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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三人纵马飞驰一夜,天明时抵达何家村外的树林。

    林木葱茏,掩映着小小一间木屋,竟有炊烟袅袅升起。

    谢天璧低声道:“小缺你轻功好,留在林外看着,若妖妇逃走,你便堵上她。”

    他口吻虽淡,举止已有一派宗主的风范,苏小缺答应着,飞身直奔林边。

    谢天璧与唐一野不愿偷袭,放重了脚步走近木屋。

    只听一个柔到极处媚到极处的女声笑道:“你来啦?我可等你好久……”说着门打开,走出一个黑衣女子来。

    她的声音入耳就像弯弯曲曲的丝线,把人的心也缠绕得婉转千回,又似带着钩子,把人的三魂七魄都勾在舌尖,一下就被消了壮志,磨了傲骨,褪了杀气,只剩胭脂相留,春闺艳梦。

    唐一野听其声已是面红耳赤,再一见真人,更是惊叹,世间竟有如此绝色!

    这女子通身只用黑白二色妆扮,长发用一枚银环束起,黑衣的裁剪分外贴身,从脖颈到脚踝,裹得严严实实,却透着十分的曲线玲珑,走动时随腰扭胯,风摆荷叶般神秘的韵律看得人血脉贲张。

    谢天璧不解风情,拔刀出鞘:“七星湖的妖妇?”

    女子见是他们俩,不禁一惊,却立即冷静下来,掩唇笑道:“贱妾正是七星湖的流霜。两位少侠气宇轩昂,可是特意来找流霜的?”

    谈笑中身姿款摆,迅速勾起男人最原始的**。

    唐一野出身名门,从未见过这等女子,一时浑身燥热,当下意守丹田心止如水,不禁暗自庆幸,亏得没让苏小缺走近她,否则这小混蛋定会倒戈。

    谢天璧看唐一野一眼,眸光如冰雪,冷冷道:“妖妇在施媚术。”

    流霜吃吃笑道:“这位小兄弟,你看也不看我一眼,怎知我在施展媚术?”

    咬着嘴唇,温柔款款的说道:“你们赶路很急是不是?进来喝碗热乎乎的牛肉汤罢,我早起刚炖好,配着烧饼吃,又解馋又补益。”

    她这模样一下从□□化身为主妇,从床上转到了饭桌上。

    女人善变,可善变至此,还是让人应接不暇叹为观止。

    唐一野苦笑,手虽已按在刀柄上,对着这么个巧笑倩兮温柔可亲的女子,却怎么也拔不出刀来。

    谢天璧却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刀光匹练般削向流霜。

    流霜腰肢轻摆,不知从何处擎出一柄短剑,迎上谢天璧的刀。

    唐一野在旁观战,见这女子剑走轻灵,十招内竟不落下风,打斗中面容忽喜忽嗔,勾魂摄魄。

    谢天璧心中却是暗惊,每每刀剑相交时,便能感觉剑上传来一股阴寒的真气,凝血结脉,诡异无比。

    当下运太一心经的至纯功力于刀,一刀劈下,雷霆爆现,流霜不敢硬接,转身往唐一野的方向急掠过去,裙裾却已被谢天璧的刀气割裂,露出修长莹白的大腿。

    唐一野脚下不动,握刀于手,待流霜掠过,便欲一刀斩下。

    谢天璧非常信任唐一野的刀,稳、准、快、狠,蓬勃凝重,气度端严,只要他出手,定能截下妖妇。

    谁知流霜轻飘飘的从唐少侠头顶倒纵飞过,唐少侠还站着发愣。

    谢天璧反应极快,一瞬间心知有变,忙纵向流霜,唐一野却跟见了鬼一样,嗖的一声,慌不择路,直蹿向谢天璧。

    这真是变生肘腋始料不及,这一蹿,便把谢天璧的去势阻了一阻。

    只听笑声远去,流霜竟在这两人手中逃了。

    谢天璧看着唐一野:“为什么?”

    唐一野的脸红得仿佛一碰就会滴出血来,讷讷道:“我,我……她,她……”

    流霜在林梢上像一段轻云飞过,心情好极了,那个又俊又呆的少年定是名门子弟吧?真是有趣,待以后有机缘,一定要好好吸干他的精血。

    至于另一个,流霜微微胆怯,精纯阳刚的真气虽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宝,但那小子的气势委实惊人,竟有些不敢招惹。

    不管怎样,沈墨钩应该快到了,只要沈宫主一到,必然尘埃落定再无风浪,回到七星湖,这笔账慢慢细算。

    风温柔的拂过□□的肌肤,像沈墨钩的手,流霜忍不住心动。突然听到前面有人唤道:“喂……”

    凭自己的功力,竟完全没有觉察到这个人的存在,流霜一惊,真气浊重,身形直坠,定睛一看,只见清晨的阳光下,一个白衣少年立在树梢,脚下的树枝青翠细弱,他却怡然自得浑不着力。一张脸沾了雨水的白莲花也似,出奇的干净清秀,人却懒懒的,连眼睛都半眯着,似懒得张开。

    风吹树枝,枝叶轻摇间,那少年随之轻轻起伏,衣袂飘扬,直如画中人。

    正是苏小缺。

    流霜心沉了下去,光是这一手轻功,自己今日便难脱身,却不知从哪儿来这些个年轻高手?

