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这件事,我允许了。】
“这座宫殿原本是虚圈之王拜勒岗建造的,不过新主人来了之后变了很多――你知道,有破面么,整个宫殿就是战斗力集中营。”
银一边走一边跟旁边的葵解释。
脱掉了死霸装,队长服和大鬼道长的衣服也不知所踪,最后葵无奈地接受了市丸银提供的新衣服――纯白的虚圈服饰。
里面一件,上衣的中间有黑色的一道,下面是宽大活动方便的裤子,外面还有一个外套,中间是浅蓝色的腰带。
“怎么样~我设计的很好看吧~”
银毛狐狸笑眯眯地对她说。
拜托样式跟他的那件一模一样只除了有胸部而且领子高了一点啊!
这很明显就是改装后的市丸银装么……
“呃……好看。”
山本葵到底还是违心地点头了。
实际上她更喜欢红色腰带的,更衬她闷骚的头发嘛~不过说到底,穿着这件衣服的最大后果非常明显,就是见到他们的人都认为他们关系很不纯洁。
喂喂虚圈群众你们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不是穿上情侣装就可以装情侣”么?!
虽然她很想向那方面发展可是某只狐狸没表示啊……
虽说他明明也是喜欢自己的。
诶?
山本葵愣住。
为毛自己会有这种不正当想法?
做梦了?
她摇摇头。
“怎么了?”
银停下脚步看向一脸逖谝⊥返纳奖究
“没什么。”
白日梦还是偷偷做就行。
银走过来摸摸她的头发,笑了笑,没说话。
说起来这两天他很喜欢做这个动作嘞……而且改变也很多。
“银,你最近话很多。”
葵一脸严肃地说。
“有么?”
绝对有,自从她随口说了一句“伤好了很无聊不如出去走走”之后,他们在这个宫殿里已经不知道转了多久遇见了多少人,而银那家伙一直在当敬业的讲解员,看起来很是古怪。
“而且就方才所谓原主人是拜勒岗这个问题,你已经说了不下五遍了。”
葵扶额。
“你老年痴呆了么?”
隔了一会儿没动静,她抬起头,却看见银摸着后脑的头发笑得一如既往得欠揍。
“呀嘞呀嘞,真没办法啊……因为感觉像是跟小葵很久都没有见面了,所以一不小心就……多话了。”
多话的市丸银未尝不可爱,正如现在说着“很久没见面”的市丸银。
葵低下头。
“我也觉得我们很久没见了。”
看着彼此身穿白色服装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柿饼,没有酒,没有乱菊空鹤,很不习惯。
“那,小葵想我么?”
葵下意识就要点头,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劲,于是反问。
“银你今天是不吃了我的伤药?”
“噗~”
市丸银拉过她没有再把话题继续下去,反而说起另外一件事。
“方才见到那个没表情的是乌尔奇奥拉,四号,实力不错就是太闷了,我最受不了那孩子的就是那一点,无论你说什么他都没反应,真无趣。”
“你就喜欢那种很聒噪的?”
“这倒也不是,有趣一点的吧,比如露比。”
“哈!人妖你也喜欢?”
“小葵不可以这么直白地歧视人妖的。”
“……你说谁是人妖啊混蛋?!”
对面走来挂着十字路口的露比,不仅挂着十字路口,还包着纱布,于是一看见走在市丸银身边那个红发女人还有她无辜的眼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就那个红头发的!你――”
他身后有人按住他的肩膀。
“葛力姆乔?”
“咕噜咕噜吵死了,觉得受伤不够重我可以帮你。”
“嘁,你脾气还真大啊,原六号桑。”
那边的葵一边看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低声对银说。
“那孩子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所以才有趣么~”
“……变态。”
葵瘪瘪嘴。
事实上这样看来虚圈的生活也蛮有意思的。
山本葵跟在市丸银身后见识到了很多奇怪的人物,也因此把原本浅薄的“被美化的虚君们”概念上升到了“被美化的神奇的虚君们”上。
虽说这个概念的上升充满了吐槽点。
这个是名为赞扬实则讽刺吧喂!
好吧,确实如此。
她对于无论何时都面无表情的家伙,把她砍得重伤的家伙,长出八只触手行为张狂的家伙,满身是眼睛厚嘴唇的家伙……统统无感。
最后觉得还是断臂原六号和一号大叔比较有趣。
不过任何和他们接触的机会都被市丸银断绝。
“小葵只要看着我就好了。”
那家伙来了这么一句,把她吓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自从来了虚圈,市丸银生病很严重。
这是山本葵最大的感触。
在某个晚上,当山本葵摇晃着脑袋说自己似乎已经不太记得现在虚圈的主人是谁,也不太记得自己来虚圈之后受伤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虚圈和身上未愈合的伤口再次提出质疑,市丸银的表情终于不怎么好看。
“都忘记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跟赫丽贝尔战斗的事情呢?”
“我跟那个御姐打过架?”
葵瞪大眼睛。
不是掩饰不是伪装,是真的正在遗忘,一点一点地,逐渐地,遗忘。
他弄不明白到底那种奇怪的药会产生什么奇怪的效果,但是目前这种状态,也不算太坏。
对于葵的问题,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伸出手。
“走。”
“去哪?”
