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林从年前来学校之后,因了“正直的外表、呆萌的脱衣”,在学校论坛爆红,其八卦一直在bbs久居不下。而且他教过400人的大课,明明讲的是西政史,到期末,火爆程度却可以和生殖健康课有得一拼,坊间评价:“那种不动声色的孤高严谨居然让人觉察到一种禁欲的性感”,立马冲入学校金龟榜前三,多有几个女生非他不嫁。
穿着西装的主持人顺从命意,一上来就逮着他调戏:“顾老师,对于同学们这么热烈的掌声,你有什么想说的?”
顾东林接过话筒,审慎地试了试音,“虽然因为教务科的缘故,不能给你们每个人都4.0,但是可以保证喊得响的人都不会下1.0。”
大讲堂装修的相当华丽,看台还分上下两层,这时候尖叫被扩音材料一反射,振聋发聩。一帮小花痴在二楼看台还组了个拉拉队,举了个lsd灯牌,其他小孩儿在底下山呼万岁,颇有大牌气场。
顾东林就在这时候望见了评委席上的韩誉。那家伙原本一脸无聊,看到他之后眼睛一瞪再一眯,一脸“我要耍坏弄死你嘿嘿”的表情,笑得露出一颗虎牙。顾东林忍不住就要笑,引得底下的小花痴狂呼冰山开裂祥瑞御免。
主持人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然后假惺惺地咳嗽两声:“我想同学们最为关心的还是另一个问题,请老师一定要如实回答――老师结婚了么?”
顾东林怎么都想不到小孩儿居然会如此直接,很有点诧异,灯光与尖叫一混杂,多少有点不太好意思了。他背过身去整理了一下快要抽搐的面部神经,然后回身镇定道:“iavailable。”
主持人一脸深情:“各位女士们,顾老师仍旧单身!”
小孩都快疯了,一时间同声传译,陛下是可得到的!
陛下吃不住了,赶紧命人开音乐入正题,还忽悠大家一起唱,好把他自己的声音掩盖下去。他听的歌都很老,喜欢的也没几首,平常又不练嗓子,还被灯光照得眼花……一切的一切加起来,导致他唱到**才终于千辛万苦千里迢遥地找到了调子。
却不巧,这是首失恋情歌,顾哲一找到感觉,想起方才大庭广众下承认自己处于available状态,不由得很是唏嘘,一时间情深深几许,都有点恍惚了。
这一恍惚,就把心里话唱了出来,于是歌词不动声色地自己溜了出去:“我吻过你的脸,你的手放在他的双肩……”
后台老张喷出一口水:“怕的就是这个!”
于是一首好端端的情歌硬是被唱成了3p,外系的连哗然都赶不上,已经开始狂笑,评委席上的韩誉还笑得前仰后合,一头银发夸张得要命。顾东林表面不动如山,内里却臊得厉害,硬着头皮唱完,却因为心神不宁又唱错了好几回,把3p一路贯彻到底,人家以为陛下故意搞怪,谁知道他回到后台的时候还头晕懵懂的。
“斯文扫地啊,本性暴露啦。”老张摇摇头,“啧啧,猎奇体位啊。”
顾哲连声叹气:“早知道,还不如去弹冬不拉……”
倒是有不少小姑娘在一旁吃吃地笑,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顾东林心想也没自己什么事儿了,抬腿想走,小姑娘却说等等嘛,还没打分呢,老师也有晋级赛的,下一轮还自由组队呢。他们顾老师心伤不答,却也不走了,站在老张身边故作高深,偷偷刷人人,发觉女老师那儿相当热闹,围绕自己在开茶话会。
结果一轮打分下来,居然没被刷下去,得分还高的离谱,老张登时觉得有猫腻:“果然是政治系的,啊?贿赂了啊?就你那音准,啊,还自造词!”
顾东林连声唉唉,说太给面子了,等会儿还要唱,要不直接弃权吧……一帮自家小孩登时眼泪汪汪地望着他。顾东林又是连声唉唉,问那个自由组队什么意思,老张恩哼一声,说你这样子的,也就我能拯救你了。顾东林自然是没话说,连连夸他有义气:“那我们唱拯救?”
老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狂暴道“拯你妹”:“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埋伏在电厂门口?当心被理工科的弄死。别拖我一起丢人!”然后蓦然发现,顾哲因为会唱的歌比较少,基本上每一首的歌词都被他改得相当不堪。《拯救》就被改编成一个残破的机器人在雨夜天靠洛伦茨力与电厂看门人做着殊死搏斗最后终于成功充上电的猎奇故事,不得不佩服某人狂悍的想象力。
两人在后台为了唱什么歌急得要搔头,在我爱台妹和邓丽君之间实在达不成一丁点共识,差点拔刀相向。老张素来争不过他,这时非常下流地说那你一个人折腾吧,飘然转身,等着顾哲乖乖下跪跟他台妹去。结果就在这时候,背后传来温柔得体的低沉男声:“如果不嫌弃的话,我给你做搭档。”
顾东林久旱逢甘霖,“邓丽君?”
“随你。”段榕微微一笑,“她的歌可以钢伴的。”说着看看台上一角摆着的钢琴。
于是,老张身后一阵风凉,人去楼空。
顾东林在这种时候,非常坦率地依赖段榕:“有你,我都不用上了。”
段榕笑笑:“不能喧宾夺主,我给你做和声。”
他嘟哝还得唱,就选了首最拿手的《我只在乎你》,表示女神的歌曲绝对不敢改歌词,老张在旁边轻声骂将你这傻x。段榕倒是笑得春风得意,跟他讲了些舞台上要注意的事项,还伸手帮他理了理头发。
虽然顾东林觉得他小题大做,不过还是很认真地听话,一上去就倚在钢琴那边装忧郁装情深,装得还不太像。不过比起讲台上那番不可一世的冷淡模样,已经感情过剩了,台下纷纷表示要倒吸气才能表达他们的惊讶。
当然,更显眼的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钢伴。灯光一打,十里八乡都能看到那悄然下垂的弯弯眼睫,线条流利的英挺面廓,还有属于东方人的那管笔挺却不夸张的鼻梁。段榕还在外头套了件半正式的白西装,既不沉闷,又很低调,光是坐在钢琴凳上,就已经把八卦的导向从顾东林的喜好吸引到这位大帅哥的身份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