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本尊不出战,第一天宗门大比对人杰来说,依旧轻松,简单,且枯燥。
让他眼前一亮的,也只有哭着喊爹,把廿七“喊死”的蔡清淇,拥有本命神通,将修衣剪法融入爪击的黑夜,以及第九组结束后,从三组擂主一路越级,最终脱颖而出,站在他面前的神铁峰亲传,与他同批入宗的小胖子,杜子涵。
这货四月前还在二品,现在居然先天三品了。最让人杰印象深刻的是,杜子涵以先天修为,居然可以勉强使用法宝。法宝是套全身铠甲,将杜子涵从头到脚罩在里面,没给对手留出半分死角。
在武举过程中,是可携带兵器,使用法宝的。好比罗横参加童生考试,就携带了黄流玉瓒笔做题,少有人觉得不公。
正所谓“财,侣,法,地”,资源也是体现修仙者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于是,杜子涵不顾些许鄙视声,全副武装,“哼哧哼哧”扛个夸张的大铁锤,一路“哐当哐当”走上场,身上罩着那件看起来就十分沉重的“铁疙瘩”。
虽然目前无法完全催动,杜子涵却能用不符常理的灵气量,激发出法宝的部分威能。反观人杰,在比试开始时,看对方只有三品,就十分人性地换了个名叫“廿三”的赋灵木雕上场。
在杜子涵催动铠甲,周身出现道道微弱白色灵纹流转后,人杰发现,不论控制木雕怎么砍,从哪个角度砍,使出什么招,哪怕搬出压箱底的“雕木刀法”,也因木雕容纳的意念力有限,加之对方同样精通,导致最终如老鼠拉龟般,竟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即便用“杀猪势”,也不过是慑住对面一时半会...最终还是拿杜子涵没办法!
而杜子涵却有办法对廿三造成伤害。
他很清楚自己速度不快的缺点,不会傻傻地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于是,利用擂台空间有限的环境优势,从一开始便不做它想,闷着头,反反复复使同一招--第一式第三招:
锻大地!
只见他将天心宗独特意念力灵气覆盖在宝锤上,像打铁般疯狂锻敲打着大地。道道奇异波纹以锤击处为中心,“嗡,嗡,嗡”传至四面八方。擂台地面先是剧烈摇晃,再像一张不断被揉捏抖动的白纸,开始震动不休。
每道波纹扫过廿三,都能对廿三体内造成一定破坏,同时带动一阵夹带意志力的晕眩感,打断了廿三摄取大地之力的动作。
目前的赋灵木雕和人杰自己一样,都不会飞。针对这种赖皮攻势,根本避无可避,即便跳跃攻击,也有落地中招之时。
就这么耗了整整三炷香,杜子涵在灵气不多时,眼见对面廿三头部的心眼中枢也差不多要完全报废了,便赶紧止住攻击,一脸期盼看向人杰。
人杰见状,认可地点点头:
“很好,这局你赢了。比试结束后,除了宗门给你的奖励,我也会像对待前两名获胜者一样,再给你额外赠送一个由我亲手雕刻的赋灵木雕。”
末了,人杰想了想,又鼓励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今后继续扩大你灵气的优势吧,加油。”
杜子涵用力点点头,激动地高举双手,整个人都蹦了起来。
“耶!!!”
轰!擂台狠狠震了震。
......
至圣凡界每三年,不只举办“武举”这项武者盛会,还有一个牵动天下文人心弦的头等大事--文举”。
在这个世界,可没什么“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说法。这里是“武无第二,文无第二!”
文举和武举一样,每次为期三天。每年的文举和武举,只能择其一报名。也就是说,今年报了文举,便不能再报武举。真想文武双全,做那传说中的“文武双状元”,可以先选一条路走到顶,再走第二条。或是隔三年轮着报名。
当年最强的李白,虽然早年就创作了无数流芳百世佳作,但他年轻时四处浪荡,一直未去考取功名。还是拿下武榜第一后,他才兴致一起,转而考的文举。三次文举,次次第一。
时间回到今天破晓。
如今已是小雪时节。
与天心城的艳阳高照不同,湘城此时是北风凛冽,小雨淅淅,滚滚寒潮在天空中缓缓涌动,似乎正在琢磨着,酝酿着:要不要来一场应景的初雪?
想着想着,渐渐风起云涌。
一扇没有关紧的窗户,被风吹得发出“啪”一声响。方织右脚正要迈出房门,闻声只好折身回返,把窗户用力关好。被缝口的冷风一吹,她不禁打了个哆嗦,走过床头时顺手又给自己披了件披风,并用双手紧了紧。
再次打开门,嘈杂的声音传入耳中。
方织顺着人潮,哈着白气,一路小跑来到前院,待看见那道身影正好刚吃完早膳从前厅走出来,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还好,还好!这么重要的日子,自己居然差点睡过头!
明明寒潮汹涌,明明才到卯时,这个城市居然已如此热闹。
这一天,湘城百姓一改往日被窝里的懒惰,不约而同起了大早。路上可见一家几个,手中抱着热乎乎的馒头,边走边吃,兴奋地赶向天墟。也有的全家老小站在门口,对着前方那背大框篓的身影,千叮咛万嘱咐,说着些:“不用紧张”、“谋事在人,成事看天”这类安慰的话语。
也就在这一天,罗横,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文举。
一次文举也叫举人考试,参加的都是秀才,考上就将成为举人,可去天道书院举人班上学。
不比童生考试,举人考试除口试、书法和诗赋‘老三样’,还要考帖经、墨义、明经、律令、策论、兵法、算学。可谓是变态至极!
