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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六谋

    正当史火龙哑口无言之际,舌灿莲花的陈友谅插口道:“人道明教张无忌武功虽强,却是个蛮不讲理的小魔头,哈哈!”

    张无忌闻言,一张脸拉了下来,喝道:“怎样?”

    “今日一见,嘿嘿,果然是树的影儿,人的名儿,半点也不错。”

    “我怎么蛮不讲理了?”

    陈友谅离席,指着周芷若道:“这位周姑娘乃峨眉派新任掌门,名门正派的领袖,跟贵教旁门左道之士又有甚么干系?这位宋青书兄弟是武当派后起之秀。她和周姑娘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真真是门当户对,一双两好。他二人双双路过此间,丐帮邀他二人作客,共饮一杯,何以明教教主竟来横加干预?真是好笑啊好笑!”

    张无忌浓眉一皱,食指扣在周芷若手腕上为她把脉,“你口口声声说周姑娘是你们的客人,何以又对她下毒!她如今全身内力尽数被封住!”

    陈友谅双目一瞪,“周姑娘一直好好地坐在这里,谈笑自若,丐帮和峨眉渊源极深,世代交好,敝帮怎会对周姑娘下毒,得罪现任掌门?张教主怎可信口雌黄?”

    “这么说,倒是周姑娘自己给自己喂了药。”

    “那也未必。”陈友谅眼珠一转,“这儿人人亲眼目睹,张教主适才飞纵过来,强加非礼,一把将周姑娘抱了过去,这中间若趁大伙不注意,偷偷……”陈友谅故意一顿,任大家自己意会,“以此来陷丐帮于不义。张教主,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可张教主如此急色,未免太**份了。”

    “胡说八道!”张无忌额上青筋凸现,他的口才远不及陈友谅,如今被反咬一口更是怒极攻心,

    “我与芷若早有婚姻之约,何需如你所说那般不堪,你掳走我未婚妻子还在此处颠倒黑白!”

    说到此处,陈友谅与宋青书神色俱是一变,宋青书拍案而起,“张无忌,你凭什么说周姑娘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张无忌转头对周芷若道:“芷若,你倒是说一声,他们如何把你抓来此处,你我的白首之约又是如何在义父的见证之下订立的!

    周芷若足下不稳,脸色如同大病一场,“我是……”忽而身子一斜,晕了过去。张无忌眼明手快抱住周芷若,将她在平放在地上。

    丐帮中忽然有人喊道:“明教魔头杀人啦!”“张无忌逼婚未遂,害死了峨眉的掌门!”

    张无忌大怒,足尖轻跃,擒贼先擒王,往史火龙抓去,掌棒龙头和执法长老双双拦上,一人使棒,一人用铁拐和铁钩,两个人三件兵刃,同时向他打来,张无忌一声清啸,乾坤大挪移心法使出,叮当一声响,执法长老的铁钩竟偏向掌棒长老,传功长老长剑刺出,“这小子武功怪异,大伙小心了!”刷刷三剑,当真气势如虹,招式凌厉,接连指向张无忌胸口小腹,张无忌堪堪躲过,传功长老长剑圈转,剑尖对准张无忌指尖戳去,这一下变招既快,剑尖所指更是分毫不差厘毫。

    瞬息间,丐帮三老已与张无忌拆了几十招,陈友谅突然高声道:“摆杀狗阵!”群丐呵呵高呼,刀光似雪二十一名丐帮弟子各执弯刀将张无忌围在核心,各人口中均是念念有词,进退有秩。

    “张教主,咱们以众欺寡虽属不该,但丐帮任何一人皆非阁下的对手,江湖道义在此时可顾不得了,如今丐帮皆有兵器在手,张教主要使什么兵器,尽管吩咐,自当奉上。”

    传功长老的话让张无忌极是受用,“只是切磋,何必舞刀弄枪?在下要用兵刃,自己不会取么?”说罢身形一晃,已从杀狗阵中闪出,双手按在宋青书与陈友谅肩头,夺下他俩的长剑,又跃回杀狗阵,双剑一振,咔哒一声,双剑尽数折断。

    “大家上!”掌棒龙头振臂一呼,人群一拥而上,张无忌使出乾坤大挪移,白光连连闪动,刀刃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群丐手中的弯刀一柄柄都插在大厅正梁上。尔后倒退两步一个筋斗,骑在史火龙的肩头,双手按在他头顶的大穴“百会穴”上,引来丐帮众人一顿惊呼。

    “张无忌,你还不住手?”张无忌回过头,只见陈友谅已将长剑架在周芷若后心。

    正在此时,忽听得屋顶上传来琴箫和鸣之声,似有数具瑶琴,数枝洞箫同时奏鸣,飘渺婉转,若有若无。

    陈友谅朗声道:“何方高人驾临丐帮?何需装神弄鬼?”

