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ius,我以为即使malfoy家族破产了,你也不至于沦落到连一份《预言家日报》都订购不起,需要一大清早特地跑到这里来翻阅。”
习惯性熬夜的魔药大师离开临时改建的魔药工作室、路过一楼大厅的时候,便看到一个明晃晃的铂金脑袋惬意地坐在墨绿色的真皮沙发里,翻阅着今天的《预言家日报》。
对方放下报纸,随意地将之摊在面前的几案上,抬起头,嘴唇勾出矜持而略带慵懒的笑意。
“severus,我假设你没有忘记,‘你这里’是malfoy家族的产业。”
“但是你也不应该忘记,作为‘肇事’的赔偿,整个暑假这里的使用权属于我,我以为贵族的教育和斯莱特林的修养,都不应该让你不请自来地侵入别人的空间。”
snape在铂金贵族的对面坐下,打了个响指,招呼家养小精灵给自己准备“一份早餐”,然后,回头对着这个庄园的真正拥有者,假笑道:“我假设malfoy家族的家主是看不上这里粗陋的食物。”
lucius侧过头,披肩的发略微散下,缝隙间可以看到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带着丝丝的冷凝。
“或许,severus,你也不需要这份早餐,我想你可能很快就没有胃口了。”
“哦?是吗?”
漆黑的眼里闪烁出些微的疑惑,魔药大师的视线下移,落在了之前被对方摊开在几案上的《预言家日报》上;倒置的字母给阅读带来了一定的不便,粗略地扫视一遍,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在意的消息。
snape收回目光,重新落在铂金贵族身上。
精致的蛇杖在修长白皙的指间把玩,尾端似乎不经意地,不时滑过几案上的纸面。
“财大气粗的malfoy想必不会强抢一份小小的报纸、不还给它贫穷的主人吧?”
贫穷?见鬼去吧!
lucius无语地撇了撇嘴角。
即使这位整个巫师界最年轻的魔药大师并不愿意多出手一些高档的魔药,但是,他的财富虽然不可能比得上像malfoy这样传承悠久的贵族,却在兑换成市面上并不流通、仅作存储之用的宝石币之后,依然足以堆满一个古灵阁的金库而绰绰有余。
这还叫贫穷的话,weasley那家子算什么?阴沟里的老鼠?
无声地用目光进行谴责,但是显然,这种不痛不痒的视线对恰恰拿手于此的severus snape完全无效。
“好吧,severus,”蛇杖在主人的手里又翻了一个高难度的花样,然后,探入报纸的下方。“我只是希望你素来引以自傲的自制和冷静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发挥它们应有的作用,使你至少维持最低限度的理智。”
snape仅仅只是喷出一个鼻息,并没有搭理的意思,看着lucius顺势一挑。
《预言家日报》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翻到了头版。
几乎占了头版整个页面的一张巨大的照片上,一个瘦骨嶙峋、看上去肮脏而丑陋的男人,露出狰狞的表情。
“――sirius black!”
时间和空间仿佛有了片刻的凝结,然后,就像斯莱特林的标志――蛇一样的嘶嘶声从魔药大师的咽喉里挤出。他似乎用了最大的力量来克制住自己不给照片里的人来上一个阿瓦达索命咒――即使死咒并不会对照片起任何作用。
“哈!sirius black。”
他重复着这个名字,这一次清晰得多,每个音节似乎都是被独立地吐出。
冰冷的杀机从一身黑色的斯莱特林身上弥漫开来,衬得他仿佛来自地狱的死神,四周的温度似乎都瞬时下降了几度。漆黑的眼仿佛一点光亮也没有的夜海,看不清的激流漩涡;他的面颊涌现出不自然的血色,嘴唇却是相反地几近青白,微微哆嗦着;宽大的黑色长袖遮掩下的手指,近乎神经质地痉挛,完全无法自抑。
如果说对于lily的死亡,severus snape无比悔恨和憎恶于自己告诉了黑魔王那段预言的事实,那么除此之外,他最痛恨的莫过于当初格兰芬多四人组之一的sirius black。
当年,正是身为potter夫妇保密人的他背叛了朋友,向黑魔王吐露了他们的居所所在。否则,黑魔王根本连lily在哪儿都找不到!