    强提一口气,来不及与他多话,短剑幻出一片光幕,直刺苏小缺。

    苏小缺一扬手,五枚白骨钉激射而出,挡开流霜的攻势,笑道:“这位姐姐别动怒,乖乖呆着就好。”

    流霜见不能强取,当下收剑笑道:“这位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好俊的功夫!姐姐很是喜欢你呢。”

    口气婉娈,似撒娇又似告饶,苏小缺听得呆了一呆,一口真气不纯,咔嚓一声,树枝折断,整个人直摔了下来,不偏不倚压在流霜身上,两人滚倒在地。

    苏小缺只觉得身下这具**柔软芬芳,触手滑腻,卧在其上,如身在云端,不禁醺然欲醉。

    流霜眉梢眼角皆是春意,嘤咛一声,丰润的唇贴到苏小缺唇上,肢体如蛇一般缠绕上来,她久经风月,这一番动作**蚀骨,苏小缺已是意乱情迷。

    流霜的右手松松挽在苏小缺的肩上,指环上突的挑出一根细如牛毛的短针,闪着碧荧荧的光,一寸寸往苏小缺后脖子送去。

    眼看即将刺入,流霜的眼睛里有了嗜血的快感,口中□□不绝,春情无边。

    这少年竟敢占自己的便宜。这些年虽是阅尽男色采补精气,但除了沈墨钩,谁碰了她的身子谁就得死!

    指环上的毒针并不致命,流霜只是想抓了苏小缺用以拖延时间伺机脱身,待沈墨钩与自己会合,便是有再多的高手围攻,也无所畏惧,至于这个小色狼,定要带回七星湖好好炮制一番。

    正想到快意处,苏小缺的脖子附近突然多了一只手,两根修长的手指微曲,夹着一片半透明的薄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分筋拆骨,眨眼间流霜一只手腕已离体而去,鲜血激射时,流霜才感到手腕剧痛。

    流霜的哀叫声中,苏小缺弹身站起,手背蹭着嘴唇,擦去流霜的口脂,蹙眉叹道:“怪腻的,四海肯定不抹这些。”

    流霜心中一片冰凉,真是八十老娘倒崩孩儿,十多年来从未见过能抵挡自己美色的男人,却不想今日竟被这小色狼反算计了去,更不想他下手竟如此之狠,手腕一断,便是回了七星湖,恐怕也是宠爱不复。一时心中酸楚更胜过手腕伤痛。

    谢天璧与唐一野已远远赶至。

    谢天璧脸色如常,唐一野的脸却和蒸熟了的螃蟹一般无二。

    苏小缺笑道:“人拦下了,杀人我可不太会,你们自己来。”

    正说着,似乎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流霜突然足尖点地,逼出所有潜力,左手持剑,身如柳絮,尖啸着飞身攻向苏小缺。

    苏小缺一个铁板桥下腰避过,本该接着一刀反攻,却不知为何如唐一野方才一般,吓得怔立当场。

    流霜一式燕投林,剑光一圈,刺向苏小缺的咽喉。

    幸得谢天璧早有准备,箭矢般直射流霜。

    左手刀斜斜当胸划了个圆弧,刷刷两刀,角度变幻莫测。

    流霜咬牙,短剑藏在肘下,一式燕子回翔,割裂的衣裙翻飞,粉光致致的**扇子般刷的打开,上踢谢天璧咽喉,下踹丹田小腹,只见她双腿光裸,竟是未着内衫小衣,从腿至腹,春光乍泄,桃源溪谷,一览无遗。

    唐一野立在谢天璧身后,再度见到这等奇景,仍觉惊心动魄,忙别过脸去。

    流霜故意露出私密处,就是算计这三人年纪尚小,看着又是名门弟子,总不可能直面美人□□而视若无睹,此时只要谢天璧稍一分神或是掉转目光,待自己抢到身前,贴身近搏,肘下短剑一翻,便能悄无声息的取了他的性命。

    谁知谢天璧神色不变,霹雳也似的刀光闪过,一刀“苍茫漠北”,直劈流霜双腿之间。正是赤尊峰的绝学失空斩。

    流霜惊骇欲绝,一着失算之下勉力翻身避让,却已来不及,谢天璧刀势一变,上撩斩开她的小腹,鲜血喷溅而出。

    流霜倒地时瞳孔已散,却勉力维持清醒,凝视谢天璧,从骨头缝里都透出恐惧的寒意:“你……你是谁?”

