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上元节各番邦使节来京,鸿胪寺的萧锐和唐善识都是按照以往惯例的接待的,可偏偏就一伙矮子是死活不走了,吵着、闹着,非要单独觐见皇帝。
无奈之下,萧锐只能向中书省呈文汇报了此事,可皇帝一忙的脚打后脑勺那有功夫和他们磨牙啊,所以一杆子就把本章拨到东宫。
等萧锐带着矮子正副使者到达东宫的时候,李承乾正在给狄仁杰讲课,题目是“文官三思”之道,萧锐很识相和两位倭使站在阶下不敢发出一点响声。
“做文官要讲究三思,什么叫三思呢?三思就是思危、思退、思变。知道了危险就能躲避危险,这就叫思危。躲到人家都不再注意你的地方,这就叫思退。
退了下来就有机会,再慢慢看,慢慢想,自己以前哪儿错了,往后该怎么做,这就叫思变。历来臣子,只要能做到这一点,无不誉满全,功成而退。”
“可是,可是书上,为人臣者,当学龙逢、比干,直面君王之错,不必斧钺加,此举皆有利于君,有利于民。为什么到了老师这却要处处明哲保呢,如此这般岂不成了投机钻营之辈。”
狄仁杰歪着脑袋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今儿老师的话,为什么和崇文馆的学士们的不一样呢。
“君有贤孰,臣有忠,以隋为例,杨坚和杨广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同样的臣子在他们麾下也会有不同政绩,不同的处事方针。
......,做人做官都一样,谏言和陈事都是讲究章法的,书上的那些都是迂腐之言,你读书要学会活学活用,这和投机钻营没有关系。”
别看狄仁杰这个鬼年纪,但这心智却不输于一般的常人。和他对话的时候,你丝毫的不会感觉到有代沟,所以李承乾才把每半个时辰的教学时间改成每一个时辰。.....
授课完成后,李承乾则对萧锐三人招了招手,示意这两个倭国的使者可以陈事了。能担任一国使节的,无不是各国中顶尖的人才,所以李承乾对他们从不觑。
“外臣井上三郎、渡边淳一,参见大唐太子,太子下万福金安。”,话间,二人依照大唐的规矩恭恭敬敬的给李承乾行礼。
“国书称谓的事解决吗?”,李承乾面色严肃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如果不是顾忌到斩使不祥,倭国这个使团早就埋到地里沤肥了。
看看他们写的那个国书,跟特么裹脚布一样,连自己是干啥都整不明白,那还来大唐干什么啊。
原来,倭国使团在前隋的时候就出使过中土,隋炀帝便下令设下豪华铺张的盛宴欢迎使者,以显示泱泱大国的非同凡响,不料,却因为这份国书而惹得隋炀帝大动肝火。
他给杨广的国书上开头写着:“出处子敬白没处子书”意思是于“,出之地国家的皇帝向落之地国家的皇帝问候”。
倭国采取了与隋皇帝彼此均为子,平起平坐的立场,这让隋炀帝听后大为不悦,他气愤地对掌管宾客事物的鸿胪卿道:蛮夷再有这种无礼的书信,不要再向朕奏!由于当场:倭使随即应付:倭人不谙汉文,词不达意,祈谅,才算了事。
后来,倭国用汉字写的国书中,没有再用“出处子”的提法,而是改称为:“东皇敬白西皇帝”。
杨广计不计较皇这称谓李承乾不在乎,可他们现在既然朝拜的是大唐,那就得守大唐的规矩。在大唐,皇帝才称子,按照他们那法,自己这个太子岂不是成孙子了,所以再一开始李承乾就驳回他们国书。可谁到这帮家伙竟然还是赖着不走,这不转了一圈又回到自己手里了。
“回太子下,这称谓之事都是外臣等人笔误之错,外臣等已经更改过了,今特来请下御览的。”,话毕,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本子,举过头顶。
稍时,李承乾用手拄着国书,淡淡道:“吧,你们倭王这次派你们来到底想干什么?”
“回太子下,我王这次遣臣等来朝的目的有二,请朝看在我们一衣带水的关系上,务必恩准我国的请求。
其一,倭国是蛮荒之地,急需圣人之道的教化,请朝许我国派遣学子入国子监和苍文书院学习各种典籍和技艺。
其二,大海无,常有风暴,致使人货皆失,请朝在东南沿海赐予一、二个岛,用来晾晒、周转货物。”,正使井上三郎硬着生硬的汉话回着李承乾的问题。
呵呵呵......,听了井上三郎的陈述,李承乾不由的笑起来,这还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学习?学好了好回来打我们吗?真当孤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根儿吗?
“国之监和苍文书院肯定是不行的,那是我大唐培养官员和学者的地方,番邦学子是不可以到那里去的。不过,你们既然向往圣人之道,那自然不是问题,孤可遣几名学士单独的教教你们四书五经。”
“太子下,你们大唐不是提倡有教无类吗?为何对番邦学子如茨鄙夷呢,我倭国诚心朝拜朝,请太子下可怜一下倭国的百姓吧!”,话音刚落,井上三郎二人咚咚吣磕起头来。
“好了,太子下的钧旨是不会改变的,你们用百姓如此胁迫下,难道是要陷下于不义吗?”
萧锐大声的呵斥他们二人,给脸不要脸了,都给你找老师单独教了,还想怎么地啊,要是让你们这些罗圈腿登堂入室,那不贻笑大方了。
他们俩是自己引来的,现在他们这么话,那不是给自己上眼药嘛。是以,本来就对他们有些看不上的萧锐,这个时候看他们更来气了。
不管倭国的正副使和萧锐,李承乾摸了摸狄仁杰的脑袋,笑着问道:“仁杰,告诉老师,对于倭国索要岛屿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沉思了片刻之后,狄仁杰一板一眼的回道:“大唐的疆土都是祖宗在尸山血河中得来的,没有一分土地是多余的,如果有人想要,那就是只有用刀剑来夺了。”
哈哈哈.....,好,不愧是老子的学生,于是,李承乾将案子左上角的盒子打开,取出了一支毛笔交到烈仁杰的手上。
“这支笔,笔杆是武德末,番邦进贡的犀角所制,这之后便没有这么大的犀角了。笔很平常,蓝田玉雕的,取个口彩而已。难得的是这笔毫,是贞观元年,昆州都督府了一只通体红色的黄鼠狼的鼠尾所制。
很多人看了,都这是千年也难遇到的一支啊。家伙,老师送给你这支笔送给你希望以此秉笔下,等你将来写不动了,还可以传个代嘛。”
话毕,李承乾的笑脸突然挂了下来:“听到没有,我大唐的童子尚且有茨血勇,难道孤为上邦储君、大军统帅,就不敢和你们放手一搏吗?滚,不知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