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曾经习以为常的称呼,如今却已经成了可望不可及的梦想。
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笑容就会在我的眼前浮现。那是唯一的支撑着我在黑暗中摸索爬行的力量。
因为有他的存在,我才能够在这条路上摇摇摆摆地前行。我一直都在告诉自己,佐助、我最心爱的弟弟,那孩子还活着,他还小,所以我不能死掉。我必须保护他直到他能够独当一面,所谓的哥哥,就是这样的存在吧。
――佐助,对不起。原谅哥哥吧。
我举起手,两指并拢,在眼前空无一人的地面上幻想他的模样,然后对着那应该是他额头的位置戳了下去。他现在已经十二岁了,应该长到这么高了吧,有没有好好吃饭呢?啊,我离开的时候他好像还没有学会做饭啊,那孩子很挑食的,早知道应该在冰箱里多放点番茄和木鱼饭团的啊。
这样想着的话,嘴角总会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微笑,仿佛那孩子近在眼前,还会笑着跑过来叫我哥哥一般。
佐助眼睛的事情,我是知道的。
当初让他中了月读昏迷以后,我跟随着阿飞……那个自称宇智波斑的人来到了晓,成为了晓之朱雀。在那之后,我因为担心佐助,用乌鸦分|身在他昏睡的期间里一直观察着他的情况。
他大概昏睡了有一个星期左右,尽管知道在我的刻意控制下佐助应该会没事的,但还是不免担心着。
幸好,在某一天清晨他醒过来了。
我近乎是贪婪地看着那如同墨玉一般的眸子缓缓睁开,大概是因为刚刚睡醒,眼神十分茫然。但是他的动作却并不像是才昏睡了一个星期左右的人那样自然,十分僵硬、迟缓,看他的样子与其说是昏睡了一个星期倒不如说是昏睡了一年。果然不应该对连十岁都没满的孩子使用月读吗?
病房里除了他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他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将脖子轻微地扭转了一个角度,看向了插在瓷瓶里的娇艳花朵,之后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触碰那些花。
我操控乌鸦从离他最近的树枝飞到了窗台上不起眼的角落里,他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心。所以,我也就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在他那看着花朵的黑曜眸子里,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蓝色光芒。
刚开始十分微小,后来越来越明显,甚至充斥了他的整个瞳孔。他的嘴唇在不住地颤抖着,眼珠由花朵转到了自己的手上,然后,他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突然倒了下去!
花瓶因为他剧烈的动作摔到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而这也引来了在外巡视的护士的注意。护士在看到他醒过来以后又迅速冲了出去,在医生到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我也就注意到那被佐助碰到的、本来还是生机勃勃的花朵,如今已经凋零了。
……不是写轮眼。那是连我也不知道的、甚至在宇智波的秘笈里都没有记载的一种崭新的瞳术,效果似乎是能够让看到的物体死亡……不对,初步断定应该是用手接触到的有生命的物体。为什么佐助会有这样的眼睛?他应该会拥有和我一样的写轮眼才对――
医生和护士很快就进入病房询问他的情况,佐助却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他怔怔地向上方的天花板看去,然后缓缓地举起双手――
向自己的眼睛狠狠地戳了下去!
佐助!!我拼命压抑住想要冲进去的**,幸好此时乌鸦分|身上的查克拉耗尽了,我意识才得以回到本体上平静自己的心情。
那双眼睛的出现,是因为我对他下了月读的关系吗?
……会让他变成这样子,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佐助。
我让他失去了一切只能靠仇恨存活,又让他得到了这种陌生而无法掌握的力量却无法陪在他身边想出解决的方法。
我作为一个哥哥,真的是太失败了。
在那之后,晓的任务就开始多了起来,以至于我甚至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去看佐助。后来终于有了一段空闲时间,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用乌鸦去了木叶。
他的变化很大。首先是脑后倔强翘起来的头发柔顺地垂了下来,刘海也长到盖住了光洁的额头。印象中似乎从来都没有变过的深蓝色背后有着团扇花纹的忍装被他换成了各式各样的和服和红色的外套,那样子简直就和女孩子差不多。
我没有办法对佐助的任何行为作出评论,也没有资格。是我亲自将那孩子推入地狱的,就连像现在这样看着他也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
不过,那双眼睛一直都维持着黑曜的光泽,而没有变成蓝色的迹象。应该是有人教会了他使用那双眼睛的方法,虽然是木叶的人的可能性很小,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企图。但我还是要感谢那个人,至少他能够让佐助在木叶正常地生活下去,而不是像珍稀动物一样被保护起来。
就这样,伴随着我时断时续的观察,佐助貌似安然无恙地长到了十二岁。
……
“鼬前辈!鼬前辈!知道吗?”
