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冻白菜和火星人二三事。】
大白和大白正在对视。
请注意,这个不是歧义句,也不是某人在照镜子,而是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站在一番队队舍门口,其衣服下摆被某只大狗咬住之后,所发生的景象。
朽木白哉,通称大白。
一番队活了很多年生了不少小狗的不知品种大狗,也有个名字叫大白,起名者一番队队长孙女,山本葵。
朽木白哉在和山本葵打交道的近二百年里有两个最大的感触。
喜欢上火星人是很简单的。
妄图跟火星人交流是不明智的。
这在后来被无良的某人戏称为两大悲剧。
实话说,在刚认识山本葵的时候对她有一种微妙的感情,像是厌恶却又感觉不对,像是厌烦却也感觉不对。
总之很是在乎。
听说她书道有了进步――山本总队长对自家爷爷如此炫耀。
听说她瞬步一直都很不错――哪怕是为了逃跑。
听说她越来越爱喝酒――当天傍晚就遇见了彪悍的醉酒葵。
听说……
按理说,一个是山本总队长的孙女,一个是朽木队长的孙子兼朽木家下任继承人,两个人应该是顺着长辈期望的轨迹走上适合自己的死神之路才对,而白哉确实这样做了,山本葵却明目张胆地背道而驰。
正如朽木白哉一向把“朽木”当作是值得自豪和骄傲的标志,而山本葵却一直把“山本”视为烦恼和麻烦的来源。
他一直觉得这就是自己看不惯山本葵的根本原因,而对方似乎也知道。
于是争争吵吵许多年,对外一致保留真实意见,也算是他们难得的默契。
而那时候朽木大少有个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习惯――后来已经类似强迫症了。
明明就知道山本葵喝醉酒之后异常彪悍还有时会分不清目标统一当作一番队某只他从来不愿意提起名字的大狗。
却还是坚持着每天傍晚出去转一圈――然后多半会碰到醉酒葵。
饭后散步是爷爷的要求,必须坚持。
他一直那样告诉自己。
一直到某次仍旧是傍晚,他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不过还能记得自己的脾气似乎已经不比年少时候的气盛,故而在看到靠着墙壁胡言乱语的山本葵的时候,青筋跳得虽然欢快,却也不算影响健康。
“喂……我没有迟到!我……我只是多睡了一会儿。”
她大概是那么说的。
“起来。”
他是这么回答的。
“不行啊不行!我已经连续好多天都按时起床了太可怕了……”
转头。
“起来,回去睡。”
他不乐意地皱起眉头。
“吖吖你真吵,小心老娘生气了砍掉你!”
那边看起来更不乐意。
“哼,就凭你的斩术?”
“拢。
“我再说最后一遍。”
他表示耐心耗尽。
“起来。”
结果山本葵真的就晃悠悠地起来了,他觉得松一口气,正准备再说什么,却见对方走到自己身边,抱住了他。
“真吵啊……”
她摸摸他的头发。
那时候他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把牵星箝戴出来,因为某葵下一句说的是“诶?是大白啊……”
伴随着愤怒和无奈的心情所产生的,是额头上青筋和十字路口的出现,和毫不犹豫伸手准备拔刀的动作。
“……山本葵……”
绝对的咬牙切齿。
而醉酒葵应了一声“嗯”,稍稍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正思索着新距离非常适合世界斩魄刀之后的效果,下一瞬间却看到山本葵放大的脸。
“你――”
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堵住。
用带着酒香的,柔软的唇。
下意识的,没有推开。
朽木白哉只是愣愣地呆在原地,放下了原本已经搭在斩魄刀上的手,一直到某人的唇离开他的,然后向后退了一步,摸摸他的脸。
“嘘――别吵。”
继续后退,靠墙,倒下。
朽木白哉立在原地很久,衣摆被风吹啊吹,衬托着此君风中凌乱的心情,相当微妙。
最后他抱起山本葵瞬步到一番队,将她放在房间里榻榻米上,关上门,再瞬步消失。
整个过程很短。
他的心情很复杂。
那种感觉……像是好不容易吃上了裙带菜……一样吧?
萌裙带菜很多年甚至创造出裙带菜大使的朽木白哉陷入了深刻的沉默。
当晚朽木队长看见自家孙子很正常地大半夜练习斩术,很反常地没有在以往的时间结束,反而看起来越来越有力气。
“年轻就是好啊……”
朽木队长感叹了一句之后回屋。
那边的朽木少年挥汗如雨,斩魄刀放在一边,挥动着木刀不停地联系。
“哈!”
