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说别的,就说咋们打的杜马驿一战,蒙南军不过一个简简单单的绕后夹击之法,就让我军突然溃散,八万将士,埋骨杜马驿!
这就是只会对阵!他们夹击之前已经有分兵的势头,可我军却依旧无动于衷,就跟敌人打对阵,这就是你们口中兵法?
还有,烽燧谷,说实话,烽燧谷的地形最适合打这种伏击战的,却无一人发现,你们脑子里永远是对阵对阵,没有一个想到用计谋来取胜!”
崔泽说着说着,就越来越愤怒,声音也越来越大,回想起三年前李运中曾与他讲过,硕集城被破时,有一个叫翟文通的家伙,让百姓卓甲,出城装兵卒。
可笑,可笑!何其可笑!
百姓卓甲,兵矛都提不动,阵型都没有,这让蒙南军看到,谁不知道是城中百姓伪装兵卒,本来人家还没打算全力进攻,摸不准态势,好嘛,他来这么一枪,蒙南直接一鼓作气,破了硕集城!
这种拙劣的计策都敢用,当真是可笑!
还有,杜马驿之战,永远只是对阵,只会打对阵,当初身为卒子的崔泽都看出来了,蒙南军要分兵夹击,可上层扔就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八万兵卒葬身杜马驿!
他真的不明白,当初奔袭绕围图蒙鲁山的朱玉根和现在的朱玉根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当初崔泽还以为这名将如何如何厉害,他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他真的很失望,他也是后脊背发凉,让这样一群人守了祁门关三年,自己还能平安长大,真是老天保佑啊!
一个个学了那十四页兵书的家伙脸涨得通红,想要反驳,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们发现,真的和崔泽说的一样,他们学的十四页兵书,确实只言对阵,并无其他。
“将军,卑职字文奎还是不敢苟同!”字文奎大声言道。
自己自小学习兵法。虽说兵书只有十四页,可是在字文奎看来,博大精深,每一个字都是千金难求,虽然确如崔泽所言只有对阵,并无其他,可是也没有崔泽说的那般不堪!
“呵呵,无知之辈。”崔泽摇头,直接提枪就要走。
说不通就是说不通,他们学的就是这些,或许这就是他们想要的办法吧。
明明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可是仍然要硬着头皮跟人家打对阵,真的很可笑。
“慢着,你侮辱我古代圣贤留下典籍,你就要如此离去?”弃觉黑着脸望着崔泽的背影。
“你想怎样?”崔泽回头斜撇了弃觉一眼。
“道歉!”弃觉咬着牙说道。
崔泽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离开了演武场,留下一群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老爷们。
提着青色长枪,崔泽来到了萧明烨跟前,萧明烨正在和小妹吵闹,似乎没有在意刚刚崔泽得举动。
“陪我去趟思卿涯。”崔泽拍了拍萧明烨的肩膀,言道。
“算了吧,你是主帅,我是副将,你到处乱跑,留下来收拾烂摊子的人是我。”萧明烨无奈苦笑。
崔泽耸了耸肩,想了想,确实,自己每日不处理丰台营的琐事,那处理的人,只能是萧明烨,崔泽想到这些,不由得有些尴尬,他言道:“那啥,幸苦了啊。”
“呵呵。”萧明烨干笑两声,没有说话。
沉默一会,萧明烨把小妹推给崔泽,言道:“我不能陪你去,不过她可以,你连去玩吧,我先过去把你的烂摊子收一收。”
说完,萧明烨锤了锤额头,走向丰台营的诸将们。
崔泽尴尬的看着萧明烨的背影,崔小妹拉了拉四哥的军甲,言道:“萧哥哥这次好像生气了,是不是你骂兵书,让萧哥哥不开心了。”
崔泽也觉得是,不过好好说,这三十二州的兵书确实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秦至楚,再到赵,而后蛮族入关,直至前朝唐帝退蛮族,然后就是礼朝,经历了无数大战小站,竟然只留下了十四页战阵兵书。
崔泽出城了,骑着他的那匹白色大马,带着崔小妹,就这样出了炁于郡城。
思卿涯上,崔泽站在涯边,看着一眼望不到底的涯底,脑子里流转的,依旧是关于三十二州的战阵之道。
只有战阵,真的只有战阵,没有一个计谋,一个都没有,只会战阵。
三十二州打战只有对阵,要么对阵碾压对手,要么被对手碾压。
对了,兵书上是有一个计谋的,那就是夸大兵力。
当然也只有这一个,就像他所在的朱家军,明明只有十万兵卒,还是因为青州陷落,陛下又增派了两万,原来不过八万人,却号称二十万,蒙南也是如此,踏上青州土地的,也只有十万多人,没有四十万,没有那么多,烽燧谷杀的也只有一万零点。
可是只要对外宣称有四十万,震斩十万,没有人怀疑,不,不是不怀疑,而且大家都默认这个数字。
西州的何玉剑大将军,所谓分兵十万策应朱家军,实则也只有一个营的兵力,也就一万多一点。
青州战场上,真正的兵马人数,不超过二十万。
他们认为只要说的多,那么气势就足,那么天下百姓也就会安心。
而蒙南也是这样想。
崔泽到了军武中才知道,曾经号称镇守祁门关的二十万段家军,不足七万人,可是不管天下人,还是文武百官,还是金殿之上的皇帝陛下,他们只会说是二十万,就是二十万,他们也只认二十万。
当初在图蒙鲁山火烧拖蒙赤野所部,到底有多少人,呵呵,真的令人怀疑,可是先帝说是三十万,那就是三十万。
除了夸大兵马,没有别的策略一点真正有用的策略都没有,更可笑的是,那些在华夏电视剧里都能看到的开拔或者驻兵的注意事项,在那本十四页兵书中也没有!
华夏电视剧中天天放映,基本连孩童都知道的事情,而这三十二州的人不知道。
真的可笑,何其可笑!
“四哥你怎么了?”崔小妹见崔泽表情狰狞,却又显得落寞,担心的问道。
“没事,四哥只是觉得咋们幸运,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