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绛色大宋 > 第五三三节 这老贼,可恨

第五三三节 这老贼,可恨

    烧一炉上瓷最普通的要十天,还有需要数月的上上等好瓷器。

    可平民吃饭的碗,江南西路的普通窑一天出几炉。

    买一筐下瓷都未必能换到一只精瓷的碗。

    这根本就不能比。

    韩侂胄哈哈一笑:“这个,可以商量,可以商量。”

    老贼,果真是老贼。

    孟九洛恨的牙根疼。

    孟九洛瞬间脑补,广南东路的转运使往下,上百官员是绑到了临安。那么新的广南东路转运使凭占婆的订购可以立即坐稳自己的官位。

    看来,老贼要争广南东路转运使这个位置了。

    不是给他自己争,而是给他的门人去争。

    “一半,一半。”孟九洛开价了:“广南东路的事情,下官与我江南西路会支持,只要不是太过,一定支持。”

    “好,一言为定。”韩侂胄抬手,孟九洛抬手击掌。

    孟九少出了韩家,直奔钱府。

    他要见钱荨逸,他要把韩侂胄的事情告诉钱荨逸。

    韩、钱府是亲家,这事他要让钱荨逸知晓,若是将来有什么事,也好提前作一个预备。

    孟九洛离开之后,韩侂胄书房,从小间内走出一人,手里拿着的正是大越国的玉玺。

    “东翁好手段。”

    “先生好字。”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没错,大越国与占婆的国书都是双语的,要用本国的语言与汉语书写,能把大越国与占婆的文字写出来,韩府没有这种能人。

    刘过,没一点问题。

    若是刘仙伦在,他在这方面比刘过水平更高。

    韩侂胄走到门边看了一眼,轻轻将书房门拉上:“改之先生,吾儿正在找你。什么事我没问。”

    刘过放下越国玉玺拱手一礼后,转身准备从后门离开。

    韩侂胄突然问了一句:“改之先生可有想过,将来封侯拜相?”

    刘过停下脚步,没转身,直接回答道:“若只图富贵荣华,刘某怕早就是王爷的座上宾。”

    韩侂胄长身一礼。

    刘过还是没回头,大步离开。

    虽然贪,虽然坏。韩侂胄却也佩服刘过这样的人,追究着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大义这个词,很难有谁能给出一个准确的定义。

    深夜,西湖,画舫。

    六个人,十九根钓鱼杆,其中两根没挂饵,倒是四根挂的是炸弹钩。

    炸弹钩,钱宽专用。

    当年在水师的时候利用钢针的弹性原理制作,只要鱼咬上就会弹开,用他自己的话说,这东西防止鱼脱钩。

    所以,说到吃的水平,穷苦的大宋边军士兵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

    没挂饵的两只杆,自然是船头韩绛和刘过的。

    船静悬于湖上,此时月色当中。

    一杯淡酒,不需要有菜,用刘过的话说,当烹一盘月光来下酒。

    韩绛的感观就是,大学时代,弟兄们蹲在马路芽子边,一人一瓶啤酒吹牛的感觉。

    这时,有小船靠近,送了两只藤筐就又离开了。

    这片水域,至少有韩府二十条小船伪装成各种船只守在四周,能靠近的都是自己人。

    钱宽提着一只小藤筐乐呵呵的走到了刘过与韩绛这里,将藤筐放下:“主君,咱家大娘子早先安排人去试个物件,好象成了。这东西放在交趾寻常的很,可此时放在临安给一万个钱也不换。”

    韩绛还没问,刘过就转过身:“什么好东西,赶紧让我瞧瞧。”

    藤筐只是外包装,里面的东西韩绛只看了一眼就感觉似曾相识,但又不敢肯定。

    只见钱宽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刀,手起刀落在那物件顶端划了一个十字的开口,借着灯笼的光芒韩绛看的清楚,里面是装的是果子。

    钱宽说道:“这东西在占婆叫毛荔枝,用蜂蜡,再加上这不锈的铁筒,这运过来少说也要一个月,看着挺新鲜。”

    韩绛知道,自己曾经和施子彦提过,道门的钢、铜、铁师傅为这个研究了很久,他们否定了韩绛提及了锌铁合金工艺,改进了传统的鎏金工艺,使用了鎏锌工艺。另一种,则是先秦时代的渗铬技术,眼下在研究怎么提纯单独的铬,在尝试制作铬铁合金。

    这样的好处是,成本低。

    谁想到,已经成功了。

    只是能不能作到量产,韩绛也不知道,相信自家大娘子那里应该有相应的记录。

    毛荔枝与荔枝的味道一样吗?

    根本就是两种水果好不好。

    可在这里能吃到糖水红毛丹,奇迹。

    韩绛只了一块后对钱宽说道:“宛城、临洮,可有送些去?”

    钱宽摇了摇头:“我问过,有一些,但别送。先不说这东西珍贵,本就没有多少,只说这物件新年的时候在临安肯定值钱,换成面、肉、棉,穷当兵的还是这些实在。”

    “也对。”韩绛认可钱宽的话。

    刘过用小碗给自己盛了一碗,然后对钱宽说:“别浪费了,大伙分点。”

    “谢过先生。”钱宽一抱拳,提着那藤筐往后在走去。

    船头这里又安静了,刘过突然问道:“主君,拿下汉阳后再如何?”

    韩绛说道:“两个方案,头一个,将鄂州与汉阳搬成空城,撤退。第二个,居鄂州而守,北上攻打信阳。”

    刘过摇了摇头:“不如南下,目标洞庭湖。打出旗号,杀贪官,平民怨、给普通百姓一条活路,以摊丁入亩为号。”

    “朝廷受得了?”

    “受不了,也要受着。这样作有两个好处,第一,金国会很开心,因为宛城是金国的土地,宛城军只打金不打宋,这事时间久了难免让人生疑。第二,都说大宋富足,却不见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大宋的土地,平民还有多少?”

    韩绛点了点头。

    刘过给嘴里扔了一块红毛荔枝,缓缓说道:“严州,韩府与吴府是最大的地主,严州的一等户到四等户的总合,约为百分之七点五。五等户为百分之九十一,其余是贱民杂户。这还是二十年前的数据,新的我不知。”

    韩绛尴尬的笑了笑。

    刘过的话说的很清楚了,严州九成以上都是没有土地的佃民。

    在韩府,这些人叫庄户、山户、匠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