心魔不止,幻像不停。
总是想着某个无良呵欠女。
她打着呵欠说吖吖天气不错你出现真是煞风景。
她拎着酒壶说让开不要挡老娘的路小心被砍。
她坐在墙头笑得揶揄,朽木三席你头上的东西真奇怪竟然还值那么多钱真**吖~
她握着毛笔一脸认真,让他感叹难得理性,结果却在不久之后转过头对他说,不要以为你是书道协会会长了不起,那不过是我让着你。
……无论什么时候,都有让他发火的能力。
奇怪的,任性的,懒散的,不负责任的。
――“抱歉啊,是山本葵的‘山本’。”
喜欢喝酒的,外热内冷的,会勾起唇角露出玩味笑容的。
――“……方才的话,是骗你的~”
眼神温暖的,酷爱睡懒觉的,没心没肺似乎什么都没关系的。
――“喷发吧!朽木火山!”
偶尔会有些许落寞表情的,喜欢用笑容和烈酒隐藏难过的。
――“一瞬间的烟火啊……好沧桑。”
没人能代替的,那个独特的山本葵。
在他心底根植了百年的山本葵。
朽木白哉停止挥刀,大口喘着气,随意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这样啊。”
一切平静。
虽然他承认第二天一大早专门去一番队把某个赖在被窝里的山本葵揪起来,还没开口就接受了“你干什么啊朽木大少打扰别人清梦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的怒吼。
“你……”昨天……
“我怎么了?”
理直气壮,眼睛都没睁开。
“……”
“没事您赶紧走,大忙人咱接待不起您,我要回去做梦跟大白玩……”
转身就走。
实话说。
他都快要习惯风中凌乱这个状态了。
算了……还有时间……
他想了想,果断离开。
“很多事情是要说出来的啊~白哉小弟。”
京乐春水某次跟他说。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回答。
“小心她被抢走呦~”
笑。
“……嘁。”
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十年,二十年……
等到了某一次她一次喝了两壶酒,没有了一壶倒之后的彪悍,反而很是温顺地被他带回了六番队。
其实那个晚上,手捧着书根本没有翻动一页。
因为只要瞥一眼,甚至只是余光,都能看见女生躺在榻榻米上安静美好的姿态。
――也只有睡着了才会这个美好吧。
只要醒来就会重新化身火星人来着。
闭着的眼睛,睫毛很长。睁开的话会是火红的朝阳。
散落的头发,细软绵长,飘扬的时候会是夕阳下的天空。
他走到葵身边伸出手想要动一动她的头发,像是市丸银通常做的那样自然。
“唔……”
某葵翻一个身,踹开被子。
于是他无奈地转为进行盖被子大业。
“不许再动!”
这是严令。
“……嘭。”
根本不当回事……
劳累一夜最终还被醒来之后的迷糊葵推倒,然后对方抱着头毫不留情地走掉。
朽木白哉同学垂头沉思很久。
不久之后他求婚了。
不是轻率不是试探不是冒失不是一时起意。
也不是非要她答应不可。
只是――
【想要她呆在身边。】
这个想法太强烈。
不答应也没关系。
至少让她知道,无论如何,有人在她旁边,无论节奏快慢。
尽管。
“你喜欢我嘛?”
他没有回答。
难道他是那么随便就算不喜欢也可以求婚的人么?
于是那边的火星人就顺理成章地认为他只是出于家族需要。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这么说。
两个世界的人……么。
一直觉得就在左右,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的。
她却觉得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一个循规蹈矩,一个无视规则。
一个沉默寡言,一个热爱吐槽。
一个把家族当作重任,一个活得无比随性。
看起来确实是完全不同的人。
然后他离开了。
家族和六番队的责任让他成长为一个摆脱了少年冒失和冲动性格的人,冷静地面对一切,冷静的分析一切,遵守s灵廷的规则,做好贵族的典范。
如果敌人是最亲近的人,也不可原谅。
他们都看到这样的他。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也是。
朽木白哉走出拉面馆的时候垂眸。
如果那时候,他能够转头看见山本葵伸出的那一只手,一定会说出很多想说却没有说出的话。
比如其实我喜欢你。
很多年。
但是他没有看见。
回到朽木宅看到回廊外当初被她打烂后来修好的墙壁,他觉得,也是时候停止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后来在流魂街遇见绯真完全是个意外。
某次接到紧急通知流魂街出现了虚,他作为三席带着队员出战,中途碰到了五番队副队长市丸银。
“诶?好巧啊~朽木三席。”
笑得不怀好意的某个人一直让他心中不快。
“……嗯。”
两个人最先抵达,很顺利地消灭了虚。
然后他救了绯真。
尽管觉得当时距离平民那么近的市丸银不动有些不对劲,但是更多的还是对于自己瞬步的自信。
怀抱着的女生很是娇小。
黑紫色的眼睛,很大,有些怯生生。
跟她的不一样。
头发不长,看起来也不怎么柔软。
跟她的不一样。
“谢谢您。”
声音温柔,语气柔和带着崇敬。
跟她的不一样。
“我自己可以站起来的。”
看起来温柔实际很坚强。
跟她不一样。
没有灵力,是整。
跟她不一样。
这个才是她的反面吧……
绯真。
连名字都是很独特很好听。
和葵也不一样。
流魂街不知道多少叫做“小葵”的孩子。
心念只是一动,却不想后来因为市丸副队长临时有事,他再次去往七十八区执行任务,再次见到绯真。
对方还记得他,并且对于上次的事情表示感谢。
在完成任务之后还聊了聊。
“三席?应该是很厉害的人吧……白哉大人。”
“很多人都希望能做死神啊,很强大,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不用再因为弱小而抛弃什么。”
“啊,竟然说了这么多话……白哉大人,看起来很冷漠,其实也很温柔啊……”
“白哉大人……”
连姓氏都没有的温柔女子。
是和山本葵毫不相关的一个人。
“白哉小弟,我说你怎么回事……”
“京乐,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葵那丫头啊……这么多年,你怎么就看着她喜欢上市丸那小子了呢?”
