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在黑子妈妈身边坐下,无法挑剔的坐姿让黑子妈妈一眼就看出了,赤司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家庭教育。
虽然是坐下准备和黑子妈妈聊天,但是赤司的双眼依旧注视前方,并没有从那个淡薄的身影上离开。
“赤司君,我倒是经常听小哲提起你。”黑子妈妈也没转头,而是和赤司一样看向球场,找着黑子的身影。
“是吗?哲也他都提到了我什么?”看到了黑子传出一个好球给黄濑进球后,黄濑兴奋地抱着黑子,黑子脸上也露出了微笑,赤司弯起了两边的嘴角。
“小哲说你是一个好人。”黑子妈妈也看到了被黄濑搂着的黑子。
黑子妈妈开始还有点担心这些人和黑子是不是走得太近了,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似乎也就是一群篮球笨蛋而已。黑子妈妈好久没看到黑子打篮球了,而且是打得这么开心,于是也随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好人?哲也是这么说的吗?”赤司依然笑着,却挑起了一边的眉毛。这是给他发好人卡的前奏吗?看来晚上回去要好好地问清楚。
“‘赤司君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队长。如果不是他,自己也无法和大家一起上场比赛。所以我非常感谢他。’小哲在国中的时候,经常这么说。有一次,小枫差点生气,要冲去小哲学校看看这个叫‘赤司君’的人到底是怎样的。”黑子妈妈想起来当时的事情,笑了出来。
“感谢我吗……呵……”赤司低头自嘲,大概是国中二年级时候的事情吧。后来的黑子,应该不会再说出“感谢赤司君”这种话了吧。
黑子妈妈似乎能明白赤司的想法,伸手摸了摸赤司的头,赤司因为黑子妈妈的这个动作,突然愣了一下。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发现小哲不再参加社团活动了,也不再触碰篮球了。开始我只是以为,小哲为了升学做准备打算好好学习。再加上小枫刚到美国,还有他爸爸工作调动的事情,所以我们也没多去了解。直到后来,小哲甚至连小枫的比赛都不愿意看,小枫和小彰才发现了小哲的异样。”黑子妈妈低头,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但是,不管我们怎么追问他,他都不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决口不提篮球的事情。还是小枫和小彰特地从美国回来,说要去学校找教练问个清楚,小哲才和他们两人好好谈了一次。之后小枫告诉我别担心,也就回美国去了。小哲似乎也比之前的情绪好了很多,因此我也慢慢地放下心来。”
那三人到底谈了什么,黑子妈妈和赤司都有点在意。不过话题还是有点扯远了,黑子妈妈轻轻咳了一下。
“不管怎样,那个孩子的心情是从来没有变过,也不会变的。所以就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相信小哲要感谢你的心情,也是不会改变的。”黑子妈妈再次伸手摸了摸赤司的头,笑得很温柔。
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种感觉了,赤司的表情似乎有了明显的呆滞。
“其实,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赤司低下头,语气低沉了起来。“哲也他,拯救了我,拯救了我们。”
说完,赤司抬头笑了。
曾经以为自己的人生大概就是在已经能看得见的未来中度过了,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让自己出现看不见的“意外”了。而没想到居然有一个人能让自己这么在乎。
是黑子告诉了他,他有多么喜欢篮球这项运动。是黑子告诉了他,他们还有无限的可能性。是黑子告诉了他,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是黑子告诉了他,未来是不可“看见”的。
他,赤司征十郎,对于无法看得见的“未来”,可是非常地感兴趣呢。
他们“奇迹的世代”的未来。
他们和黑子的未来。
“不管怎样,如果你们让我的宝贝‘儿子’受到伤害的话,我可是不会原谅你们的喔。”虽然已经有一点感觉眼前的人早就知道了黑子的秘密,但是黑子妈妈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是强调了儿子这个词。
黑子妈妈这个着重的强调,赤司是听明白了。父母想要保护儿女的心情,他是完全接收到了。
“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让哲也受到伤害。就算那个人是我自己,我也不会允许。”赤司的笑容加深了,睁大了眼睛,一双异色的双瞳铮亮着。
“赤司君,你是不是有双重人格什么的啊?”黑子妈妈觉得眼前的人似乎变得和之前彬彬有礼的赤司不一样了,好像更狂傲了?没有多想,黑子妈妈脱口而出。