    谢天璧道:“赤尊峰,谢天璧。”

    流霜挣扎着说道:“原来是你……难怪……”

    目光四盼,脸上涌起艳丽的红潮,突然尖声笑道:“宫主不会放过你,我今日受你一刀,宫主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看向苏小缺:“还有你……你竟敢碰我……你……”

    苏小缺见她面目扭曲狰狞,不复绝丽之色,不由得心惊肉跳,忙解释道:“是你自己亲我的,我还不乐意呢!我只喜欢四海……你别怨我。”

    说着扯过谢天璧:“记得找他报仇就是。他叫做谢天璧,你去了阎王殿千万别说错名字……”

    却见流霜喷出一口血,眼眸大大的睁着,竟已死了。

    苏小缺跌足长叹:“这就死了,我还没说完呢。”

    谢天璧淡淡道:“她是被你气死的。”

    唐一野仗义出口相助:“是被你一刀劈死的。”

    谢天璧转开话题:“沈墨钩很快就来,咱们是等着伏击他,还是先走?”

    一线银白的阳光从浓密的枝叶里透过,尖锐萧杀。

    连苏小缺都安静了下来。

    却是一种潜伏着一触即发的静。

    唐一野几乎可以听见全身血液滚热的涌至心头。

    伏击沈墨钩。这个想法足够刺激任何人。

    沈墨钩是江湖的另一个传奇。只是这个传奇却充斥着血腥邪恶和□□。

    沈墨钩本是上任七星湖宫主姝姬的死敌,少年时却被姝姬纳为男宠,数年来既盛宠有加又残虐不止。他忍辱偷生,暗自练成廿八星经,杀宫夺位,更把姝姬数十年的功力一吸而空,姝姬的整张人皮被剥出,制成了灯盏。

    传说沈墨钩男女通吃,既有女妾,亦有男宠,既居人上采□□聚真气,又以□□承欢榨取阳精汲取真元,端的是天下最可怕的妖淫之物。

    江湖上谈及沈墨钩,总是惊怖鄙夷,幸好此人素来隐居七星湖,极少出来走动,否则名门正派早已联手剿了这个祸害。

    近年来江湖动乱四起,沈墨钩却仍然深沉不动若渊潭,需知沈墨钩不光有武功,亦有手腕,七星湖百年来屹立不倒,更是高手如云势力庞大。

    七星湖彷佛一头深潜海底的鲸鱼,不知是在黑暗中静静沉睡还是开始蠢蠢欲动吞噬猎物,因此沈墨钩虽不兴风作浪,仍是让人心存惧意。

    而新近崛起的赤尊峰更是视之为大患。

    要伏击这么一个人物,苏小缺很是担忧,乌黑挺秀的眉峰蹙起,问道:“那个沈墨钩,会不会也不穿裤子往人眼前扑呢?”

    谢天璧沉着脸:“不知道。”

    苏小缺对这光腚这个话题大感兴趣,追问道:“刚才那老娘皮光着,我和一野一时都不太习惯,你怎么不知羞耻跟天天见似的?还直接冲着那里砍。”

    谢天璧冷冷道:“光着有什么稀罕?又不是没见过……再说会阴也是要害,跟太阳百会没多大区别。”

    苏小缺被他的镇定震惊了,赞道:“魔教就是魔教!太不要脸了!”

    谢天璧不再理他,问唐一野:“你怎么看?”

    唐一野握紧刀,道:“除恶务尽。”

    谢天璧道:“好极。”

    说罢从怀里小心取出一个黑色圆球,指尖大小,顶端有个细微的突起,谢天璧用柔劲轻轻拧开突起,抽出短短一根乌丝。

    卸开流霜的下巴,把圆球放到她嘴里,又从她鬓边扯出一小束长发放到口中,牢牢跟乌丝绑在一起,再轻柔的合上她的下颚。

    这么一看,流霜微微张开红唇,一绺秀发噙在口中,再看不出她嘴里乾坤。

    做完这一切,谢天璧长吁一口气站起,额头汗珠晶莹,似比方才杀流霜还耗精力。

    苏小缺毛骨悚然,轻声道:“你连死人都折腾!”

    唐一野若有所思,问道:“霹雳堂的雷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