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上将,那就是不管大仗、小仗都能掌控好力道,力度上收发自如,战术上给予敌人以沉重打击,战略上不影响大局方略,不仅打的好,而且打的巧,这也是李承乾为什么选用侯君集,弃用玄甲军、诸驻军大将的原因。
早在武德末期,襄阳一带就有大盗-丁捷作乱,当地的军府根本就奈何不了这个巨盗,侯君集领衔军政后,采取剿抚并用的争储,稳扎稳打,没用多久就平定了荆州之地的匪患。
侯君集接过指挥权后采取围三缺一的政策,像赶兔子一样把武功县的突厥人赶到了扶风县,因为太子战前叮嘱了,銮驾遇袭动静已经不小了,他不想再让两个县的百姓遭受太多的惊扰。
虽然要花上不少心思,但太子随身的兽营确实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或者说刷新了他多年布置中军帅帐的认知,因为他从没想过中军大帐还可以这么弄。
这些士卒在山腰的低洼之处,就地取材,深挖撅地,伐木为架,外以水泥包裹,修建了一座地堡。同时在周围五里之地或为树上、或撅地隐藏为暗哨,辅之一定数量的巡逻队。
地堡的顶部还有不少通风口,既能保证空气的流通,更是能让地堡取光之用,所以只需稍稍点上一些火,就可以把里面照的灯火通明。
侯君集对面里面简易的木桌、木椅非常满意,粗矿、简单、实用,确实是兵家必备之物,这比提溜算褂拿着那些累赘强多了,细微之处见成败,从这小小的地堡就能看出来六率百战百胜的原因。
“太子爷,就凭着你这独一份的布营方式,在兵家就已经算是一家之言了。还有这些士卒,比这之老臣当年的训练的飞虎军一点都不差,留在这里看守帅帐看着别人建功,太可惜了!”
侯君集在拜李靖为师前就以擅长练兵而闻名,带了一辈子兵,打了几十年仗,什么样的兵是好兵,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所谓没有高山显不出来洼地,有了这些精锐的兽营士兵在眼前晃来晃去,那里还能看上围山的折冲府军。
“哎,话不能这么说,孤这都是小把戏,与潞国公你是比不了的。当年你跟着父皇以晋阳一地之军力物资,像滚雪球一样,数年就打下了天下。孤与你们比起来,吃的是现成的,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力、物资,要是在练不出个样来,那可就是图费国帑了!”
有句话说,人都是逼出来的,可李承乾却从来不会拿自己与李世民或者他手下的大将相比,因为他不敢肯定,自己处于那个时代,拥有相同的物资、人力,能干的比他们更加出色,所以这句话在他眼中就是悖论。
听到太子这么说,老侯掐着腰爽朗的笑了起来,这并不是他居功自傲,而是太子说中了他一生最引以为傲事,辅佐明主,戡平天下,出将入相,以显子孙,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呢!
就在侯君集兴致最高的时候,李道裕,梁建方二人报号进帐,他们是来请命,外面的已经布置妥当了,防火带也清理出来了,只待侯君集下达总攻的命令,区区千余名突厥蛮子,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把这些臭鱼烂虾一网打尽。
侯君集回首看了一眼李承乾,见太子只是静静的看书,丝毫没有干涉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后,随即沉声说道:“传本帅令,两刻之后发火烧山,申时初刻要是他们还不投降,你们二人分别率军攻山,告诉将士们尽量抓活口,双倍军功计算,只有活口多了,咱们才好说话!”
“另外,秦怀玉那边的口子,你们不要管,他那里有重要的任务,是放是留,他一个人说了算!”
侯君集这军令让李道裕,梁建方有些糊涂,他们打了半辈子仗,从来没接到过这么奇怪的军令。攻山头就攻山头,还要尽量抓活口,抓活口也就算了,还特么要放任秦怀玉在一边放水,这不是扯淡呢嘛!
但形势比人强,没看在后面太子都一句话没说,这一看就是人家一早就商量好的。得了,也别挑了,要多少是多啊,能捞着汤喝就且知足吧,多少老兄弟眼巴巴望着想在陛下面前露一手,可到最后连汤都喝不上,比起这些人,他们俩算是幸运多了。
二人领命的时候多有不甘,那里能逃过侯君集的眼睛,待他们出帐后,老侯倒了两杯茶,递给了李承乾一杯,摇头哭笑道:“太子爷,这两家伙被功劳冲昏了头脑,你可不要怪罪啊!”
“行了,潞国公,孤没那么小气,不会责怪他们的!这倒不是不信任他们俩,追赃这种细活儿,他们两个大老粗难免疏漏,到时候不仅不能尽收全功,这攻山的功劳也会化为乌有,得不偿失嘛!”
话是这么说,可侯君集明白,东宫在此案中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连驸马都尉-长孙冲都搭进去了。老梁他们是渴怕了,可人家东宫也不能白作嫁衣吧!这要是功劳全便宜了别人,那他也没法和下面众官交代啊!
“是是是,殿下宽仁,老臣替那两个不争气的东西谢过殿下了!”,他们俩都跟过侯君集,老侯自然不能让他们因为小利在太子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否则这功劳立再多都没用。
就比如说李勣吧,功劳够大了,资历够厚了吧,就因为当年出卖恩师-李靖和募兵制的事,太子一直都不待见他,守在并州那么多年,想调回来根本就不可能!
老侯年轻的时候,想当官,杀人、放火、被诏安,一切简单、粗暴,水到渠成。可现在世道变了,想当官儿,想过消停日子,那上得靠得陛下,下得靠得太子,否则想再长安城混日子是很难的。
另外,侯君集丝毫不认为李泰、李恪等皇子有机会能登临大位,因为他太了解皇帝了,如果他对太子稍有芥蒂,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把兵符交到太子手中,让他随意调度长安附近的驻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