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蒋烨猛的发出一声惊叫,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有些惊慌的看了看四周,在发现自己是在做梦之后才呼出一口长气,心脏却还在猛烈地跳动着,一时根本无法平静。
从他有记忆以来,就经常有着完全相同的一个梦境,阴影下的废楼,孤独的孩童,尖尖细细的哭泣,还有那些如同哭泣一般的笑容,那些出现又消失的人体,还有最后出现的那只怪兽,这一切都无数次在他的梦境中出现,一丝不差的演绎着,然后在一片黑暗中结束,而每一次他也都会惊叫的醒过来,虽然这两年这样的梦境已然少了许多,但却越发的清晰,几乎每一个细节都能在醒来后清楚地回想起。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滴,才发现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有些恼火的摸向身边的床头灯,按下开关却并没有任何反应,“竟然停电了,怪不得热成这样,”蒋烨嘟囔了一声,干脆坐了起来,靠在了床背上,怀宸市的夏天一向异常炎热,即便是晚上也能在三十度以上,对于怕热的他而言,没有空调根本无法入睡。
随手点起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感觉到那刺激的烟雾在肺里面转了一圈之后,蒋烨才觉得自己总算清醒了一点,而纷乱的心绪也终于平静了不少,他并不爱抽烟,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从这个梦境中惊醒,他便会习惯性的点起一支烟,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将自己从那梦魇中抽离。
蒋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那个孩子确实是他,但是其余的都根本从未在他的记忆中有过任何的痕迹,无论是那栋二层的废楼,还是那些人影,无论是儿时的玩伴,还是那里面所谓的父母,都从未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更不用说那形象诡异的怪兽,更是只有恐怖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东西,甚至连他的名字也不是子峥,如果说真实的他和梦境里的男孩有着唯一的相同点,那就是他们的父母都已经去世。蒋烨的父母是在他十九岁的时候双双遇上车祸,都是当场死亡,那种如同天塌地陷一般的感受在当时几乎将他的心脏都给挤碎,幸好当时的他早已经有了自立的本事,才没有因此陷入绝境。
“铃铃铃铃铃铃……”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陷入了回忆中的青年,他随手拿起身边的手机看了看,显示的时间的午夜一点,会在这个时间打来电话的人几乎没有,而且这完全相同的时间,只能是……
蒋烨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去拿听筒,只是任由着铃声不停歇的响起,在这炎热的夜晚中让人更加烦躁,他一把将电话线了下来,顿时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蒋烨这才呼出口气,略略冷静了下来,可还没等他这口气呼完,身边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一明一暗的手机屏幕让他想起了梦境中那两个闪烁的红色光点,原本就不宁的心绪更加的烦乱下来,竟然直接将手机的后盖揭开,将电池给拆了下来,然后跟有深仇大恨似的重重的将手机丢在一边,看着彻底黑了下来的手机,他脑子里面突然想到了尸体两个字,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铃铃铃铃铃铃,”就在蒋烨终于放心下来的时候,刺耳的电话铃声竟然再次响起,他整个人一下子顿时僵在了当场,脖子就像生了锈一般,朝那个方向扭的时候似乎要耗尽所有的力气,没错,电话线确实没插上,他在心里面默默的想着,可是为什么这该死的电话还会响,坏了,一定是坏了。
而背后突然传来的悦耳音乐声此刻在他听来却刺耳的像是催命的丧钟,根本没有电池的手机此刻却唱的如此欢乐,一明一暗的屏幕就像恶魔嘲讽的笑容,重重的刺激着青年的心脏,这时候他不可能再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是电话坏了,身体完全僵直的坐在床上,在这样炎热的夏夜中他却仿佛置身冰窟一般。
两边的电话都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听在青年的耳朵里却仿佛越来越响,嘈杂得让他头昏脑胀,仿佛整个脑子里都在轰隆隆的响着,“妈的,”终于再难以忍受这种恐惧,他一把抓起身边的话筒,对着里面就大吼了起来,“你到底是谁,要是再这样恶作剧我就报警了,”其实心里清楚这种事情根本不是恶作剧能够解释的,但是总要找出些能够安慰自己理由来从这种巨大的恐惧感中解脱出来。
安静,回应他的怒吼的却是一片安静,话筒中没有传来一丝一毫的声音,就连手机的音乐声也在蒋烨拿起话筒的同时停止了下来,蒋烨却没有放下电话,握着话筒的手也在微微的颤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一秒,两秒,三秒,“啊~~~~~~~”从话筒里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尖利的惨叫,恐怕大部分人的一生都从未听过这样绝望凄惨的呼号,就像是从血海深渊中挣扎而出却又被生生拖回而发出的那不甘的哭嚎。
已经连续第五天了,整整五天,每天晚上电话都会在这个时候响起,沉默三秒钟之后便会传来这样一声惨叫,第一天晚上本来睡得昏昏沉沉的蒋烨当场就被吓掉了半条命,愤怒的想要看看是谁恶作剧却发现来电显示根本无法查询,结果整个后半夜都再也无法入睡,而接下来几天夜夜如此,已经让他整个人的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而今晚上刚从噩梦中惊醒,又接到这样的电话,终于让他彻底发作,却因此看到了更可怕的事实,这件事情,并不能用简单的恶作剧来解释。
回想起这一切的开端,恐怕都要从那个时候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