“市丸?”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真是……”
凹凸曼啊。
“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他拂袖而去。
――难道他是那么随便就算不喜欢也可以求婚的人么?
――或许是。
“绯真,嫁给我吧。”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来由地觉得心口一空,明明有什么东西远去了,却有像是还停留着什么。
“诶?”
对面的女子脸红了。
“你愿意么?”
他问。
“可是……白哉大人,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啊……你是――”
他打断这句话。
皱起眉头。
“你只用答应就好。”
他违反了爷爷的命令,非完了朽木家的准则,违反了以往自己的行事风格,娶了来自流魂街的整,绯真为妻。
【两个世界的人……可笑之极。】
他带着新婚妻子站在没几个人的礼堂的时候,突然这么想。
不远处的山本葵和市丸银坐在一起不知道再说什么。
跟他没有关系。
――如果没有关系,那么为什么会心不在焉?为什么会觉得少了东西?为什么心里会不舒服?
他不知道。
不。
他知道。
但是没有办法。
朽木绯真就像是山本葵当初说的那样,是他的一个梦。
是他反抗朽木家反抗自己的一个结果。
五年后,梦醒了。
那样温柔地爱着他的女子,终于为爱情付出生命。
不是不愧疚。
他关心她,呵护她,对她温柔。
却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不是不愧疚。
“我妹妹的事情,还要任性的拜托您……能有白哉大人的五年,绯真已经……非常非常幸福了……咳咳!”
“没有力气就不要说了。”
“……请白哉大人,一定要幸福……绯真无法给予白哉大人的幸福,请您一定要找到……”
最后握紧的手。
最初盛开的梅花。
她的幸福和生命。
都成为他任性的代价。
“我答应你。”
无论是失散的妹妹,还是……他的幸福。
喜欢市丸银的山本葵在打赌之下当中表白了。
那个傻丫头。
虽说是借着打赌的名头,但在场的恐怕连没有情商的志波海燕都能发现眼里的期待。
期待之后呢?是他晚上找到的醉酒葵。
又喝酒。
“你能不能不要喝酒了?”
当初也摆出一副不耐烦的姿态这样说。
不是不耐烦,只是希望她别再不开心。
“喝酒的话……可以保持。”
现在带着无奈说出这句话。
不是无奈,只是希望能有跟她在一起的机会。
他有时间,他有耐心,他有坚持。
他没有当初的无谓的自傲。
“不要再因为市丸银伤心了。”
他自然地摸着她的头发,擦掉她的眼泪。
“我等你。”
留下灯笼。
距山本葵真央毕业一百一十年后。
蓝染、市丸银及东仙叛变。
其中市丸银在双殛之丘上跟大鬼道长山本葵一战,双方重伤。
山本葵命悬一线。
他当时被露琪亚扶着,半跪在地上,额头上留下的血挡住了视线,看起来不远处整个战斗都是血红的一片。
原来她早就找到了斩魄刀。
原来她也算是强大。
原来她的固执任性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原来她那么喜欢市丸银。
隔了那么远,他清楚地看见她在神枪贯穿腹部之后,竟然还往前凑,直至昏厥。
他们说了什么不重要,他们做了什么不重要。
“咳咳!”
他往前挪了一步。
“大哥!”
旁边的露琪亚有些痛苦。
“您不能再动了!”
偏头,和绯真相似的脸庞。
那样焦急的神情。
“没事……我不会……”
不会有事。
他还不能有事。
因为真不巧,他和那个家伙一样固执。
不够了解他,没有关系。
不知道他的心意,没有关系。
执着地追逐着市丸银,也姑且算……没有关系。
只要他不死,她不死。
他们还会有很多时间。
喂……别再为市丸银那个家伙伤心痛苦了。
喂……
“我以为你知道的,我求婚的原因。”
“自然是因为喜欢你。”
这个只是开始。
还有很多话,要慢慢地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