    但显然,安东尼不会支持盖乌斯履行遗嘱。凯撒的大部分遗产,目前实际上都被安东尼控制。他需要用这些财富来维持军事力量,不可能让它们落到盖乌斯手里。

    盖乌斯向公众许下的承诺,恐怕很难实现。

    ――――――――――――――――――――――――

    我们回到菲利普斯家中。母亲要单独与盖乌斯叙话,我便退出了她的休息室。

    几个月来,这个家里总是弥漫着草药的苦涩气息,若有若无,挥之不去。母亲让女奴焚烧肉桂条和熏香,也难以驱散这幽灵般的气息。只有在室外,才能呼吸到新鲜空气。

    我来到通风的天井前庭。阳光从高高的天井直射下来。蓄水池泛着粼粼波光,能看清池底的马赛克图案,描绘着维纳斯之子初抵罗马的场景【注4】。水边有盆栽的桃金娘和茉莉,芬芳的花朵低垂近水。

    我坐在池畔,等待母亲与盖乌斯的谈话结束。母亲最重视的人,永远是他。现在他继承了凯撒的荣耀,更是她眼中的唯一寄托。

    由于母亲长期卧病无聊,她让一些女奴在柱廊花园中奏乐。微风送来舒缓的乐声。竖琴,长笛,微弱的颤音,和着幽幽花香。一片花瓣顺水漂至我面前。我用指尖轻轻拨水。涟漪的银光一圈套着一圈,花瓣在涟漪中打了个颤。

    待涟漪散去,水面重归平静,清平如镜。我的倒影后面,还有一个倒影。

    转身。站在我身后的人是阿格里帕。他已换下戎装,身着朴素的白色亚麻短袍,腰间束着一条牛皮腰带。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包扎。

    “没什么大碍吧?”我问。

    “没什么,只是轻伤。”

    “那就好。埃斯库拉庇乌斯【注5】会照顾好你的。感谢你救了盖乌斯。他很幸运,能有你这样的朋友。”

    “您言重了。”

    我注视着他:“你好像长高了。”

    他低下头,露出腼腆的微笑。我以为他不会回应我,但他说:“您还是和以前一样。”

    我又找了个话题,随意闲聊了一会儿。他在我面前,没有以前那么拘束。

    最终,似乎没有可说的了,便沉默。和他在一起,沉默也是舒适的。

    直到脚步声从空旷的走廊传来,打破沉寂。向我们走来的两名男子,其一是梅塞纳斯,另一位年龄大概三十多岁,我不认识。

    “你们在这儿啊。”梅塞纳斯朝我们微笑。

    “不知这位是?”我试探着问。

    梅塞纳斯立刻会意道:“请让我来引见一下。这位尊贵的女士,是小凯撒的姐姐,渥大维娅。这位渊博的先生,是我们的老师,阿提诺多洛斯。”

    我意外。想象中,学识渊博、声名在外的阿提诺多洛斯,应该是位上了年纪的白发老者,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比我大不了许多。我这才细细看他。他的外貌并不出众,瘦削的面颊,高高的额头,暗棕色的短发。但他的目光和微笑都很温和,平易近人。

    他的声音平缓清圆:“您好,夫人,很高兴认识您。”

    “也很高兴认识您,先生。很感谢您对舍弟的照顾。没想到您会来罗马,真是不胜荣幸。”

    “的确,我已经离开罗马很多年了。但我很乐意来这里,为您的弟弟提供一些建议,供他参考。”

    实际上,我知道,曾有很多达官显贵邀请他来罗马讲学,他都以要专心研究而谢绝。盖乌斯能说服他来罗马,为自己做参谋,难能可贵。

    我的笑意加深,出于真心的喜悦:“盖乌斯在来信中经常提到您,他非常尊敬您的学识和智慧。”

    “其实,您的弟弟最不缺少的,就是学识和智慧。”

    “那您认为,他缺少什么?”

    “智慧是一种光芒,却没有温度。它能照亮黑暗,但无法给人温暖。”他看着闪着波光的水面,“能给人温暖的,只有感情。”

    “您是说,盖乌斯缺乏感情?”

