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摇头:“我们家同秦府有过数次合作,秦公子天性纯良,为人谦和有礼,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虽然花满楼这么说,但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能确定秦歌公子本质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或许吧。不过既然有线索的话,就简单多了,我们可以试试顺藤摸瓜。”陆小凤道,“从今天起我们兵分两队分别监视秦府和席羽那边,我就不信你他们没什么异动。”
“若是血魔另有其人,这样做不会适得其反么?”江清渺问道。
“是啊。”陆小凤才想到这一点,抓了抓脑袋,“你有什么想法么?”
“没有。”江清渺摇头,“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不但少,而且杂乱无章。席羽、秦歌,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我们一点也不清楚。”
陆小凤苦笑:“有道理。但是我们也不能坐着干等。”
最后,虽然依旧没有商榷出结果,但比起前几日的一筹莫展已经好了不少。
陆小凤还大言不惭地说:“金鹏王府和绣花大盗的事情都比这个要复杂,都被我轻松地解决了。这个血魔更不是问题!”
几天过去了,受到监视的嫌疑人都没有丝毫异动,案子自然也没有任何进展。
这时,席羽来登门拜访了。
“实不相瞒,我这次是来辞行的。”席羽一开始就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辞行?你要回门派里了?”江清渺惊讶问。
陆小凤等众人都不在,留守的重任就交给江清渺了。这次席羽的辞行让他措手不及。
“我和凌师兄出来很久,也该回去了。”席羽低下头,轻声道,“我知道,你们都怀疑我和凌大哥吧。”
江清渺沉默不语。
“这也正常,谁叫我们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呢。”席羽的唇角扬起了一抹讽刺的笑,“但是,你们怎么不会想,凭借血魔藏匿的本事和警惕性,做完案后怎么还会留在这里?何况我和凌大哥的年龄和武功都摆在那里,我真不明白你们怎么会……”
“你多想了……”江清渺叹息。
“我有没有多想你心里清楚。不管怎样,我们明天就会走。清者自清。”席羽闭上眼,一副不想再说的样子。
席羽这一招先发制人用的不错。江清渺眼中闪过一丝光彩,不疾不徐地试探道:“你既然已知道我们怀疑你,就没有想过理由?第一发现人什么的完全不是重点,受害人的死亡时间我们还是能推测出来的。”
席羽面上的警惕之色一闪而过。
“我们知道的事情不比你少,这个时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江清渺用指尖轻敲着椅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席羽叹了口气,放松身体躺倒在椅子里:“你们果然注意到了,看来我低估你们了。”
江清渺抿了口清茶,等待席羽说下去。
“其实,我每年都会回一趟席家,每次住几天就走。我行事隐蔽,因此一直也没被人注意到。一开始我还年幼,每次看到院落房间一如昨年还很开心,但是等我渐渐长大,就感觉不对劲了。房内的摆设分毫不动并不奇怪,但花草树木必须有人照料才能生长。所以,有人经常帮忙打扫席家已经成了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我一开始还猜测,是不是我父母的朋友对我家的照拂,但他却没有主动同我相认。以后的几年,我每次只来得及待几天就走,也没有见到他的机会。可是这一次,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院里的花草一直刻意没有浇水,现在都已经枯萎了。可是他还没有出现。”席羽苦笑,“这个答案足够解释你们的怀疑了吗?”
“不够。”江清渺摇头,坦然面对席羽惊怒的神色,“其实就我个人而言,怀疑的重点一直都不在这里。”
“说吧。”
“你说过第一发现人其实是凌然?那他又怎么确定,一定是血魔做的案?”