    瑶琴声铮铮连响几下,四名白衣少女分从东西檐上飘然落下庭中,每人手中都抱着一具瑶琴,四

    名女子落下后分站庭中四方,跟着门外走进四名黑衣少女,每人手中执一枝黑色长萧,死黑四百,分叉而立。琴萧再次和鸣,极尽柔和优雅,乐声之中,缓步走进一个身披淡黄轻衫的女子,左手携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童。那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风姿绰约,容貌极美,只是脸色太过苍白,竟无半点血色。

    那女童样貌却极丑,一手拉着美女,另一手却持着青竹棒。群丐目光不约而同落在那根青竹棒上。那黄衫女子目光一转,犹如两道冷电,掠过大厅上众人,最后停在张无忌脸上,冷冰冰地道:“张教主,你年纪也不小了,正经事不干,却在这胡闹!”

    张无忌脸上一红,分辨道:“丐帮陈长老以卑鄙手段,制住我的……我的……”

    “话虽如此,你把一帮之主当马骑,也未免太过无礼了。”黄衫女子轻轻摇头,颇有不以为然的意思。

    陈友谅亦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道:“张无忌,你放开我们帮主,我便收剑如何?”

    “甚好。”

    张无忌允诺,陈友谅当即还剑入鞘,张无忌正待放开史火龙,一道灰影晃过,蒙着面,拦腰抱起周芷若便走,张无忌情急欲追,被黄衫女子出声制止:“张教主,那位姑娘不会有事,何不留下为这里做个见证。”

    “可是……”来人不知敌我,张无忌心急如焚。

    “张教主,事情解决之后,我自会指点你去追回那位姑娘,如何?”黄衫女子话已至此,张无忌亦不敢再违逆,按捺了性子留在原处,那黄衫女子温和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冷声道:“混元霹雳手成昆在哪里?请他出来相见。”

    陈友谅当即变色,迅即宁定,“混元霹雳手成昆?那是金毛狮王谢逊的师父啊,你该问明教教主才是。”

    “阁下是谁?”黄衫女子眉间一拢,语气不悦。

    “在下姓陈,草字友谅,乃丐帮八袋长老。”

    “哦?”黄衫女子眼波一转,“那那个草包是谁?”

    “大胆!那是敝帮帮主,他老人家近来大病初愈,你是客人,友谅敬你几分,若再胡言乱语,得罪莫怪!”

    黄衫女子神色漠然,对身后一个黑衣女子道:“小翠,将信件还给长老。”

    黑衣少女应了声是,将一封书信递还给掌棒长老,掌棒长老一见那信,登时满面紫涨,“小贱婢,原来一路戏弄老子的偷心贼就是你!”说吧举棒就要打。

    黑衣少女咯咯一笑,“我丫头是丫头,可没那么容易死,连封信都看不住,不害臊!”说着纤手一扬,那信平平稳稳地向掌棒长老飞来,掌棒长老慌忙伸手接住。

    “丐帮也是泱泱大帮,却被人如此戏弄,我念着与丐帮的渊源这才将信截下来。”

    陈友谅心中一动,抢过信来,撕开封皮抽出信笺,一瞥之下,脸色大变,原来的一封招降信变成了丐帮向明教投诚的降书。四位长老也一一接过信,阅过之后道一声“惭愧”。

    至于偷天换日的人,掌棒长老在黑衣少女的指点下,脱下外袍,贴身内衫上用靛青绘着一只青色大蝙蝠,双翼大张,狰狞可怖,除了青翼蝠王韦一笑不做他想,顿时恼羞成怒。

    “敢问姑娘高姓大名,与我丐帮有何渊源?”陈友谅不想事情闹大,拦下不理才是上策。

    “跟你们有甚么渊源?我只与这根打狗棒有渊源。”说罢指了指女童手里的青竹棒。

    丐帮里已有人认出这是帮助信物打狗棒,却不明何以会落入别人手中,都瞧向史火龙,但见他脸色惨白,不知所措。

    传功长老问:“帮主,这打狗棒是假的罢?”