如若不是当自己得知这个事实的时候,那条蠢狗已经被抓进了阿兹卡班,他恐怕自己会忍不住将他千刀万剐!保证他身上不会留下任何一块比指甲盖更大的部分――比被他炸成碎片的格兰芬多四人组里的另一个,peter pettigrew,更破碎。
即使时光荏苒、已经过去了漫漫十二年,然而当再度触及这个名字的时候,从来不曾稍微遗忘的记忆没有一丝褪色,鲜活到仿佛刚刚发生的一样。
severus snape死死地盯着报纸上的照片。
深刻至极的记忆也不过能令他勉强辨识出照片上那个人隐约的轮廓,十多年的牢狱生活已经使对方完全不复当年吸引大半个霍格沃兹女生的英俊容貌。那么,他要牢牢地、牢牢地记住这张脸,或许,他会有机会――如果这个叛徒重新回到黑魔王身边,那么机会并不是太渺茫,他或许会有机会来实现当初没有实现的心愿――亲手杀了他!
良久,snape才抬起头来,他看上去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虽然眼里依旧是一片没有掩饰的冰冷的恨。
他的声音还残留着之前的嘶哑,讥讽地缓缓开口:“我假设你那个漂亮的脑袋瓜子里还存在着为数不多的智商,它们应该会告诉你,我不会像一头没有头脑的蠢狮子一样,丢弃自己的责任,只为了天涯海角地去追杀一条不知道在哪里的、寻找主人的流浪狗!”
“这点儿对你的了解我想我还是有的。”铂金贵族用缓慢的节奏敲击着指节,语调冷而沉稳。“不过,有一条消息你或许会有兴趣‘提前’知道;当然,我相信,在开学前你也能从你的上司那里得到。”
“哦?关于什么?”
“关于,某犬科动物的去向。”
黑色的瞳孔急剧收缩,稍稍推敲,severus snape就已经从铂金贵族的只言片语里推断出最可能的那个答案。
“――霍格沃兹。”他缓缓吐出一个名词。
“哦,severus,你真是个斯莱特林。”lucius象征性地敲击了几下掌心,假惺惺地赞扬道。
“多谢赞美。”同样并不怎么诚心的回应,魔药大师本来就不英俊的脸扭曲出更加纠结的纹路。“你是说,那条蠢狗逃出了阿兹卡班,没有去找他的主子,而是试图窜进albus dumbledore直接掌握的地盘?哪怕是一头巨怪,也知道那样的行为叫作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或许十年的阿兹卡班生涯磨光了他本来就不多的、可以称之为智商的东西。”lucius冷冷地说,“fudge那个蠢货在一次视察的时候像逗弄一只猴子一样扔给了他一张《预言家日报》,那张报纸正好刊登了arthur weasley受到魔法部的嘉奖而带着他那一家子穷鬼去埃及旅游的事,当然,我们的记者不会忘记提上一句他的小儿子和活下来的男孩是多么多么好的朋友。据他的‘邻居’说,sirius black在越狱前的几天里,一直自言自语着同一句话――他在霍格沃兹。那个‘他’指的会是谁,想必不用我多说吧。”
之前淡去的杀意重新蠢蠢欲动,同时,魔药大师向自己的友人投去狐疑的目光。
不管怎么说,那家伙都是narcissus malfoy的堂弟、直系的血亲,即使lucius碍于malfoy家族的利益,不肯牵涉其中施予援手,也不应该特地来和他说这些。
lucius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自己左手臂。
snape的脸色微微变了。sirius black这个名字对他的冲击太大,一时之间充斥了满腔的恨与杀意、没有想到其它,但是lucius稍一提点,他自然回过神来。
对于一个不论生理状况还是魔力都处于最低谷、并且身上没有魔杖的逃犯,在没有任何恰当理由的情况下将其直接击毙或许会惹来些小麻烦,但是既然他想潜入霍格沃兹,那么借口保护学生就可以搪塞过去了。
而真正的问题却在于,如果他杀死了sirius black,不可能不引起黑魔王的猜忌。或许,基于他是一个战争时宝贵而稀缺的魔药大师足以保证他的性命,但是,他不仅仅是要在那个疯子的眼皮子底下活下来,更需要获得他的信任。
“你最好祈祷他不要撞到我手里,否则,我不保证看到他的时候,我能维持足够的理智。”
对于友人曲折的说辞,铂金贵族只是点点头。
他知道今天这么来一下,severus即使真的看到了sirius black,在不触及他底线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呃,他是真的不愿意用这个形容词,但是,他实在觉得再恰当不过――severus应该不会像个格兰芬多那样一时热血冲动了。
“毕竟,那是black家族最后的一滴血脉。cissy虽然已经不承认他是black家族的人,但是如果血脉真的在事实上也断绝的话,总是不好受的。”
lucius脸上露出一种鄙视和无奈混合的神情。
sirius black真正让人唾弃的并不是他背离了自己的家族――即使这点已经很让人看不起,但真正令人唾弃的,是他背叛了他所选择的道路。对于真正的贵族,尤其是将“生而纯粹”作为信条的black家族,那才是真正的莫大的污点和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