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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谋

    这边厢赵敏等人嬉笑怒骂,那边厢波斯人恼羞成怒,出言交涉的乃是位居宝树王末位的俱明宝树王,与排名十一的齐心宝树王呼啸一声便纵身跃上船。张无忌正色迎敌,与两位宝树王缠斗,那二人武功招式怪异至极,张无忌竟向与疯子打斗,一时间也无法占到上风。

    便在此时,波斯三使破风而来,趋向平等王,目的显而易见,张无忌分身乏术,谢逊也不是无能之辈,举起平等王左右挥舞,令波斯三使不敢贸然欺近,方才圣火令误伤平等王的事犹让波斯三使胆战心惊。

    又过了几十招,俱明王闷哼一声如断线的风筝飞出老远,腿骨咔哒一声折了,张无忌紧追不舍俯身就要擒拿,流云使和辉月使慌忙举令阻挠,妙风使趁机抱起俱明王飞身回了大船,而齐心王与云月二使配合远远达不到三使的默契,眼见胜张无忌无望,又是一声唿哨,便跃身返回。

    “还真是难缠的主。”赵敏捂着小腹处伤口,踢了平等王一脚,平等王轻哼一声,扭头不言。

    张无忌定了定神,“这一干人等似乎都学过乾坤大挪移,偏生又学得不像,当真难以对付。”

    谢逊接话道:“乾坤大挪移本就源自波斯,因总教不慎遗失才派遣黛绮丝来中土盗取,他们会乾坤大挪移也并不奇怪。”

    “他们武功根基尚浅,只有皮毛,运用却奇怪得紧,这其中的关键我无法参详,莫非是因为第七层没有完全练成的缘故?”张无忌说着抱头坐在甲板上苦思,众人也不便打扰,各自沉默。

    “啊!”小昭一直遥望大船,忽然惊叫一声,“他们抓了她!”

    赵敏扶着船舷,但见波斯三使押着一人走到十一位宝树王面前,那人佝偻着身子,手拄金花拐杖,不是金花婆婆是谁?

    位居第二的智慧王不知道跟金花婆婆嘀咕了什么,金花婆婆仰面大声道:“你说甚么?我听不懂!”智慧王也不恼,冷笑数声,出爪快如闪电,饶是金花婆婆躲闪及时,一头花白的头发已被揭下,露出如云的三千青丝。流云使和妙风使固定住金花婆婆的身体,智慧王再次出手,竟在她脸上扯下一张面皮来。

    周芷若捂住唇后退两步,惊疑之色毕现无遗,赵敏脸上纵有诧异也是极淡的,扣住船舷的手倒是紧了一紧,四下寻找小昭,那人却如古井般平静无波。几乎是刹那间,金花婆婆变成了一位肤如凝脂,杏眼桃腮的美艳妇人,带着异国风情,容光照人,端丽难言。

    黛绮丝被揭穿身份,索性弃了拐杖,冷哼不语。智慧王说了几句,她便以波斯话对答,二人一问一答,十一位宝树王齐齐变了脸色,愈发凝重。

    赵敏歪着头,笑意不减,只是眼中并没有喜悦,盯着小昭的眸子令人发寒,“小昭妹妹,你可知他们说些什么?”

    小昭双腿一软便要摔倒,周芷若靠的近,出手扶住她,支撑了她大部分重量,在外人看来亲密十足。小昭蓦地流出两行清泪,眉头深蹙,“赵姑娘,你很聪明,明明什么都知道了吧?”

    “小昭姑娘,你什么意思?”周芷若瞧了一眼怀中之人,又去瞧赵敏,满眼焦意,“她在说什么?你知道什么了?”

    赵敏不语,小昭借着周芷若站直身体,连连摆手,“周姑娘莫要追问了,命该如此,他们本不知金花婆婆是谁,后来知道她是紫衫龙王,但决计想不出紫衫龙王是黛绮丝。婆婆一番苦心只期望能将他们骗倒……可惜……”

    “可惜谢老爷子刚刚提出地第二条要求是让他们释放圣女黛绮丝,虽是好心,却瞒不过那位智慧王了。小昭妹妹是在怪我没有出言阻止老爷子?”

    “赵姑娘,我说了,这也许就是命数。”小昭察觉身旁周芷若的隐忍不发,轻声道:“事出突然,你也莫要苛责于她。”

    赵敏被周芷若不解质疑的眼光瞧得浑身不舒坦,周芷若搂在小昭腰间的手更是碍眼,倚天出鞘削掉了大片船舷,“不错,我确实猜到金花婆婆是黛绮丝,可我确实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如果赵敏有意要加害金花婆婆便有如此船舷!”

    周芷若眼中伤痛一闪即逝,赵敏腹间伤口再次迸裂,染红一片白色,张无忌出手给赵敏点了穴止血,“赵姑娘,此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莫要再动气,本就失血过多,婆婆的事本来就是意外,小昭你也别着急,一有可趁之机我便过去将婆婆救回来!”

    “不!公子,十一个宝树王加上风云三使,你是斗不过他们的,他们现在应该是在商量如何夺回平等王。”

    赵敏满腹怒火夹杂着妒火,周芷若一直不敢正视于她,目光闪烁,赵敏行至平等王身边,抬脚又踹,“你们呆在波斯好好的,跑来中土做什么!让人不痛快!”又是一脚,力道之大让平等王在甲板上滚了两圈,露出受伤的脸颊,血迹已被平等王擦去不少,赵敏眸色一沉,三两步跨到平等王身边蹲下丨身,从平等王身上撕下一大块布料又在那伤处擦了擦,扬声道:“小昭,你可懂波斯字?”

