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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读心渡心

    徐姨妈闻听丁樘如此说,很是怔了怔,笑道:“却是忘了这位小东家。”说完,又做了一个头疼的表情。

    颜氏道:“既然姐姐月子里受了风,阴雨天的发头风,便不要多说话了吧。”

    “唉,这一身破烂身子,便是叫这个赔钱货弄坏了。这又是受风,又是头风的,倒是让东道主费心了。”

    “是了,既然如此,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獾哥儿,我等先走吧。”

    丁樘不顾颜氏维护之心,无视她扯开话题的话,说道:“不急,南京的事情却也要问问姨妈的。”然后又道:“虽说这南京的铺面都是老太爷置办下的,交给四叔叔也没什么,但看着四叔如今求学的样子,颇为辛苦,也不似能治生的样子。”

    徐姨妈见丁樘真的在思考这件事,似乎也颇为开心,放下扶额的手,笑道:“我家便在南京,哪里会看着你家四爷吃亏的?只管放心。”

    丁樘摇了摇头道:“却是不巧,我和我娘做不得主的。”

    “这又是为何?”徐姨妈问道。

    “只因这南京如何还是得看贵府的意思,若是不愿放手,我便是不给又有什么用呢?”

    闻言,徐姨妈眉尾一扫,道:“樘哥儿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却是没有听明白。”

    “姨妈不清楚,我就清楚地说了。”说完,丁樘不顾徐雸的疯狂使眼色,缓缓道:“自先父去世,我家便风波不断,今日有人欺辱,明日有人使绊,我家一向与人为善,不知何至于到今日?想着你我两家有亲,本当相互扶持,怎料最终捅刀子的,竟然是腹背之亲?”

    丁樘说出这般话,最后已经泛着点火气了。实在是气不过,自穿越以来,竟没有半天安生日子,压力屡屡积压,到今日爆发,本也是正常。

    但是徐姨妈却是不爽极了,道:“你这孩子怕是癔症了,净说些我不明白的。我本是好心,你这是何意?罢了罢了,我与你母亲说。”说这便要撵人。

    徐雸连忙道:“哥哥说的也有理,我家年年受礼,帮着照看一下亲家堂亲,本也没什么。哪里就像母亲说的,竟还索要起了报酬。莫说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刎颈之事,看在两家亲谊的份上,也断不至于一口回绝。”

    徐姨妈似乎是没想到徐雸竟然还会这般直接和自己顶嘴,也不管什么是不是要沤人设,还在病里如何如何,将抹额一解,就扔向了徐雸,骂道:“你这赔钱货,你道我是为谁?这才来这里几日,你便要胳膊肘往外拐?你一道滚吧,我却是不想管你了。”

    颜氏见情况不对,连忙道:“好姐姐,可莫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都是小的,能懂什么?只当是一阵风,便放过去吧。”

    徐姨妈胸口起伏,丁樘也懒得理会她了,道了声告辞,转身便走。虽说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但就算讨好,也不见得就有什么用,得罪就得罪了吧。

    徐雸见丁樘出门,也抱着三筒前脚跟后脚地出了来,没走几步,徐雸就快步拦到了丁樘面前,问道:“哥哥生气了?”

    “没有。”

    “还说没有,今日一开始我就见你不对劲,到底遇到了什么,和我说说也就是了。虽然帮不到你,但也可与你同担。”

    “没有。”

    丁樘还待嘴硬,徐雸却笑道:“要不让我猜猜看?”

    丁樘闻言,轻笑一声,他倒不信了,这小妮子什么都不知道,还能真猜到不成,于是问道:“你还能猜到不成?”

    “哥哥却小看我了。”说着,眨巴这眼睛,摸着三筒,似乎是在思考,一会儿,徐雸便道:“哥哥忧心当不是内宅,而是外院可对?”

    丁樘笑道:“这样一个个问题问过来,我也能明白,算不得数。”

    “那好,我就再猜猜。”徐雸咬着嘴唇,又道:“我猜……哥哥怕是因银钱之事劳心?”

    “算是吧,你接着说说。”

    “嗯……借贷之事?”

    丁樘一愣,这小妮子莫不真是一个半仙?这也能猜中?

    “你如何猜到的?”

    “我猜中了?”徐雸显得很得意。

    丁樘很想接一句“畜生,你中了甚么?”但是怕徐雸暴走,便道:“是啊,比村里的王卦姑还准。”

    “好啊,竟拿我比三姑六婆!”徐雸一蹬小腿,露出一副怒容。

    丁樘知其不是真的生气,便笑道:“罢了,便与你说说吧,只是此事却再不能说与他人听。”

    “嗯嗯。”徐雸瞪大眼睛,好奇宝宝一般凑过来脑袋,就连三筒也瞪着黑溜溜的小眼睛,似乎在聚精会神地听着。

    “县衙竟放印子钱,祸害于我桑梓,我已入局与之争斗。”

    “什么?”徐雸吓得差点把怀里的三筒松开,只咬住嘴唇道:“我虽不懂,却也知这着实不易,你怎么……”

    “说什么易不易,只说该不该。”

    闻此,徐雸也就不再说了,此时劝已经晚了,听其语气,当是已经脱身不得了。所以她也只是笑笑,报以明媚的笑容道:“那便助哥哥铲除奸邪,还世道一个朗朗乾坤。”

    “说的大了,只盼能稍稍让乡里百姓好过一些便是了。”

    徐雸点点头,转而又道:“哥哥所说,却令我羡慕。你能为生民立命,我却做不得。”

    “这又是什么好事,哪里值得你嗟叹?”

    徐雸摇头道:“你不懂,我女儿身,便是有侠义心,也不能显露,是故只得寄情杂剧。不过也赖得女儿身,才使得我可以不像弟弟那样,被日日耳提面命也就是了。”说完噗嗤一笑,不知是不是自嘲。

    说着,又继续道:“我母亲虽是正室,却只有我一个女儿,不曾添丁。我那大伯母大了母亲十余岁,只当自己是个婆母了,又瞧不上我母亲的出身,是故我家过得也不好。他家是官宦,我父亲倚仗他们,却管的是家私,更被瞧不上。我父亲待我母亲也不好,你明白么……”

    “我……我明白……”

    “我是说,我母亲所为我虽然知道,也瞧不上,但她真的是迫于无奈。若不钻营,在那个家里,她是活不下去的……所以我希望你不要生她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