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雅何尝不懂爱瑞斯正在讲的那些大道理。她曾经也有道德心,她可怜那些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病人们,所以她才会对绝境这么疯狂。前人写下了最初的公式,而她把那些被废弃的公式重新整理更新,变成了现在那么强大的一样新事物。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可以完成一直以来的夙愿。
但是她的灵魂早就在挣扎中被**染黑了。她失去了宝贵的东西,现在对她而言,那些陌生人的性命不算什么。每一次成功的背后都会有无数的牺牲,这是必然的。等她成功之后,她会补偿那些人的。于是她说道:“我不关心他们。”
爱瑞斯摇头:“那是不对的。”
“说到不对,这个公式最早是你母亲提出来的,又是你父亲将它实现并带出来的。如果那是邪恶的,你算什么呢?”
爱瑞斯无奈地叹着气:“那的确是邪恶的,你看到我家的下场了吗?我的父亲谋杀了我的母亲,隐瞒自己的死活,我的哥哥愧疚地自杀,而我早早成了孤儿。这些还不够说明绝境的性质吗?它本就不该被发明和制造。帮我出去。玛雅,算我求你了。”
这次玛雅没有理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盯着屏幕上的数字一动不动。爱瑞斯闭上了眼睛,似乎对自己的命运绝望了。血液的检测结果还没出来,她还因为抽取了大量的血液而头晕目眩,更因为饥饿而虚弱无力。但是她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基里安对她的措施做得很全面,她没有多少可以移动的位置,但是这都是在她没有使用绝境之前。她可以的,她一定可以逃脱这一切的。她鼓励着自己,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象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她会提高自身的温度以期望可以溶解限制她行动的装置,然后她会打晕玛雅,解决门外的两个或者更多保镖,然后一路逃出去。
托尼托尼托尼……他一定没有死。她要去找托尼,查看他的情况,然后和他一起解决这里的混乱。
一想到托尼,她来了力气,憋着劲催动了体内的绝境。还是同以前一样,那么炙热,浑身上下都烧了起来,快连同她的意识一起烧掉。
她闻到了一股焦味,有炙热的铁水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流,越来越多,汇聚成一条小溪流。耳朵接收到玛雅的大喊声:“你在做什么?快停下来!你逃不掉的!”
爱瑞斯猛地睁开眼睛,橘红色的眸子映在了玛雅的视网膜上:“只要我想离开,我就能离开,你们谁都拦不住我!”她说得很坚定,衬得一边的玛雅愈加迷茫。
一直在外面守候着的保镖们听到他们里面的动静,一脚踢开大门,冲了进来。但是为时已晚,那个时候,爱瑞斯已经获得了自由。那两个保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武器被她夺走,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跪在地上抱着头,乞求活命。
她道:“在你们替恶人卖命的时候可有想过其他人的性命?”说完,她勾起食指,两颗子弹同时穿过头颅。她不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别人被处决,亦不是第一次发射子弹。她收好枪,又从保镖的身上摸出一个手机。从头至尾,玛雅都紧紧盯着她,这样冷酷的爱瑞斯是她未曾见过的,作为前雇佣兵果然心狠手辣。
“我说过,做任何事情都会有牺牲。他们也一样是一条命,为什么不珍惜他们的?”玛雅问。
爱瑞斯冷笑着道:“怪只怪他们站在了无辜夺取人性命的那一方。”说完,她收起枪,打晕了玛雅,然后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等基里安赶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
爱瑞斯找到了一个相对隐蔽和安全的地方,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没有通,看来连同地下室的电话线也都破坏了个干净。如果有电脑的话,她还可以和贾维斯取得联系,但是现在条件有限,这条路明显走不通了。最后她选择联系佩珀。
“佩珀……”她才叫了一声名字,就听到电话的另一边佩珀大喊大叫着,十分激动的样子。“爱瑞斯?爱瑞斯!你在哪里?你去哪里了?我和托尼都担心死你了!”佩珀那边的背景音十分嘈杂,她似乎站在一个很空旷的地方,有男人的大喊声被风一吹消散得无比之快,还有机械声。
“佩珀你放心,目前我很好。先前遇到了一些事情,现在已经解决了。你知道托尼的状况吗?”话说出口,电话那头的佩珀停顿了一小会儿,然后捂着电话轻声道,“你等一下。”背景的嘈杂音小了很多,只剩下呼呼的风声传来。“好了现在终于安全了。”佩珀叹了一口气,道。
“怎么你周围的情况很糟糕吗?”不能怪爱瑞斯这么想,实在是在自己和托尼遇到这么多事情以后,他们亲近的人也确实面临了很大的安全问题。哈皮的伤势肯定要住院,也不知道过多久才能恢复健康出院,但是他好歹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佩珀再强势也是一个女人,不会任何防身术,她要是遇到危险,当真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情。
