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读罢这首词,中众人皆呆。
“陛下,臣妾早就听闻,那江州司马祝修远,号称‘诗才无双’、‘江州司马好诗才’,盛名之下无虚士。”
“如今看来,祝修远此人文彩亦是非凡,文武双全啊!”尤贵妃打破沉默。
“文武全才,武可安邦,文可治国,此等人才,朕自当要重用!”陈皇刘叔宝下定了决心。
“父皇,您看此词中的四句,‘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与‘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祝司马虽弱冠之年,但却是大才之人,儿臣斗胆,想请父皇立即对祝司马委以重任,莫要让此等大才,觉得‘浔阳地僻’和‘江州司马青衫湿’,请父皇明鉴!”
陈皇闻言一愣,再向那诗稿看去,仔细品咂那几句,果然能从其中品出一种“不被重用”、“心灰意冷”之感。
“哎!”
陈皇刘叔宝重重叹口气。
自责道:“是朕负了祝卿啊!祝卿履立奇功,不说应对江州天灾瘟疫之功,单说以瘟疫药方,换得三成贡品的功劳,朕……就没有好好的赏赐于他!是朕之过!”
太子、尤贵妃,甚至国相李忠等,纷纷规劝陈皇,赶紧给祝修远赏赐,以安功臣及大才之心。
“好,祝卿履立奇功,如今更是助我陈国提早结束战乱,其功可封侯拜相……”
一听说“封侯拜相”四个字,国相李忠的眼皮就直跳。
如果不是为了削弱太子在此事中的影响,将功劳悉数归于那什么江州司马,他才不会答应呢,定会站出来反对。
“赐祝修远‘江城伯’爵,位在五品,食禄万户,掌领万军,另赐金……”
陈皇张口就来,说了一堆的赏赐,当然其中最大,含金量最高的一个,就是“江城伯”的爵位。
陈国的爵位,分为三等,分别为王、侯、伯。
伯爵是最小的一个爵位。
但就这最小的伯爵,它也能俯视百官。
拥有一系列特权,朝中文武官吏,不能与之相比。
并且,凡封王赐侯者,不是皇朝子嗣,就是战功卓著者。
祝修远符合第二项“战功卓著”,况且又有太子、尤贵妃、国相李忠等人的支持,自然水到渠成。
尽管对于国相李忠来说,支持赏赐给祝修远伯爵,是一种无奈之举……
陈国的爵位,其实也算是一种军职,五品伯爵,将自动获得“将军”的职位,可掌兵一万。
下设副将一人,参将、守将等若干。
算是一个作战“单元”。
或征战四方,或驻守一地。
比如鄱阳王就驻守在鄱阳湖附近。
“父皇英明!”太子忙拜谢,祝修远受赏,简直比他受赏还高兴。
“陛下英明!”尤贵妃心里也高兴,看着她“种下的幼苗”茁壮成长,这可是太子未来的助力啊!
“陛下英明!”
国相李忠等也比较满意,虽然又多了一个伯爵,多了一个“寄生虫”,让他们这些朝中百官心里不爽。
但这功劳落在别人手里,也总比落在太子手里强!
随着祝修远的赏赐尘埃落定,此次谨之议,告一段落,众人各自退去。
且说那太子下,回到东宫,沐浴更衣,又吃了点东西,随后接到母妃尤丽华的令喻,让他到仁寿宫相见。
太子心里正高兴,因为他基本上完成了母妃让他去江州的初衷,江州一行,他真的获益良多。
尽管他在那衙门后宅中,躲了许久,像是懦夫。
但后来他自动走出安乐窝,也没有再回去,还见识到了许多想都没想到过的东西……
高兴的太子,一路带笑,来到仁寿宫。
“母妃!”太子拱手上前,“母妃,儿臣此次前去江州……”
“我的儿!”