身后传来的是阿飞聒噪的声音,但是我没有兴趣听他说话。不久前晓之玉女赤砂之蝎因为任务带着雨隐村的两个下忍参加中忍考试,不出意外的话佐助也会参加。但问题不在这里。
关键是,大蛇丸也加入了。
他一直都觊觎着写轮眼,自从多年前在我这里吃了苦头以后,他绝对会将目标定为佐助。但是佐助没有写轮眼,他所拥有的也许是比写轮眼更为强大的力量。
如果被大蛇丸知道的话……结果会怎样呢。
当然是、不计一切代价地抢过来。
不、不仅仅是大蛇丸,如果整个忍界都知道了佐助的眼睛究竟是怎样一种强大的力量的话……
“鼬前辈!你听我说啦~”阿飞夸张地大叫着,我有点懊悔之前为什么要把鬼鲛支开,他在至少能让阿飞离我远一点。
“是有关佐助弟弟的事情哦!”
――脚步,停了下来。
“佐助弟弟在和小藤乃――啊就是蝎前辈带去的那两个下忍中的一个――的对决中把火影塔给打塌了哦!很厉害对不对!不愧是鼬前辈的弟弟呐~~”
――不对,问题不在这里。如果只是这件事情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来找我的。
“但是呢,佐助弟弟他――”阿飞见我转过头来看他似乎很高兴,他用右手在左臂上比划道,“左手,断掉了哦~~”
!!!
“你说什么?!”我几乎是压抑不住怒气地看向他,写轮眼的三勾玉隐隐有连到一起的趋势,“是谁干的?!那个叫藤乃的人对不对?!”
“呜啊,生气的鼬前辈好可怕!”阿飞捂着脑袋。我知道对他攻击是没有效果的,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用平常的语气问道:“所以呢。”
“还有啊还有,不久前我去看他的时候,弟弟君在宇智波一族的墓地里哭得很伤心呢~~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
“……”
“不过他的左手居然恢复了~真是令我惊讶啊~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是蝎前辈的杰作吧~不愧是弟弟君,居然能够说服蝎前辈为他制作义肢~~”
“……”蝎?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啊啊,还有最后一个消息,大蛇丸联合砂忍袭击了木叶,三代火影去世了呢~”
!!!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中忍考试居然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不……三代火影去世了也就是说……佐助在木叶的保障没有了。
团藏绝对会对佐助下手的,就算没有他迟早会被盯上。不行,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要告诉他们,我宇智波鼬还活着!
打定主意后,我和鬼鲛以捕获九尾人柱力的名义在一日清晨踏上了去往木叶的路。
……
在木叶打败了卡卡西、阿斯玛和红,我和鬼鲛去寻找任务目标――九尾人柱力漩涡鸣人。据说他是佐助的同伴之一,那么佐助应该很快就会到这里来吧。
正好,可以借这次机会好好地看看他。
但是事情似乎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在佐助到来之前,有一个人打断了我和漩涡鸣人的对峙。
那是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幻术就能够解决的普通人。我转过身来与他对视,就在即将放倒他的那一瞬间――
佐助出现了。
“e条,退后。”
他似乎认识那个人。穿着白色的和服,手握一把□□,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般的弟弟出现在了我面前。
“宇智波!”那个人叫了佐助的姓氏,看样子并不是十分熟悉的人,“怎么回事啊,宇智波!那个人是你哥哥吧!你们是亲人吧?你们不应该好好地坐下来聊天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安静点e条,我也没办法回答你这些问题。”他用双手握住刀,腰部的重心微微降低,眼前所拿的刀柄固定在腰部前方,刀身慢慢朝向我。
这是正眼的架势――是属于铁之国武士的动作,据说是最基本也是最强的战斗架势。
身为忍者却摆出了武士的架势,应该是那个教佐助使用那双眼睛的人教给他的吧。
“你只需要知道一点就够了。那两个人是敌人。”
“怎么会?!”
“鼬,他是谁?”身边的鬼鲛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我的弟弟。”
“我听说宇智波一族的人都被杀光了哦……而且还是被你。”
我没有听他的话,只是细细地打量着那个好久不见的孩子。和服勾勒出他消瘦的身形,那双眼睛已经从黑曜变为了幽蓝,却没有我想象中那般充满着对自己的憎恨。
“很久不见了啊,佐助。”
这是五年来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就算是乌鸦分|身,木叶的人也并非全都是泛泛之辈,我不能用得太过频繁,在近两年来更是基本都不用了。
“……”佐助没有吭声,只是在看着我,应该是在我身上寻找着弱点吧。没有理智全失地冲上来,看样子是真正成长了。这点让我感到些许欣慰。
佐助……就让我看看这些年你到底成长了多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