    “略知一二。”

    “那你赶紧过来瞧瞧,这平等王的脸上印着什么字?”平等王想要撇开脸,赵敏又是一脚,顺手点了他的穴道,掰正他的脸。

    平等王左颊高高肿起,三行波斯文字深入肉里,小昭仔细一看,脱口而出:“这也是乾坤大挪移的心法!”

    “乾坤大挪移的心法?”张无忌闻言也走了过来,没能从平等王脸上瞧出端倪。

    “不,不是……”小昭又摇头,“初时以为是,却又不是,这几句翻译过来便是‘应左则前,须右乃后,三虚七实,无中生有’,什么‘天地方圆’,后面便看不到了。”

    寥寥数十字,张无忌听闻后如获至宝,眼前豁然开朗,口中喃喃念叨着那几句话。

    “公子,留神!他们已经传令,风云三使向你进攻,勤修王,镇恶王,功德王来抢平等王!”

    谢逊当机立断举起平等王,把屠龙刀扔给张无忌,“无忌,用刀!猛砍便是!”

    赵敏眼前发黑,头晕目眩,把周芷若拉到身边,周芷若还未反应过来手里一沉,冰冷的触感,倚天剑赫然已经在手中,“芷若,护着自己,别伤着了。”

    “敏敏……”

    “芷若,我没有……”

    “我晓得的。”芷若莞尔一笑,捏了捏赵敏的手,“你也好好保护自己,躲开一些。”说完飞身入了战局,此刻同舟共济,并肩迎敌要紧,儿女情长还是该放一放。

    张无忌拿到屠龙刀并未使用,心不在焉地把屠龙刀别在腰间,疯魔般仍在念诵那几句,期间险险避开风云三使的圣火令,周芷若和谢逊应付那三王也略显吃力,赵敏顿时火气,“张无忌,你这呆子!现在不是钻研武学的时候!”

    张无忌后颈一痛,被辉月使击中,他却笑逐颜开,“应左则后,对了!对了!”张无忌猛喝一声,霎时间如有神助,劣势陡然逆转,翻手覆手间夺了辉月使和流云使的圣火令,并将二人掷出。

    妙风使欲逃跑,张无忌抢先拽住他的脚将其拖回,夺下圣火令扔到镇恶王身上,三王大惊失色,打了个手势逃回大船上去了。

    张无忌将六根圣火令齐齐举到小昭面前,“小昭,快,将这圣火令上的话全部翻译给我听。”

    小昭持过圣火令,六根圣火令长短不一,似透明又非透明,令中隐隐有火焰飞腾,每一根圣火令上都有不少文字,小昭道:“这些文字要翻译,恐要不少时光。”

    “老爷子,你以屠龙刀架在妙风使脖子上,芷……周姑娘,你用倚天剑挟持住平等王,现在我们只能尽量拖延时间。张无忌,你和小昭抓紧时间。”众人纷纷点头应允。

    时间一刻一刻过去,赵敏与周芷若焦急万状,黛绮丝手脚都被戴上铐镣,十一宝树王纷纷脱下长袍换上软甲,举头密议,对方船头站满波斯人,手持弓箭,十余个胡人握着斧凿跳入大海,只等首领下令便出手凿船。

    “不好!”赵敏话音刚落,十一宝树王披着灿烂生光的兵甲,手执兵刃跃了过来,谢逊和周芷若分执刀剑压向妙风使和平等王的脖子,十一位宝树王也不敢轻举妄动。

    智慧王道:“尔等快快交出我方教友,可饶尔等不死!这几个教友在吾眼中猪狗不如,尔等有胆尽可以将人杀了,波斯圣教中此等人成百上千,死一两个有何足惜?”

    赵敏学着智慧王的怪腔怪调,道:“尔等不必出言相激,这二人一个乃平等宝树王,一个乃妙风使,在尔明教地位甚高。”

    智慧王又出言狡辩,赵敏摆摆手,“既然如此,便将这两个无用之人杀了罢!”

    谢逊手起刀落,削掉平等王大片头发,被海风吹走,又一刀落下,直取他双臂,切下大片衣袖,平等王三次刀下死里逃生,吓得几乎昏厥。十一宝树王与风云三使目瞪口呆,不知作何动作。

    “公子,他们要凿船!”小昭忽然出声,张无忌身形一晃,捏住了功德王和掌火王的咽喉,连环踢出四脚,踢飞齐心王和镇恶王手里的兵器,又两脚将勤修王和俱明王踢下海。

    这番举动激怒十二宝树王中武功最高的常胜宝树王,揉身与张无忌搏斗,三十余招,张无忌抱住他小腿,扣住“中都”“筑宾”两穴。常胜王取胜无望,打算束手就擒,张无忌却放开他,道:“尔武功甚佳,保留尔的英明,速速回去吧。”

    常胜王既感激又羞愤,招呼了同伴回到大船上,赵敏朗声道:“尔等快快将黛绮丝送上船来,答应金毛狮王的三项条款!这位年轻公子是本教光明使座下第八位弟子,他还有七位师兄,七位师弟即将赶到,彼时尔等便要不亦乐乎,呜呼哀哉了!”

    周芷若被赵敏逗乐,噗嗤笑出声,“你啊!”

    智慧王略微沉吟,一拍大腿,“好!将黛绮丝送过去!”两位使者将黛绮丝送到己方船头,周芷若举剑砍断黛绮丝手腕脚腕的铁链。

    “尔等快快开船!吾派小船跟随尔等之后。”

    张无忌说了几句客套话,扯锚扬帆,身后果然跟着一艘小船,船中一男一女,正是流云使和辉月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