“带你飞。”
山本葵也会飞的,利用灵力腾空,站在天空中甚至作战,这是能力强一点死神都能做到的,不过现在被某人拉着手不费丝毫力气的感受风掠过面颊发丝飞扬的翱翔,感觉很是开心。
“呼……天好近啊……虽然是假的天空。”
“……小葵,这么好的气氛不要煞风景行么。”
“哦哦,这个啊,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笑得毫无诚意,却很开心。
虚圈的天空比尸魂界的还要假,特别是天盖以下的,于是他们最终到了天盖之上,在苍凉月亮的下方停住,坐在了白色宫殿顶部的某处。
“还挺冷的。”
葵裹了裹外套。
银笑起来,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这样就不行了,小葵你还需要锻炼啊。”
“哈……我想起上次你跟我站在天空上……是……”
她皱起眉头。
“是在……花火大会?”
“嗯。”
银的笑容稍稍退却。
“为毛会没有乱菊和空鹤呢?”
葵想起当时似乎只有他们两个,觉得不解。
“而且感觉与以往的都不一样。”
她却说不住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这种感觉真的很是恶心。
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每一天都在以往一些东西,像是原本非常清晰的记忆被强制性地蒙上了一层纱布,变得不仅模模糊糊,还断断续续。
很多关键问题得不到解答,让她觉得许多日子都白白过去,没有留下痕迹。
而造成这种问题出现的,除了眼前这个笑得很不厚道的家伙,应该不会有别人――他会这样做,应该不是出于不正当利益吧?
她相信着,却觉得不舒服。
“哦,那次。”
市丸银转过头,没有看她。
“乱菊和志波桑有事,就只有我们两个。”
“银……”
“唔?”
葵轻声问。
“如果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忘记了,怎么办?”
每天这样遗忘,肯定会在某一天穷尽她可怜的记忆,最后留给她一片空白――如果这是他想要的,还真不合常理。
“我不希望你都忘掉。”
银偏过头,勾起唇角。
“不过如果都忘了,那就只记得一件事吧。”
“睡觉?”
“……说了不要煞风景了。”
“哦哦还是抱歉,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喂喂到底有多少个下次啊猥琐女?!
葵正准备说话,问一问到底是什么如此重要甚至超于睡觉成为必须记得的事情,而按照银的说法,遗忘这种事情像是他也不怎么希望的。
好混乱。
结果被打断了。
不是别的人,不是突如其来的袭击,不是银的自发答案。
而是焰火。
山本葵每年夏季的必备物品,流魂街夏日祭的焰火。
对于一个情趣不怎么高雅的猥琐呵欠女,从不错过此等文艺浪漫的事件无疑是她懒散生涯中不和谐的一笔,但是她就是喜欢,熟悉的人也知道。
她喜欢看焰火绽开,喜欢看焰火凋谢。
比花更灿烂,比星星更可悲。
就像是她无趣的无聊的有点追求却从没能实现的生活。
沧桑而无奈。
忘了也好。
“呀嘞,这是我们第一百次一起看的焰火吖~”
旁边的青年开口。
“诶?”
为什么她会觉得这句话如此熟悉。
想起来脑袋不疼,不像是存在于记忆中,而像是存在于脑海中某个瑰丽的梦境中一般。
不真实得有点让她害怕。
此时的山本葵没有像市丸银一样专心去看焰火,而是捏了捏他的腿,让某青年一下子转过脸来。
“你干什么?”
“掐你。”
“……”
“我只想看看我有没有在做梦。”
葵一脸无辜,还打了个呵欠。
市丸银举白旗投降。
任何浪漫主义在山本葵的面前都是要败下阵来的。
“不是梦。”
银拍她的脑袋。
一瞬间在她心中划过的某个场景又开始模糊。
几乎是同时,她感觉心口很疼。
“喂……”
葵突然收起懒散的神态,变得正经。
“这种老年遗忘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吖~”
市丸银摊手。
不知道个毛线!
山本葵腹诽。
这个家伙厚道一点会死么?
尽管他的背景那么好看是灿烂的烟花,红的黄的绿的白的,整个虚假的天空看起来都真实了。
尽管他的笑容看起来有点温柔有点平和,少了往常的某些不怀好意,像是在她梦境里面一样切近。
但是,为什么感觉很想哭?
“你说,不要让我忘了什么?”
她问。
市丸银站起身,没有看她。
声音非常轻。
“呀嘞,我只是希望小葵不要忘记了我喜欢你吖~”
他顿了顿。
“我真的只说这一遍了。”
夜幕上仍旧在绽放着灿烂的烟花,整个天盖之上除了他们没有别的人,白色的沙在夜幕下原本是深幽的蓝色,现在偶尔会被投下彩色的光影。
这是他们第一百次一起看焰火。
也是市丸银同学迟来的表白。
实际上,加上一百年前那次,双殛之丘那次,已经三次了。
但是在什么都不记得的山本葵心中,这个完完全全是第一次。
“真心的?”
“真的。”
葵抿了抿嘴唇,神态有点不安。
“……你想好怎么跟我家老头说了么?”
良久后。
“说了不要煞风景了。”
葵被他揽进怀里身子一倾,整个人倒过去。
银的一只手放在她头上。
“在一起吧。”
“嗯。”
葵微笑。
经过不稳定黑腔而终于到达虚圈的朽木白哉站在一片白纱之上,看着遥远处巨大的白色宫殿,垂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