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晚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对着萨鲁曼遗留下来的水晶球,皮聘心痒难耐,他趁着大家都熟睡的深夜,悄悄摸到甘道夫身边,蹑手蹑脚用一个圆形瓷瓶将水晶球偷换了出来。
梅里早就清醒过来发现了这一切,他面色张惶地拦住了同伴:“别啊,你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你不要试图阻拦我,我就看它一眼!”然而不对劲的是,皮聘此刻的神色显然偏执而狂热,他一手挥开梅里,另一只手迅疾剥开甘道夫严严实实包裹在水晶球上的布料,然后松开梅里快速将双手放住了水晶球两侧――与此同时随着他手掌接触到了水晶球表面,那之前仿佛蒙了一层阴霾的水晶骤然绽放出不详的金红光芒!
来自索伦的细长竖瞳冷酷邪恶,庞大的邪恶力量一瞬间透过水晶表面蔓延到了空气中!
“放手――”
梅里只听见女性凌厉的叱喝声,伴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狂风掠过他的脸颊一侧,水晶球应声脱手而出滚落在地,而皮聘已经眼神空洞地倒在地上,浑身不停地抽搐着。
女性冷着脸,纤细苍白的手正要接过水晶球,却被已经清醒过来的甘道夫拦住。
“给我!”白袍巫师一边厉喝着,一边伸过手来一把用厚重布料盖住水晶球。他一双睿智的碧蓝眼眸此时盛满了怒火,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皮聘,恨铁不成刚地跺了剁脚,还是俯下/身去将手掌轻柔搁在对方已经被冷汗浸湿了的额头,低声呢喃着独属于巫师的魔法咒文。
片刻,皮聘迷惘地睁开了双眼。
“……我…我看见了一棵白树……在石砌的庭院中央。”
他不安地左右环顾,却只能捕捉到了一双双对他满是失望的眼睛,就连平时要好得几乎都要同穿一条裤子的梅里,也只是爱莫能助地微微摇了摇头。
小霍比特人终于忍不住哽咽了下,讷讷道:“……对不起。”
弗丝缇娜显然对于皮聘这一路上惹的麻烦忍无可忍,她抿了抿唇,将其拉成一条严肃的直线。
“皮聘,你不要总是这样捣乱了行不行,虽然每次或许都因祸得福了,但我们已经够头疼的了。”
也许是她的语气重了些,使得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霍比特人更加不知所措,他张惶地四下逡巡一番,只能垂下眼帘,颤抖着瑟缩到了角落里。
“……”
莱格拉斯无言,与阿拉贡面面相觑,也只是觉得她对皮聘的指责并不过分,只是语气不太友好。
弗丝缇娜气哼哼地抱着臂退到了一旁,精灵王子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是白城米那斯提力斯……”
弗丝缇娜忽然冷冷开口,“刚铎的首都。”
她意味不明地瞥了面无表情的阿拉贡一眼,接着道:“也许索伦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那里。”
第二天,甘道夫就带着皮聘踏上了奔往白城的漫漫长途。
弗丝缇娜知道索伦已经将皮聘当作持有魔戒的小霍比特人,她也同样明白,最终的决战或许就要在白城展开。如果人类能在伊兰迪尔继承人的领导下抵挡住来自索伦的疯狂进攻,而弗罗多又能将魔戒扔进末日火山口,这一切才能被最完美地解决掉。
中土大陆才能重归和平。
可是精灵的西渡已成定局,这个世界的未来,只属于人类。
弗丝缇娜低头抚了抚落在胸口的发梢,抬起头望着站在她身旁的莱格拉斯。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精灵低下头,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
“不要害怕,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他张了张唇,最终吐出这样一句话。
“嗯。我相信你。”也同样相信时光不会将这美妙的爱情消磨,而是沉淀成醇美的陈酒,入喉温暖心腹。
“波罗米尔呢?”弗丝缇娜疑惑地张望了一会儿,莱格拉斯也不解反问:“他不是已经跟着甘道夫他们一起走了吗?”
“哎!?”
弗丝缇娜原地呆愣了一会儿,突然不安地搓了搓手,“感觉会有很多变化呢。”
“什么?”
“不……没什么,我们会胜利的。”
她扬起微笑重复道。
天空中的阴云已经开始层层压顶。
美丽动人的洁白城市仿佛也因此掩映上了一层阴霾,干净的石砌庭院里一棵遒劲盘曲的淡白树木往天空径直向上延伸,碧绿草坪映衬着美丽的一切,如同梦境。
突如其来的,雪白神骏的马引颈长嘶,如同一道闪电掠入城池,往头顶最高之处奔驰攀升。
巫师怀中昏昏欲睡的皮聘脑袋不受控制地歪了歪,又突然惊醒――
“这里是?”
“我们到了。”年迈巫师言简意赅地回应他的提问,身下马匹飞掠穿过重重侍卫的阻拦。
翻身轻盈下了马,巫师拉起霍比特人的手面无惧色地往前走。
“记住,不要跟德内蒙、就是刚铎的宰相提起阿拉贡以及其他的任何事。”
小霍比特人惘然地点点头,他努力扬起脸颊望着眼前这扇高大的门,却不知道这之后掩藏着怎样的东西。
与此同时,因为马跑得太慢而落后了甘道夫他们半天的波罗米尔,终于不堪忍受地蹦出了几句诅咒――“卧槽!”
甘道夫他们居然等都不等我!
波罗米尔差点伏在马背上委屈地哭了起来,好歹身为刚铎宰相之子,在回老家的时候怎么可以不对他客气一点?一点点都没有也就罢了!居然还等都不等他!
他怒气冲冲地甩了甩马鞭,示意马跑得更快一些。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到那美丽得仿佛梦境的故乡了。
即使接下来她们将要面对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惨烈决战。
他要保护自己的家乡,哪怕付出生命。
男人的脸颊上,露出了坚定不屈的坚韧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