这从举人的基数就能看出来了。
一个大城,日积月累的秀才,同一时间少说也有数千人。但同一时期的举人班,满编才三十人。除去妖族插班生,人族学生一起不会超过二十个!
举人考试,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也不为过。
但与之相应的,举人考试,也是普通老百姓跨阶层的一条“天路”。一朝中举,飞黄腾达。只要不是罔顾国法,每位举人都会有朝廷封发的功名在身,至少是九品,而且,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受天道书院关照。
所以,当时都已成为天心宗真传弟子的海茕,潜伏了那么多年,制定了那么谨慎的复仇计划,本以为万无一失。但却因意外牵扯出一位举人老爷,最后才变得彻底失控。这种情况,仙门不仅不敢保她,还得配合六扇门用“乱心环”逼问她。
不过对于罗横来说,朝廷施舍的那些“功”,那些官职,根本无所谓。
他想要的,仅有一个,那便是:“名留青史,文照汗青!”。这是他的执念,也是他曾经对自己立下的誓言。
“放心啦,姨娘,小小一次文举,且看我罗横如何再次引动,成为天下第一举人!哈哈哈!”
九娘看着豪气冲天的罗横,心里无奈地叹口气,忍不住再次劝道:
“小黑,姨娘当然对你有信心,在姨娘心里,你就是天下第一举人!但引动这件事,可别一直挂在嘴边,现在都传得人尽皆知了...咱要随缘,别太较真...万一没惊动,也没什么的。等考上举人,再去参加二次文举,三次文举,争夺天下‘文榜’,那才是真正目标。”
“呵呵,我当然知道现在已有一大票人,等着看我罗横的好戏,看我笑话。”
罗横冷笑一声,“唰”地打开龙纹银光扇,轻轻摇扇,摇了两下后,头突然猛地转向南方,整个人斗志勃发:
“未来三天,杰哥定大杀四方!在万众瞩目之下坐上先天武榜第一宝座!而我,罗横,绝不能默默无闻,只在湘城安静考个试而已!”
“等着吧!让那些想看我笑话的人等着看吧!”
罗横有储物戒,不用像常人一样,为三天的考试背一堆物什,九娘准备的大饼、米团、鸡蛋、卤肉、温水、铺、盖、毡毯等物资都在里面了。他此时一抖宝扇,将其收入戒指,把双手附在身后大笑道:
“看我是不是在说大话!哈哈哈哈!我会用杰哥留下的黄流玉瓒笔,再次震惊世人!”
末了,罗横闭上眼睛,右手食指不住指轻轻揣摩左手戒指。待睁眼时,他眼中精光暴射:
“九娘,我出发了!听闻有人昨晚就在书院门口排队,我也不能太晚。您且留步!送到门口就好!也不用派那么多人去书院门口傻站着。考试得三天,时间还很长,其中的过程你们看不见,对我喊加油我也听不见。
安心去天墟看比试吧。我知道,大伙们心里都想看。呵呵,不用担心错过什么,无论你们在湘城何处,待我惊动的那一时,那一刻!”
“抬头都能看到!”
辰时,举人考试的入场时间到了,陪考的家属们被官兵劝退三里。书院大门徐徐打开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已变得满头白发的萧如华带着一道众人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诸位!”
萧如华看了眼罗横,然后看向众考生,没多说第二句话:
“时辰已至,进场!”
“谨遵院长吩咐!”
考生纷纷回礼,然后隐隐约约感觉心中一紧,知道院长等强者已将神识覆盖全院,自己一举一动均在他们指掌之间。一群神情严峻的诫童矗立在大门两侧,冷冷盯着经过的众人。
罗横前面一名考生就在进去时被拦住了:
“定身!汝之体型为何与记录不符!”
诫童拦住那人,声色俱厉质问道。
“呃,学生为参加文举,日夜攻读,身型快速消瘦,此时已判若两人。学生愿向天道发誓,绝对是学生本人考试,从未替考!”
那人虽然紧张得讲话起了颤音,但似乎对此早有准备,马上大声立誓。
“嗯,进吧。”诫童点头,允许其入内。
罗横经过身份核查,在一位书童引领下进了一间号舍。文举和童生考试不同,人数相对较少,也更加严格,所以大家都被分立开来。每人均待在一间单独的号舍里,每间号舍设置了对外不对内的隔音结界,门口有诫童或夫子独立看守。
将储物戒中必须的生活物资取出,罗横四下打量一番。只见号舍不大,有一扇小窗户通气照亮,其主要结构就是上下两块木板。上面木板当作答卷桌子,下面的当椅子,晚上睡觉还可以将两块板合起来拼作一张床。
号舍里有一盆炭火,一盏油灯。炭火可以用来取暖,也可以用来做饭。旁边还有一跟小拉绳,绳子上挂了块牌子,牌子上写着“臭号”两字,应是如厕时,通知外面人的开关。
“以后的三天两夜,便在此处度过了。”
罗横点点头,取出砚台笔架,将黄流玉瓒笔恭敬放在笔架上,开始一边等待,一边安心研磨。不多时,外面传来阵阵喧哗,萧如华的声音在每位考生耳旁清晰响起:
“开考!放题!”
“咚!”
“咚!”
“咚!”
不知哪里的大鼓被重重敲响,其声振聋发聩,包括罗横在内的所有考生闻声均是头皮一麻,心头一凛。此时站在号舍门口的诫童又接着喝道:
“时辰已至,正式开考。考生勿要焦躁,等候发放考题。三日内,一律不许外出,即便提前考完,也要留在号舍。若非老夫子诏令,凡有擅闯书院者...”
“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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