    史火龙支支吾吾答道:“对……啊……对!多半是假的!”

    黄衫女子轻笑,“那有劳将真的打狗棒拿出来,对比对比。”

    “这……打狗棒乃是本帮至宝,怎可轻易……轻易示人!”

    “那好,素闻丐帮帮主以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闻名天下,小虹,你去向史帮主请教降龙十八掌,小玲,你待小虹姊姊胜了之后便向史帮主讨教打狗棒法。”

    “混账!我帮主何等身份!怎可与两个奴婢交手!”陈友谅百般阻挠,已抽出长剑。

    “张教主。”黄衫女子轻唤张无忌,张无忌双手抱拳应承了,“可否请张教主将这姓陈的撵开去,将那冒充史帮主的骗子揪出来。”

    陈友谅自知不是对手,早已隐入人群,张无忌几招便拿下史火龙。女丑女童忽然放声大哭,扑将上来,抓住史火龙乱撕乱打,“你害死我爹爹!你害死我爹爹!该死!”

    撕扯之中,那史火龙的头发,鼻子均被扯下,群丐大哗,“你是谁?为何冒充帮主?”

    那假帮主被众人拳脚相向,捂住头大喊:“不关我事!是陈长老要我干的!”

    执法长老面色一凛,喝道:“陈友谅呢?”却已不见陈友谅的影子,定是已经逃之夭夭,“快追他回来!”吩咐完毕转身对黄衫女子行礼,“多谢姑娘拆穿此人阴谋,丐帮上下同感大德,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黄衫女子淡淡一笑,“小女子深居幽山,姓名无足挂齿,倒是这位姑娘,你们当真无人认识她?”语毕在女童脸上摸索一阵,撕下一张面皮,丑陋无比的面貌下居然是一张清丽绝伦的小脸,小小年纪已见姿色。

    “她……她的相貌有点像帮主夫人呐!”

    “没错,她姓史,名红石,是史火龙史帮主的独生女儿,史帮主临危前让她的夫人抱了孩子携打狗棒来找我,替他报仇雪恨。”

    “帮主已逝?是何人所为?”

    黄衫女子叹气,娓娓道来:“是混元霹雳手成昆。”史火龙因修炼降龙十八掌内力不济,上半身瘫痪,与妻子女儿遍寻名医,路遇成昆,与之对掌,成昆负伤而走,史火龙也不久人世。

    女童又是一阵大哭,黄衫女子用衣袖替她拭去眼泪,“妹妹莫哭,你爹爹的仇已然报了。诸位,帮主夫人亦受了成昆一掌,恐怕无力回天。”

    史火龙与成昆素无仇怨,逼问那假帮主才得知,那人无意撞到成昆,陈友谅师徒,陈友谅诡计又起,将此人装扮成傀儡帮主。至此,陈友谅奸计全部和盘托出,宋青书却也不知何时溜之大吉。

    传功长老向黄衫女子作揖,“姑娘大恩大德,全帮无以为报。”

    “我先人与贵帮渊源颇深,些些微劳,何足挂齿?红石妹妹,还望你们代为好好照顾。”黄衫女子莞尔,黄影一闪,已掠上屋顶,“张教主,要寻那位姑娘只需往东南方向而去,她的安全无虞。”

    “姑娘请留步!”

    “杨姊姊!”史红石稚嫩的面庞全然是不舍,又落下泪来。那四名黑衣少女,四名白衣少女一齐跃上屋顶,琴萧之声又起,片刻后飘然远隐,曲未终,人已不见。

    传功长老携了史红石的手,对张无忌道:“张教主,请内厅一叙。”

    “在下还有事,多谢长老,可否告知我义父下落?”

    “实不相瞒,狮王和周姑娘确实是敝帮用外力请来,可后来狮王狂性大发,将看守全部杀了,早就不知所踪。”

    张无忌知他所言非虚,抬手抱拳告辞,往东南方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