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门关外是一片平原地区,因此补给队伍一旦出关,就很容易被发现,为了保证后勤队伍的安全,萧乾在风门关外留下了一支五千人的精锐骑兵,以防万一。
在这平原地带,骑兵的机动性得到最大的发挥,一旦发生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瞬息而至,留下的骑兵尽管只有五千人,但是在这种地形,就算对上数万敌军,也能轻易取胜。
明月当空,一支蜿蜒的队伍从风门关延伸到平原的尽头。
这是一支极为庞大的运粮队伍,想要满足前线魏军的粮草补给,每天运输的粮草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因此征召的民夫也是数以百万计,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队伍里,可以看到一个个脸色枯黄,神色疲惫的民夫或扛着,或挑着,或用推车推着一袋袋粮草,一些手持长鞭的魏卒混杂在里面,但凡看见有谁脚步变慢了,就是一鞭子下去。
不远处,一支全员披着轻甲的骑兵借着月色,遥遥跟着。
“七哥,咱们大风营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精锐骑兵,不去前线作战,反而守在这里吹风,这也太憋屈了。”
看着前方的后勤队伍,一名穿着甲胄的青年对着身旁同样穿着鳞甲,气度森严的汉子抱怨道。
两人都是萧家子弟,不过是旁系,想要往上爬,只能战场立功。
“闭嘴,后勤部队是前方大军的生命线,一旦出了什么问题,整个大军顷刻间就会败亡,如此重要的任务,少将军交给我们,就是对我们大风营的肯定,你们都给我精神点,可别让敌军钻了空子!”
汉子沉声道,一双虎目在月光中泛着冷光。
“七哥多虑了,这里是平原,难道那刘枫真敢派人来送死!”
年轻人脸露傲色,大魏铁骑自南下以来根本没有遇到过对手,这是实实在在打出来的战绩。
话音刚落,前方的后勤队伍突然就混乱起来。
只见一支支火箭突然从远处升起,然后落在了运输粮草的马车上,人群中,不少装着粮草的马车和袋子当场就烧了起来。
“敌袭!”
平静的夜空顿时变得热闹起来,各种惊呼声,马蹄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护送粮队的士卒忙着救火,一些民夫趁乱朝着两旁逃走。
“七哥,在那边,是骑兵!”
年轻人有些气急败坏地指着一个方向,通过皎洁的月光,可以看到一片白色的影子正朝着粮队急速移动。
“发信号,拦住他们!”
那叫七哥的汉子吩咐了一句,随手一鞭子打在胯下战马的屁股上,带着身边的千余骑冲了过去。
只是还没等他靠近,那些骑着白马的骑兵对着运粮队射出一阵箭矢之后,又呼啸而去,留下满地狼藉。
看到周围燃烧的粮袋和满地的伤员,萧擎脸沉如水,在自己眼皮底下,竟然还让敌人偷袭了粮队,这是无能也是大风营的耻辱。
这时候,分散在周围的四千骑兵也汇聚了过来。
“追!”
萧擎阴狠地盯着白马骑兵逃离的方向,立刻追了上去。
双方围绕着整条粮队你追我赶,在奔驰的过程中,白马骑兵不管是速度还是灵活度,都在身后北魏骑兵之上,因此不管魏军骑兵如何奋力追赶,始终无法追上前方的敌军,完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就连运粮的后勤队伍也被冲的七零八落,损失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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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的追赶一直持续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以白马骑兵成功逃离而结束,让萧擎暗恨不已,又无可奈何。
这是他统领大风营以来,第一次如此憋屈,如果是真刀实枪地打一场,就算输了,他都没有任何不服,但眼前这支骑兵仗着速度和灵活,滑溜地像一条泥鳅,打不到摸不着,还要防止对方时不时回来啄你一口,着实让人憋屈。
接下来的几天,那些白马骑兵如何黑夜之中的幽魂,不断侵扰运粮队伍,导致前线魏军出现了缺粮危机。
为此,萧乾又派了五千骑兵回来护送粮队,但依然无济于事,因为白马骑兵也相应增加了兵力。
转眼间,又过了五天。
连续六七天的激战,加上粮草不继,整个魏军大营士气受到很大影响。
“老子不干了!”
前锋营中,一名汉子将手中可以数清米粒的米汤狠狠砸在地上,“老子为他们冲锋陷阵,出生入死,魏人竟然就用这些粥水来糊弄咱们,真不把咱们当人看。”
经过这么多天激战,前锋营减员一半,大浪淘沙,还能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人,虽然说不上精锐,但已经有了精锐的雏形。
“得了吧,魏人什么时候把咱们当人看了,打了这么多天,你看死在山上的都是哪些人?现在有口粥水喝,已经算不错了。”
一个汉子将碗里的粥水喝掉,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碗底。
“咱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算不死在山上,也迟早被饿死,不如咱们逃吧。”
有人压低声音道。
“别想了,周围都是魏人的骑兵,你能逃到哪里去?”
“谁让你往后面逃?我们可以逃到那边去。”
那人对着前面指了指。
此话一出,营房内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刚才摔掉碗的汉子眯着眼睛,“钱老九,说实话吧,你是不是与那边有联系?”
“刘哥,瞧你说的,大家天天都在一起,我怎么和对面有联系?我就是这么一说,毕竟大家都是乾人,咱们投奔过去,总比留在这里等死强。”
此话一出,营房内大部分人心里都有些意动了,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
夜幕降临,等营房内所有人都睡着之后,钱老九瞧瞧摸了起来,然后猫着腰,朝着外面走去,一路避开了巡逻的队伍,进入了其中一个营房内。
“谁!”
刚进去,钱老九就被人勾着了脖子,胸口还顶着一把匕首。
“七哥是我,钱老九!”
他急忙表明身份。
黑暗中,有人点着了一个火折子,快速对着钱老九的脸照了照,然后掐灭,“是他没错,阿牛把他放了。”
朱老七转身坐回了地上的床铺,“这么晚了,你怎么跑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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