佩珀赶忙否认:“不,不,我很好。出事情以后,神盾局的那些人又来帮忙了。至少你不用担心我的人身安全。不好的是你们。你失踪的当天,哈皮遭遇爆炸,到现在人都没有醒来。托尼为了找出你的下落,整天闷在家里不肯出来,不吃饭也不睡觉,精神状态很差。再然后公然在电视上挑衅曼达林,结果一发导弹进了家门,整栋别墅毁于一旦,她也不知下落。我真的好担心你们啊!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吧。”
“佩珀佩珀,我不重要,我一点事情都没有,真的,否则我怎么可能和你打电话呢?除了报平安,我迫切需要知道托尼的情况。我在报纸上看到媒体说托尼死了,但是我不相信。他有和你联系吗?”爱瑞斯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左手紧紧抓着手机,若不是手机质量好,很可能就被她捏坏了。一定要回答有,一定要回答有。
让她安心的是,托尼的确是有和佩珀联系。佩珀解释着:“他并没有直接打到我的手机上来,而是通过田纳西州的一个路边电话亭在某套战衣的头盔上留了言,我无意中看到闪烁的信息提示,然后戴上了盔甲听到了他的声音。她让我不要去找他,他说会带着你一起回来的。”佩珀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而爱瑞斯也忍不住湿润了眼角。她没想到托尼竟然会飞到田纳西州去了,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等等,田纳西州?
她想到了出事前罗迪给她看的那些资料,田纳西州的一个小镇上就发生了一件暴恐爆炸事件。托尼一定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才去那里的。而她现在又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基里安搞出来的,所谓的炸弹都是不能承受绝境改造的可怜人。托尼那么聪明,早晚会搞清楚事情真相,也就是说,只要留在这里,她早晚能见到托尼。
该死!看来她还不能离开这个地方!想到这里,她的脑袋突突疼起来。
“爱瑞斯,你还好吗?真的不需要我去接你吗?神盾局的那些人还是很可靠的。我相信队长他们愿意帮忙的。”佩珀体贴地道。但是爱瑞斯拒绝了。
不是她不相信神盾局的能力,也不是她不相信复仇者们对托尼的关心,只是这件事情还是少牵扯一点人比较好。“佩珀,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自己小心一点,有时间我会联系你的。对了,最后一件事情,小心基里安,他不是什么好人。多说不益,言尽于此,再见。”
没等佩珀反应过来,爱瑞斯就挂断了电话。她毁掉了手机,阻断了信号的发射,抱紧了怀里的两支枪,注视着远处的别墅。她刚从那里逃出来,但是现在恐怕又要回去了。
基里安已经发现她逃走了,正派人四处搜寻。少了她,就是少了一个威胁托尼的砝码,基里安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她只有两条腿,肯定跑不过四个轮子的车子,果然还是只有回到别墅里面才可能逃过追捕。
于是在一群改造士兵奉命辛辛苦苦向外地毯式搜索的时候,爱瑞斯正忙着避人耳目地逃回了魔窟。不过她当然不会眼巴巴地回到实验室中,她可不想继续当小白鼠。为此,她进了别墅的另一边,却没想到进入了一个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大房间。
这间房间被布置成了中东风情,但不算绮丽,有些不伦不类。她打开了枪的保险,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开枪的,毕竟枪声太引人耳目了。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又被这个奇怪的房间吓了一跳。
她进入的应该是一间连接大厅,乒乓桌旁边的大沙发上正躺着两三个意识不清的半裸女郎。她抽了抽鼻子,空气里面弥漫着大麻的臭味,难怪她后面大大方方地献身,那两女人也只知道傻笑,仿佛是认识的熟人一般。她们垂在沙发边缘的脚跟搭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看打扮,那个男人应该是保镖,只是在大麻的作用下早就睡得天昏地暗、人事不省了。
她没有任何阻拦地进入了内室。偌大的一张床,上面有躺着三个人。中间一个老头子,头顶上扎着辫子,下巴长的胡须也编成了小麻花辫,袒露着上身,腹部带着不少脂肪。
不正经的老男人。
光看打扮,她的脑袋里面就冒出了这三个字。更不正经的是,他的左边和右边同时躺着两个风华正茂的女郎,同外面半裸的两个不同,这两个是真的裸得干干净净。要不是三人的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床单,她都想捂眼睛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基里安要这样好生伺候这么一个老男人?她可不会认为基里安是在做慈善,一定有什么重要原因。就在她思前想后的同时,外面吵闹了起来,她躲进了衣帽间。听着外面不断传来人的脚步声和人声,她听到了基里安的声音,然后她还听到了一个醒来之后不断被提起的名字――曼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