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航母的禁闭室不是一个好地方,四面密不透风的墙上除了进来的大门,没有任何可以逃生的出口。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简单得连可以解决个人卫生的地方都没有。
爱瑞斯庆幸自己早前并没有喝太多水,否则尿急了该找谁?在这个危急的当口,恐怕不会有人会在意她想要上厕所的请求。她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左手枕在脑袋下面,端详着为完好如初的右手。既然现在被人关了起来,那就顺便想一想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事情吧。
科尔森是一个好人,但是依他对神盾局和尼克福瑞的忠诚度来看,只要上层下了命令,他一定会执行的。据说神盾局的科技也是领先市面上好几十年的,连托尼当时的钯中毒都是他们相处用二氧化锂来缓解的,说不定他们有治疗绝境病毒的方法。
不过她现在没法确定治愈绝境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诚然,刚开始她因为无法控制绝境的力量而异常痛恨它,不过现在这已经不是问题了。绝境能让她更加强大,她真的要放弃吗?多了一份力量,她站在托尼旁边也能多一份自信。她想得越来越复杂,直到把自己搞成了一滩浆糊才停下匪夷所思的想法。
托尼……不知道托尼怎么样了?洛基的法术其实很强大,尽管她也没有见过对方使出全力,但是她很清楚洛基的厉害之处。索尔的力量很强大是没错,但是他的个性太过简单率直,洛基的花花肠子又怎么是他能读得懂的。
托尼,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的同伴们真的能打赢阴险狡诈的邪神和他找来的外星人军队么?托尼,你千万不要出事。
爱瑞斯一心以为自己会被关押很久,直到尘埃落定之后,直接被送到专属于神盾局的监牢中。她没有想到仅仅过了两三个小时,门就被打开了。站在门口的科尔森探员满脸歉疚地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她的心脏“咯噔”了一下。千万不要说是托尼出事情了。
“怎么了?”
“斯塔克受伤了。”
“严重么?”
“目前不清楚。”
爱瑞斯一下子手脚冰凉。什么叫“目前不清楚”?神盾局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会不清楚呢?她咽了咽口水,问:“是洛基弄的吗?”
“不是。”
“外星人?”
“不是。”
“那还会是谁?总不可能告诉我是窝里反了吧?”爱瑞斯生气地大声吼道。科尔森没有反驳,放弃了似的垂下眼帘,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她推开科尔森朝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倒回来揪着科尔森的领子,问:“托尼在哪里?快带我去。另外,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全部告诉我,不要有半点隐瞒。”
科尔森点点头,领着爱瑞斯从另一条通道走了。他们来到了甲板上,坐上了一架直升飞机。科尔森坐在驾驶位上,而爱瑞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科尔森看着面色沉如水的爱瑞斯,缓缓道:“原本洛基已经被浩克制服了,但是齐塔瑞人越聚越多,我们人手不够。上面的人强行想要用核弹解决那群外星人……”
爱瑞斯几乎弹眼落睛,嘴巴都合不上了:“他们疯了吗?那可是曼哈顿!”
“是的,头儿也这么说。但是没有用,他们一意孤行,结果有一辆飞机在拦截中带着核弹头起飞了。斯塔克在传送门彻底关上之前把核弹推到了外太空,避免了核弹危机,而且还彻底解决了齐塔瑞人。但是……”科尔森觉得自己喉咙发干,快说不话来了:“盔甲的能量用尽,他几乎被关在传送门之外。浩克接住他以后,一直没有恢复意识,现在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
爱瑞斯不禁握紧了拳头,指甲被嵌到肉里,但是她一点都不觉得疼。现在她找到了讨厌绝境的一个点――身体复原太快,她没法用**上的疼痛转移内心的疼痛。
一下飞机,爱瑞斯就直奔监护室。也许是因为科尔森直接打过招呼的原因,守在门口的探员们并没有为难爱瑞斯,主动替她打开门,让她进去。托尼躺在病床上安静地睡着,如果不是周围滴滴作响的仪器,这表情就和他夜间熟睡时一样。
房门在她身后轻轻关上,爱瑞斯避开那些氧气管子,牢牢握住了托尼放在床单外面的右手。为什么还不醒呢?你似乎没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她咬着嘴唇,多么希望病床上的人只是在和他开玩笑,仿佛下一秒他就会立刻从床上弹起来,指着涕泪交加的自己笑得直捂肚子。
但是她想象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苍白的皮肤、苍白的床单都不适合托尼斯塔克。“托尼,我们不是说好了结束之后要进行谈话的吗?”她喃喃着,眼泪忽的掉了下来,一滴又一滴,在床单上留下一圈水渍。
科尔森透过房门上的玻璃往里看去,他只能看到爱瑞斯半伏在托尼身上和不断颤抖的肩膀。他不禁叹了一口气,低声吩咐看守的探员们不要进去打搅。这时候,史蒂夫等人连同变回原样的班纳博士等人都赶来了。
科尔森点头致意,问:“洛基的事情解决了?”
