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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拖后腿的地主老财

    陈天秩暴毙狱中,盛澜的事情似乎就这么了了。但是事情哪里有这么简单呢?瞿伦既然将忠心自己的下僚丢出,自然有自己的计较。

    就如此时,他安坐上首,对李宗学道:“陈天秩虽干犯王法,终究功名未革。我等同僚一场,报一个病殁上去也就是了。只是他与盛澜在县学中,枉法终究也非老夫一人可决断,还是要请出陈翁等人,看看关窍落在何处才是。”

    李宗学咧着嘴,笑道:“便不通知二尹(县丞别称)了?”

    “不通知了,他如今忧心洪涝,还是不麻烦的好。你只捎上我的话给陈翁,便道托梁换柱不是难事,却要防的瓦塌地陷,更要看别的柱子给不给这个面子。如今我已经托好了这个梁,正等着他发力呢。”

    李宗学拱拱手,笑道:“明府说的是,陈翁那边我自会去说的,想来陈翁久为三老,更通情理,断不会叫明府难做的。”

    “嗯,如此就好。此事一则要隐秘,二则要快刀斩乱麻。”

    “下官醒的。”

    瞿伦本欲摆手让他下去,却忽然想起什么,道:“此事除了我这边,丁家那边何时方能入彀?怎的江柏元那里还没个准话?往常他可麻利得很。”

    李宗学尴尬笑道:“想来丁氏不同他处,且经商狡狈,多些忧虑也是正常。”

    瞿伦勉强听下了李宗学的话,却又道:“江柏元处,你当还要多尽心力催促。须知陈家许诺的是你,丁家早进局,你便早获利。”

    李宗学点了点头,便在瞿伦的驱赶下离开了县衙。

    而此时,被县令记挂的丁家话事人丁樘,却与许员外等人聚到了一起。当然,丁樘也是改装随着胡继先出门,做客许家,用以掩人耳目。这么多天下来,凡是能靠得住的,基本都联合到了一起。这些都是意识到自己上了贼船,却半点收益也没有的人家,大大小小也能凑出十几家来。丁家无疑是这里面财力最为雄厚的,至少这些地主老财加一起也难以和丁家斗富。

    许员外是以筹钱以举办庙祭祈求雨停的名义聚集了这些人的,所以一些小乡绅集聚也不算太过招摇。而丁樘和胡继先到场后,才算是将众人的热情点燃了。在屏退左右之后,便有人诉苦道:“往昔丁家门槛高,我等也求不上门去,更别说是这样有辱祖宗门庭的事情。如今丁家主人自愿来替我们这些穷桑梓出头,当真是……当真是不知道怎么说才是。”

    丁樘拱手道:“这位叔伯,往昔我等是不知道竟有如此虎兕盘踞公堂,欺压我乡党。若是知道,那时便要出头了。如今我们出面,定要叫这等昏官恶官卷铺盖走人。”

    丁樘完全不去提面前这些原本见利忘义,跟着盘剥乡人的士绅,反而义正辞严地指责着县衙众多官员。当然也没有谁看不开,来问一声你丁家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抹着眼泪的众人,丁樘心内无语。这时候知道卖惨,当初下水的时候怎么就想不到深浅?哦,好嘛,亏本了,被捏住小辫子了,就知道来诉苦了?

    说实话,对这些人,丁樘是没有好感的。但无疑,如今是要抓住主要矛盾对抗县衙才是正理,至于这些人,秋后算账有的是机会。

    丁樘笑道:“我家出面替你等讨还公道本不算什么,却也要你等坦诚相待,到底有多少流水掺和进了这笔坏账?”

    当头一人闻言,立刻道:“足足八百两白银!”

    然后又有其他人也出来报价,一个比一个报的高,让丁樘无比头疼,只能制止道:“停,你等不说实话,只一味虚报,我如何理账?又如何去搜集证据?”

    丁樘说完,那些原本还打算在这次行动中趁机多捞一笔的老财们熄了欲火,尴尬道:“也没有那么多,但当收回的账,加上田产地契,总也能……总也能当得了这么多吧。”

    见其还不老实,丁樘只能无奈道:“这么多钱我是要不回来,这位伯伯还是自己去八字衙门走一趟吧。”

    众人闻言,这才老实,不得不沉住性子一一道来,统计之后,却也让丁樘满目震惊,虽说没有那些人虚报的那么多,众人的钱加在一起也当有个千八百两,这还不算其余实物不动产之类。总之,数额是绝对不小的。

    这么大一笔钱,若要流出怀宁,绝对瞒不过胡继先。但是胡继先却在一阵默算之后摇了摇头,看来这笔钱还是在县内。那么又有谁有这般好胃口,吞进去连点渣也没有吐出来呢?

    丁樘与胡继先眼神交流,最后终于也不避忌众人,道:“这么多钱,总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没了,但皖河上却也实在没有这么大一批不在册的货物进出,可见,至少没有流出安庆府。你等想想,哪里多出了这些钱?”

    这一下,大家都陷入了沉思。若说不动产的转移都有迹可循,又书面证明和官府出面作保,那么现钱的转移除非有明确的账簿供人查阅,否则他藏在哪一个犄角旮旯你哪里搞得清楚?

    但是无疑,钱的去向是一个重要的破局点。有了这个,就能推出敌人是哪些人,也就能有针对性的提出对策。但是正如前言,很难凭空的去推断。

    想得不耐烦,便有人一拍桌子,道:“这等没头绪的乱线球,如何理得清楚?要我说,不妨让贤侄去找上学按大人告状,我等作证担保,这不就结了?”

    丁樘冷笑,说得好听,自己去告,不说戴珊本身不是提刑,就算通过他的关系告到了瞿伦,这民告父母官,就先要吃一顿板子。合着这板子打不在他们身上不知道疼?

    还有,这么没有根据地去告他,人证不论,根本没有证据力度,必须要拿出物证相佐才是。

    看着众人纷纷应和,丁樘听着脑仁都疼。这个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把这些没有远见的地主老财找到一起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怎么越发觉得这些人是拖后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