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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再气大伯公

    自那日丁泺在丁樘家那吐了血之后,便卧床不起。且因他承认有谋夺三房家产之事,声名自是一落千丈。但因积威犹在,日日探望的乡里乡亲依旧是络绎不绝。

    丁樘让进宝前去叫门,自己则是观察往来的宾客。大明人的精神面貌和后世颇有些不同,似乎拘谨的多,倒有些像后世的日韩人,只是相较于日韩,却多了一股子从容仪态。比如说,明人见面必行礼,但是却不会点头哈腰,多是拱手礼。再比如,上门必携带礼物,但也不会多么贵重。

    这些也都是丁樘观察的结果,或许是后世的一些习惯得以保留,他很喜欢研究这个时代的各种风貌,并且对此保持着极大的好奇热情。在这个全新的生存环境里,丁樘的好奇总是时时产生。

    进宝前去叫门,并没有受到什么刻意的刁难,这倒是让丁樘稍稍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但既然选择上门来,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大跨步走进门,丁樘让进宝将提着的野味交到了丁泺府上的下人手中。这些都是上一次吃剩下的,在丁樘以宗教为理由的说服下,颜氏终于表示不会再吃这些东西了。这让丁樘觉得自己积累了不少功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福报。

    至于那些原本就剩在厨房的活物死物,自然也就成为了进宝手中提着的礼物。但愿丁泺吃了这些东西,能够好好补足元气。

    丁泺家并不是很大,只是一座两进的院落,这是因为其子孙皆搬进了府城,而丁泺因更习惯乡里受人吹捧的日子不愿意搬出。丁泺的老妻早就去世了,但他却依旧收了几房姨太太,这让丁樘有些吐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摆一些花架子东西。不过也不排除他有什么秘方,可以老当益壮呢?

    吐槽归吐槽,丁泺今日已经好多了,可以起身拄着拐杖在庭院里溜达了。当然,肯定不是那一根黄花梨的。所以丁樘看见的场景,就是丁泺在几个乡贤的搀扶下,与那几个乡贤笑意盈盈地交谈着什么。

    见是丁樘,一个乡贤上下打量了一下,不阴不阳笑道:“哟,这不是丁家的麟儿吗?”

    丁樘不理会他,向丁泺见礼道:“见过大伯公。”

    丁泺抬手道:“罢了罢了,老夫吃不消你的礼。你不在家居丧,跑到我老头子这里作甚?”

    丁樘并未直起腰杆,继续道:“伯公身子不爽利,侄孙特地携礼来探望。”

    “哦,有心了,坐吧。”

    “不敢,长辈面前,哪里有小辈的坐处。”

    听闻丁樘拒绝,边上又一个人奴道:“你这孩童,长者赐,哪里有辞让的道理?”

    此话听得丁樘直翻白眼,不坐是忤逆长辈,坐了又是不敬长辈,横竖里外都是不是人。既然如此,坐便坐吧,你站我坐,又不吃亏,何况是你让我坐的。

    于是丁樘大大方方地就找了个小马扎坐了下来,半点也没有犹豫,直让丁泺等人感觉一拳打空,难道不是应该再语带机锋地来往几个回合么?

    但既然如此,丁泺也就不纠缠了,道:“獾哥儿还在父丧礼,还是不要随意出门了,若让别人见到,怕是要说我丁氏家教有缺。”

    “大伯公多虑了,为父居丧是孝道,探望得病的尊长也是孝道,若是他人如此对伯公说,伯公只管说,你死了爹妈,便参加不得堂翁的丧礼不成?”

    这句话差点把丁泺气得又吐一口血,但好歹还是忍住了,呵斥道:“小小孩童,张口便是生死,实在是不像话!行吧,这儿也无需你这孩儿,速速回去吧。”

    丁樘道:“大伯公说的是,侄孙这便要回去了,还望大伯公保养好身体。”说完起身行个礼就准备走了,然后又好似想起了什么,道:“哦对了,大伯公那根名贵的手杖,倒是还没派人过来取呢,还是我派人送过来?”

    丁泺听到他又提起那根拐杖,双腿一软,左右看看见皆无异状,才安心道:“不必了,不过支撑残躯之物,随便一根也便罢了,那腌臜东西,便留你家了。”

    丁樘暗笑,使坏道:“腌臜东西?但不知是哪儿腌臜?我见华丽的很呢。”

    丁泺面色一变,边上人帮腔道:“你怎的听不懂人言?只是言之身外物罢了。”

    “哦哦,原来如此,小子无知,冲撞大人了。我还以为那杖子跌进过什么脏地方呢。既然如此,我便替大伯公收好了,只是这死物还好说,活物……”

    一听话题有变歪的趋势,丁泺更是站不住了,厉色道:“什么死物活物的?老夫听不懂!速速给老夫出去!”

    丁樘却装作一副懵懂样子,摆手道:“便是侄孙说错话了,大伯公也莫要生气呀,身子要紧。若是因我无知之言,让大伯公气坏了身子,那我就真落实罪名了。”

    看着周围人疑惑的表情,丁泺如今越发觉得让他进来是一个错误。原本打算给他一个下马威,再化解一下仇怨,以免被要挟,不知怎么一人一句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但是很显然,再与丁樘讨论下去,窗户纸都糊不住了,于是丁泺招手道:“来人,替我送客。”

    丁泺吩咐完了,立刻就有几个人上来准备撵人。丁樘也不欲逗留,只留下最后一句话道:“大伯公,明日我府里打算向您赔罪,届时备下酒宴恭候,还望勿要失时,赏脸参加呀。”

    说完转身就走,只留下丁泺等人干瞪眼。一个乡贤道:“绵川公真要去赴宴?我看那个小恶徒不怀好意,上次便是他几句话将您气成这样,如今只看他还有冒犯之意,便知道宴无好宴了。”

    另一人也道:“绵川公也是的,上一次怎会随口说出那种子虚乌有的事情?我等看他家教败坏,好心指认疏漏之处,怎会变成……变成谋夺他们的家产呢?”

    丁泺满心苦涩,只怪自己手脚处理得不干净,竟然落出那么大的马脚,还让那个小畜生抓住了。如今却是不得不受他摆布,不过那小畜生临走提到的什么“死物活物”,莫不是打算借自己的手处理掉戚氏?

    丁泺越想越觉得可能,处理掉戚氏对双方都有好处。一个整肃了门风,一个绝了心头隐患。所以明日的宴,只怕另有意图啊。

    想到此处,丁泺老眼一眯,也不知在想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