史蒂夫道:“彻底解决了,现在索尔正看着他。其他人在处理被破坏的纽约市区,我们担心斯塔克的情况就过来了。他有醒过来吗?”
科尔森摇摇头,目光再次看向房间里面的两人。众人也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去,安静的斯塔克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对劲,而当他们看到不断抹着眼泪的爱瑞斯时,不约而同地叹息起来。
娜塔莎道:“这么一点小事情怎么到现在都没醒,让女士为他哭泣可不是他的风格!就是到了地狱,也该活过来!”她充满怒意的说辞引来了除了众复仇者之外医疗人员的瞪视,克林特拍拍她的肩膀。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是在痛恨自己的能力不济,如果大家都能多帮一点忙的话,斯塔克就不会到现在还躺在床上意识不清了。
克林特带着些许艳羡的口气道:“有时候真羡慕托尼,有这么多女人喜欢他。正牌女友还对他这么好!”不过话音前脚刚落,后脚他就被娜塔莎拖走了。“我看你的脑子还没有彻底清醒,需要我再接再厉,狠狠揍你两下。正好我现在郁闷得很,我们一起去练拳吧。”
其余众人看着克林特一脸惊恐的表情,纷纷在心里挥手致意,祝他一路走好。
所有人都在担心,他们不知道其实托尼的意识已经清醒了,他可以听得见周围的一切动静,能闻得到医护人员身上的消毒水味道。在不喜欢医院这一点上,托尼和爱瑞斯一样。他丝毫动弹不得,被众人送到了医院,感觉到冰冷的液体顺着针尖进入他的身体,听到医生们的诊断。一群庸医,他只是缺一点刺激而已,怎么这说话语气弄得像他下辈子都不会醒过来一样。
他宁愿自己昏死过去,起码这样他就不用想要用什么方法来打发时间了。然后门又打开了,他以为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医生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薰衣草的味道。
爱瑞斯……他感觉到爱瑞斯坐在了他的身边,触感微凉的手抚过他的脸颊,然后握着他的右手。他敢打赌爱瑞斯一定哭了,不说那急促的呼吸声,他可不会认为掉落在手背上的滚烫液体是开水。爱瑞斯应该不至于用严刑来唤醒他吧。
爱瑞斯哭得好伤心,托尼恨死自己动弹不得的现状,他好想把爱瑞斯抱进怀里好好安慰。在知道爱瑞斯到底经历了多大的痛苦之后,他快要疯掉了。该死的委员会,等他醒过来,他一定要停止和神盾局的合作。他们让爱瑞斯流了多少眼泪,他就要让那群无情的疯子流数倍的眼泪!
“托尼,你再不醒过来我就不理你了。你让我流了那么多的眼泪,快把我的泪腺给哭干了。我给你两分钟的时间,数120下,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走了。我受够了被人抛弃,这一次我一定会躲到你一辈子都找不到的地方的。1,2,3,4……100,101,102^117,118,119,120。”
爱瑞斯摸干脸上最后的泪痕,腾地站起来,椅子发出了一声悲鸣。“混蛋,我要带着贾维斯离开。”她松开手,转身准备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了无力的感叹声:“哎哟,好疼。”
她扑到了床边,看到那双巧克力色的眼睛终于睁开了,视线再次变得模糊起来。“呜呜呜,你……”这次她没有压抑声音,哭得惊天动地,甚至惊动了外面守候的探员们。托尼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门又关上了。
“呜呜呜,你这个大混蛋,我不理你了。”说完,她觉得还不够解气,一拳捶在了托尼的肚子上。
“嗷呜!”托尼非常配合地惨叫了一声。爱瑞斯并没有用尽全力,否则他的肚子绝对会乌青一片。
托尼撅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爱瑞斯,摇晃着她的手道:“你看,你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虽然没在你规定的时间内醒来,是不是可以暂时把这一章揭过去了呢?等我好了,随便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你看,……”
一醒过来,托尼斯塔克就变成了嘴炮模式,听得人一个头两个大。爱瑞斯吸吸鼻子,眼睛紧紧盯着那张不断开合的嘴巴,厉声道:“给我闭嘴。”然后她不顾一切地用自己的嘴巴堵住了那张烦人的嘴唇。
“亲爱的,欢迎回来!”看着对面言笑晏晏的爱瑞斯,托尼觉得上天待自己真的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