“当然是血魔!从那位死者身上的痕迹……”席羽说道这里,脸色已变得惨白。
江清渺看着席羽微微颤抖的双手,平静道:“我一开始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发现了尸体,向官府报案时也只会说有人死了,很少有人会如此笃定地说死者是他杀,而且……还是血魔所杀。”
“所以你就开始怀疑我们了?”席羽道。
“我只是知道,凶手不可能是血魔。”江清渺看着席羽惊诧的表情,一字一顿道,“真正的血魔早已被我杀了。”
“看来我们这次是洗不清嫌疑了。”席羽冷笑,“把证据拿过来吧,证明我和凌然是凶手的证据。”
江清渺无奈地浅笑:“就这么没有耐心?尤其是你们还处于弱势的情况下。”
席羽一愣。虽然江清渺刚才步步紧逼,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但是他却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丝毫恶意。
“抱歉,是我失礼了。”席羽起身,对江清渺抱拳行礼。
“没有,失礼的是我才对。”江清渺道,“我没有任何证明你们是凶手的证据,这种证据也不存在。只是,你们如果现在走,很可能会错过一些对你很重要的真相。”
席羽沉默,半晌道:“那我回去和凌大哥再商量一下。”
“辛苦你了。”江清渺起身送客。这次他做的还不错,至少为众人找到了调查的方向。
“不必送了。”席羽走到门口,迟疑了一下,还是回身对江清渺道,“爹娘走的时候我还很小,只是……我隐约有点印象,当年,席家有一位管家。”
“管家?”江清渺诧异道。
“从那以后,他就失踪了。”席羽的声音随着他的脚步渐渐远去。
江清渺一直目送着席羽离开他的视线,才道:“他们是凶手的可能性……有多少?”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西门吹雪反问。
“我只是觉得,只要有半成的可能,都不能轻忽。”江清渺解释。
“你轻忽了么?”
“没有。”江清渺轻笑,“那这两位的嫌疑可以排除了。席羽这孩子也不容易。”
表面上看起来恐怕谁都不会想到,席羽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心里居然藏了这么多心事。
江清渺突然抬起头来,视线凝固在西门吹雪脸上:“解决了这件事后,我要回家一趟。”
西门吹雪目光深沉地回望。
“所以……”江清渺轻咳两声,道,“我还没同家里说。”
西门吹雪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你家人不清楚?”毕竟江清渺的性向……在江湖上广为流传。
江清渺摇头,一向淡然的神情也染上了几分忧郁:“他们一向对江湖上的传言置之不理的。”
西门吹雪沉默。
“我会说服他们的。”江清渺目光灼灼地望着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微顿了一下,缓缓道:“我同你一起。”
“不必。”江清渺很快打断了他,上前两步握住西门吹雪的手,“我来解决。”
西门吹雪脸上的神情柔和了许多,回握了一下江清渺的手。
事后江清渺想,西门吹雪那时的神情应该是在说“我相信你”?
两天后。
陆小凤拿着一摞金灿灿的喜帖走进来。
“这是什么。”江清渺好奇地抽出了一张。
“喜帖,这都看不出来?”陆小凤一边分发喜帖,一边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江清渺。
“我是替花满楼问的。”
陆小凤立刻转移话题:“猜猜是谁的喜帖?”
“王员外家的二小姐?”江清渺说完打开了喜帖,“完全没有挑战性。”
陆小凤无奈了,不再理江清渺:“最近由于血魔的事情已经传开,城内人心惶惶。半个月后就是二小姐的大婚之日,我们要努力在那之前把案件解决。”
江清渺看着请帖上新郎的名字,神思恍惚了一下。
曲淮?江清渺终于回想起他从哪儿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夕照阁的阁主,名为曲淮。
而此时在旁人眼中,江清渺则是在一打开喜帖,就陷入了沉思状态。
直到他缓缓合上帖子,看到大家认真的表情,才轻轻一笑道:“没什么,只是刚才想到从哪里听过曲淮这个名字了。”
西门吹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夕照阁阁主?”
“你知道?”江清渺惊诧。
“刚刚想到。”西门吹雪道。
听到夕照阁这个名字,众人的神情都有些奇怪。夕照阁是个亦正亦邪的门派,并且极为神秘,一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据点设在哪里。而这次,阁主亲临这里,还参加了选婿?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怎么了?”陆小凤奇怪地看着江清渺沉重的表情,“大概是巧合吧。”
江清渺摇了摇头:“我也希望这是巧合,那个曲淮若是同我们是敌非友,事情会很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