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半天,被关进小柴房的竟然还是父亲的侧室?
有人被关了小柴房这件事丁樘原本是知道的,颜氏也从不避讳,但是丁樘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奴婢下人什么的,这王姨娘又犯了什么事,至于被颜氏给拘禁了?
丁樘问进宝道:“那你可知具体是因为何事?”
进宝摇了摇头,丁樘才想起以进宝在家里的地位,问他这些不比问庙里的菩萨好到哪里去。也罢,还是等回去有时间问问颜氏或者高氏吧。
这般想了想,丁樘便也熄了追问之心。
忽然丁樘又想到了什么,便问道:“进宝你认字么?”
进宝还是嗦着手指头,努力想了半天,摇了摇头道:“认不得。”
丁樘笑道:“不认字可行,你也要学着认字。”
进宝听完,满脸呆滞,口水都淋了下来,喏喏道:“我认不得的。”
“这样吧,到时候我念书就把你带着,我们一起,我教你认字!”
“哥儿别难为我了,我学不来的。”
“你又没有学过,怎么知道学不来呢?”
进宝还要推辞,但如何拗得过丁樘?此事丁樘已经决定了,不只要教他认字,还要教他算数!可能……可能是有些困难,但进宝绝对是最可以信任的人,有些事情还是他来办最为方便。
不知不觉,二人便回到了丁府,恰好又到了吃午饭的时辰了。今日为了庆祝丁樘大好,颜氏也不管什么丧不丧期了,只大鱼大肉的要把丁樘给吃好了。
所以小厨房从早上就忙个不停,周妈妈更是忙得前脚接着后脚。但此次终究只是家里关起门来吃一顿,不能惊动别人,所以也还算凑活,两个时辰也足以摆好一桌酒菜了。
颜氏美滋滋一张脸,丁樘倒是有些不自在。虽说大明朝的民间对于礼法没有那么苛刻,但传出去终究不好,也不知道为什么高氏也没出来拦上一拦,估计是那一日的事情有些让她不高兴了。
不过也不用去管她,吃上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看着一桌子的好菜,却只有颜氏与自己两个人坐在桌子上,丁樘就有些更加不自在了。
在后世的时候,丁樘也没有什么享乐的机会,这般奢侈的景象也只是在脑海里过过,真到了现实中,才发现过去不过是叶公好龙罢了。
颜氏只以为不合丁樘的胃口,连忙催促道:“别干看着,动筷子呀。往昔你爹在的时候,也没有吃过这么多东西,你看看这些野山鸡、刺猬什么的,都是花了大价钱从猎户手里买来的。”
丁樘听罢,才知道原来那是什么,这一桌子原来都是野味呀。于是他当机立断放下筷子,准备给颜氏科普一下野味的危害,告诉他什么是非典、什么是疫情。
但是颜氏见他放下筷子,却是有些不高兴了,连忙道:“可是不合口味?吃什么和娘说,娘让厨房再去做。”
丁樘连忙摆手,打断道:“不用不用了,不用麻烦,哦对了……那个,我有事要问问娘你。”
颜氏如此盛情,丁樘终于想到了王姨娘的事情,此时哪来转移话题是最好不过的了。颜氏听到丁樘的话,也放下筷子,看着丁樘问道:“什么事啊?”
“我想问问……柴房……”
颜氏听到丁樘问起柴房,只以为他又想起了戚姨娘,便不假思索道:“哦,你说戚氏那个贱人啊,关的好好的呢。”
丁樘摇摇头,道:“不是戚姨娘,是王姨娘……”
听闻此语,颜氏愣了几秒,似乎是有些意外,却也没有过多过激的反应,只问道:“她?好好的你问她做什么?”
见颜氏并没有什么奇怪地反应,丁樘一时也难以从中读取什么有用的信息,便接着道:“娘亲为何要将王姨娘也关进柴房呢?”
颜氏却是没有话语,端起饭碗,夹了一口菜,就吃了起来。待得咽下去,才道:“那贱人就是个灾星,如何关不得?若不是她,你何至于身害大病?你爹又何至于替你抵命地去了?”
“这……这从何说起?”
“你病倒了不知道,那日你晨间没有起身,可把为娘的吓坏了。你知道么,后来听大夫说你不行了,为娘我有多伤心,只恨不得也去了,那贱人却半点也不伤心,还说什么自有命数如何如何。我只当她多好心,晚上去她那看望,却见她抱着她两个孩子的牌位在那里哭,却原来不过是幸灾乐祸罢了!”
“这……这也是人之常情吧,为人母的,见到别的孩子如此,很难不触景伤情的。”
颜氏听完丁樘的话,却是气得站起身,将碗重重地放在桌上,怒道:“他两个孩子走的时候,我便不伤心么?那两个孩子也是我看着长的,死的时候,小脸儿煞白煞白的,眼底全是青黑啊!我操办完了丧事之后,几天都没吃饭!”
“结果呢?你不见好了的时候,她还如此寒我的心,你爹也是个没心肝的。那几日全陪她去了,可曾想我多么煎熬?好嘛,那边房里安慰完了,你爹就走了,可不就是那个女人坏的事么?更别说我还在她房里搜出了夷神神像,若说不是她通邪法害的你们,那我是不信的!”
似乎是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颜氏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渐渐又坐回了圆凳上。
丁樘别的没甚在意,却是关注到了所谓的夷神,这王姨娘莫不是还信了什么大仙不成?
于是丁樘问道:“夷神?什么夷神?长得什么样?”
颜氏拿着筷子比划了一下,道:“大约这么长吧。”接着又把筷子交叉,比划给丁樘看,道:“上面是一个这样的图案,哦,好像底下还有个莲花座。是个什么神我也不知道,但是长成那样,便是坐莲花,也不像个好神!”
妈耶!基友教啊!
这!这时候就有教会势力介入中国了?
那王姨娘竟然还是持经者?不知道教名叫什么?玛利亚?
总之,丁樘的三观受到了无限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