尤丽华本是坐着的,见太子进来,立即起,两手扶着太子两肩,上下扫描着太子。
脸上表变幻莫定,一会儿是担忧,一会儿是骄傲,一会又是自责。
“我的皇儿,你此去江州,瘦了,也晒黑了……”
尤丽华扶着太子,微微仰着头,看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太子,眼角湿润,浑上下笼罩着一种母光辉。
“母妃……儿臣在江州很好……”
太子是个孝顺的娃,见母妃如此,心中顿时暖如阳。
“儿臣让母妃担心,是儿臣的过错,请母妃责罚!”
“来来来,坐下,本宫亲自烹调了一种糕点,酥软甜糯,皇儿你定然吃。”
尤丽华擦了擦眼角湿润,对左右吩咐道:“将糕点端来!”
“奴婢遵命!”左右服侍的小宫女领命而去。
尤丽华则拉着太子坐下,笑道:“我的皇儿,母妃怎生舍得责罚于你,你能安然归来,为娘心里……就已经无比高兴了,谢天谢地,菩萨保佑!”
太子心中顿觉十分温暖,与尤丽华聊起了江州趣事。
不一时,糕点端上来,太子狼吞虎咽,吃得甚急,直言美味,把尤丽华乐得眉开眼笑。
“母妃,儿臣此去江州,果真见识到了许多,也学到了许多,开阔了视野,皇儿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太子滔滔不绝,讲解江州见闻,尤丽华也认真的听着,不过她的脸色却悄然起了变化。
“母妃,此次儿臣收获颇丰,等下个月,请母妃准许儿臣,再去偏远州县游历,以增长见识。”
“不!”
尤丽华秀眉微蹙,一口拒绝:“不可,皇儿去了趟江州,恰逢燕军南下犯边,要不是祝修远厉害,生生阻挡燕军十,皇儿你……”
“总之你不可再外出冒险了!外出游历,增长见识固然是好,可是皇儿啊,你不是一般人,你是陈国的未来,万万不可再有一点闪失!”
“江州一行,将是你最后一次出远门。从今天开始,没有本宫的许,你不许踏出城门半步!”
“母妃……”
太子彻底呆了,面对陡然变脸的母妃,他无言以对,想反驳,可是孝道在先,他无论如何也反驳不出口。
“母妃,可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太子提起一口气,弱弱的反驳。
“从今天开始,没有本宫的许,你不可踏出皇城半步!”尤丽华化严母,正教训着自己的孩子。
“母妃……可是皇儿……想去……”太子凭空生出一股勇气,只不过声音越说越低。
“从今天开始,没有本宫的许,你不可踏出东宫半步!”
尤丽华却是下定了决心,从城中,缩为皇城,再缩为东宫……
现在太子就连走出东宫,都要经过尤丽华的许了……
“母妃……”
太子哭无泪,可是又没有什么话可说,也不敢说,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母妃。
“皇儿啊!”
尤丽华那紧绷起来扮作严母的脸一松。
柔声劝道:“自从你陷江州的那刻起,本宫几乎难眠,每天都在想,到底是生命重要呢,还是出门游历的见识重要。”
“皇儿,本宫只有你一个孩子,你又是当朝皇太子,是本宫未来的希望,也是陈国未来的希望!”
“本宫思来想去,并在佛前立下誓言,倘若老天将我的皇儿还给我,我定不会再让他以犯险。”
“活着,始终是最重要的,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也没有了……”
“儿臣让母妃提心吊胆,夜不能眠,是儿臣的过错!”太子拱手道。
“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尤丽华满意点头。
又柔声说:“而且在这朝廷中,想要我们母子去死的人,大有人在!”
“比如那人的父亲,纠结朝堂官吏,屡屡与本宫作对,他们是真恨不得我们母子两立即去死!”
“皇儿你明白吗,本宫之所以不让你出门,看似将你足,但实际上,是在保护你呀!”
“本宫不想你有任何损伤,你明白本宫的苦心吗?”
“母妃,儿臣……明白,母妃的话,儿臣谨记在心!”太子最终妥协,耷拉下脑袋。
“好,真是好孩子!”尤丽华大喜,脸上绽放笑容。
自此之后,太子长居东宫,但凡要离开东宫,都需先行向尤丽华请示。
若得许,他才能成行,若不得许,太子则不能踏出东宫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