    但回答我的,是另一个声音:“我亲爱的姐姐,显然,我并不缺乏感情。”

    不知何时,盖乌斯出现在我身后。在我回过神之前,他搂住我的腰,旁若无人地把一个吻落在我面颊上。

    “真是姐弟情深。”梅塞纳斯眨了眨眼睛,明显在调笑。

    虽然盖乌斯很快放开了我,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我脸上有点发烫。

    所幸,梅塞纳斯转移了话题:“还是说正事吧。目前当务之急,是让小凯撒的继承人身份得到官方承认。”

    的确,这是首要的事情。在罗马,根据《库里亚权力约法》【注6】,要继承名门贵族之名,必须得到大祭司的承认,再由公民大会通过。凯撒死后,雷必达继任大祭司一职。他是安东尼的密友,必然与安东尼立场一致。作为执政官的安东尼,一定会尽力阻挠此事。要达成目的,并不容易。

    “我会去拜访安东尼。”盖乌斯道。

    “你想说服他?”

    “不,没人能说服他。我有别的计划。”但他没有向我解释这个计划,而是说起另一件事,“七月中旬有凯撒的生日。届时,我会举办一场纪念凯撒的运动会,招待包括妇女、儿童在内的全部市民。”

    我皱眉:“这个计划很好,但需要大笔资金。我们目前没有这么多钱。”

    梅塞纳斯道:“在从布隆迪西回罗马的路上,我们已经以凯撒的名义,征用了一些本应从亚细亚上交到罗马的税赋。”

    这样的事,我竟全不知情。

    “为何不写信告诉我?”我忍不住问。

    而被质问的对象,我的弟弟,抿着薄唇,沉默。

    梅塞纳斯解释:“通信并不安全。安东尼有密探。”

    这个借口当然不能成立。但当着梅塞纳斯、阿格里帕与他们老师的面,我不便再说什么,转而问:“这些钱,又要用于兑现凯撒的遗嘱,又要举办大型运动会,足够吗?”

    “不够。但我会想办法。”梅塞纳斯的唇线微微勾起,“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情。”

    我沉默。

    盖乌斯这才开口,却是对阿提诺多洛斯道:“还要请老师您帮我再测算一次,确保时间准确。”

    阿提诺多洛斯颔首:“我会尽力,您可以放心。”

    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我没有问。

    等他们说完,我对盖乌斯道:“母亲找你,还有点事。”

    “恕我们暂时失陪。”他道。然后离开其他三人,和我一起沿着走廊,向内走去。

    到花园僻静处,我停下脚步。他应该知道,我只是找个借口,单独与他说话。

    “刚才在城门上演的那出戏,是出自你的导演吧?”我直入正题。

    安东尼没有这么愚蠢。他不会在这样的公开场合行刺盖乌斯,还用一个自己以前的家奴,授人以柄。

    盖乌斯没有直接承认,也未否认:“我需要争取民心,并让西塞罗确信,我和安东尼不可能结盟。下一步,我要拉拢西塞罗。”

    “但你这样做,无疑是在向安东尼挑衅。这会激怒他。”

    “现在,他需要应付的事情太多,敌人也太多。我对他不构成主要威胁。而且,很快,我会为他制造一些更迫在眉睫的危机。”

    我仍不免忧心。在他身后,青翠的柠檬树,一滴露水凝在叶尖。

    他忽然伸出手,把我垂落在颊边的一丝头发顺到耳后。我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微凉。

    “姐姐,我想念你。”他抬眸看我,长睫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阳光在他身上投落柔和的光晕,他整个人仿佛要和那片光融为一体。

    有风吹来,露水盈盈颤了一下,悠然滑落。

    我的语气软化了些:“我只是希望,你们的计划,不要把我排除在外。你应该信任我。我是最关心你的人,只会无条件地帮助你。”

    “我明白,但我不想让你担心。”

    我轻叹:“你瞒着我,我才会担心。”

    “不用担心。我们会有最好的未来。”他凝视着我,仿佛凝视着注定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