“谁知道呢。”赤司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给了黑子妈妈一个模糊的答案。
“好了好了,我也没什么要和你说的了。你会换小哲吧,让他休息休息,别来打扰我们难得的相聚。”黑子妈妈也搞不懂赤司,还是赶紧把她可爱的女儿换回来吧。于是黑子妈妈摆了摆手想让赤司过去打篮球,把黑子换回来。
“说起来,哲也的体能也真是太差了点。”赤司看了一眼篮球场上的黑子,才打了一会就已经开始喘气了。
虽说对方是身体素质非常强壮的外国人,准备活动也没有,身体没有活动开。但是他们的谈话也不过20分钟,只是用着误导传球的黑子已经要弯腰喘气了。这也让赤司开始担心起了某件事情。
看来回去要好好给哲也制定体能训练计划。
“那孩子又不擅长煮饭,晚饭肯定是随便解决的,大概就是一杯香草奶昔吧。国中的时候就老是那样,真是的。看来要和火神家那孩子说一下,多注意小哲的饮食才行。”黑子妈妈对于篮球的事情倒是不太清楚,看到黑子就打了一会篮球已经喘气,以为黑子没有好好吃饭,也在赤司面前抱怨起来。
“是啊,香草奶昔这种东西太没有营养了。不说作为一个运动员,就算是一个在成长期的高中生,每一餐都要搭配得均衡才行。肉不说,蔬菜也同样重要。还有蛋白质和各种矿物质,也要适量地摄入。”
“对,说得太对了。”
“以前我们一起吃午饭的时候,我会经常提醒哲也要多吃蔬菜。不知道现在哲也在诚凛是怎样的,有没有好好吃午饭,还是只是去小卖部买面包敷衍了事。”
“不是还有火神家那孩子在嘛,应该没事的,他似乎很擅长做饭。”
“我听说火神每天放学都会去m记吃汉堡,一次就吃20个以上。经常拉上哲也一起去m记不说,甚至还把汉堡给他吃。”
在篮球场上的火神莫名地打了个喷嚏。
“什么?让小哲吃那种垃圾食品?不行不行。”黑子妈妈已经站了起来,想要去找火神说清楚,以后不能给黑子多吃这种东西。
“这件事就请交给我吧,流川夫人。我会制定好一套营养菜单给哲也,然后找人看着哲也的。”
“就算是这样,小哲也不会做饭啊。”
“这点请放心,敦他不仅做甜点拿手,料理方面也不会输于火神。而且一般的料理只要凉太看一眼教程,就能学会怎么做了。虽然大辉和真太郎对料理没有什么经验,但是在应对哲也的方面,也很拿手。”
料理什么的,赤司才不相信他们会输给火神。好吧,就算是输,也不会输太多。
于是,赤司已经在考虑着是让黄濑去火神家住上一个月,还是请几个厨师让黄濑来自己家学习。顺便再把紫原叫上,做甜点也是料理,做饭也是料理,这种举一反三的事情他相信紫原很快就能上手。
如果黑子不愿意服从,就交给青峰和绿间。这两个人一个虽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却很会讲道理。而且经常用利用不善于表达感情这件事,反而让黑子就范。另外一个人就更不用说了,黑子的一个细微动作,都能察觉到。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半强迫半引诱,不经意间就能让黑子妥协。
而最后,还有他在。
再看了一眼眼前的赤司,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的那种感觉。脸上依然带着一贯地淡淡微笑,却带有一股自信和孤高,甚至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的自负。
但是每当他看向黑子的时候,整个人就会变得柔和,异常地温柔。对于喜欢的人会百般溺爱,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小哲就交给你们了。”黑子妈妈叹了口气,有一种认输了的感觉。
黑子妈妈在包里找了一会,拿出了一串钥匙,递给了赤司。“拿好吧,这是家里的钥匙,你可以再copy四份。”
赤司接过钥匙,也惊住了。
虽然他们经常出入黑子家,但是黑子没有给过他们钥匙,他们也没有特地去问黑子要钥匙。反正每次都是和黑子一起进去,或者里面本来就有谁在。就算是临时要出去,也是用的黑子的钥匙。
而从黑子的妈妈手里接过钥匙,就代表……
“怎么?现在退缩还来得及?其实啊,我还是觉得火神家的孩子不错。不过严格话说的话,我应该是站在哥哥这边的。以前我也有偷偷想过啦,小哲如果能和小枫,嗯……”黑子妈妈边说边看了赤司一眼。
没这本事不要追我女儿,赤司接收到了黑子妈妈的信息,低头笑了出声。
有了钥匙就代表可以更自由地出入,而且是等于得到了妈妈的认可。但是另一方面又答应了妈妈不能让黑子受到伤害,也就是说再自由也不能为所欲为。
赤司似乎感到了一股从来没有过的责任感,原来从别人的妈妈手中接过宝贝女儿的感觉是这样的。
所以赤司笑了出来。
“我知道了,请放心。”赤司站了起来,面对黑子妈妈鞠了个90度的躬,用敬语说到:“谢谢您将哲也交给我们。”
黑子妈妈虽然感觉到有些奇怪,却也说不上个所以然。于是也就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赤司。
接着赤司转身走向篮球场,准备换下黑子。
于是,赤司脸上挂着外人难得一见的真心笑容,走到了篮球场上,和黄濑、绿间、青峰及紫原,相互用力地击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