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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八节 韩绛手中有牌

    韩侂胄黑着脸:“坐下,打你就是为了扣下你半日。广州府的事情影响巨大,我已经作好了安排,你先把所有的证据一一说来听听,看为父是不是需要调整应对的方案,广州府的事件,不仅要赢,而且要全胜。”

    “是。”

    韩侂胄定了计划。

    官场上这些道道,刘过也不如韩侂胄,刘过是位战略大师,却不是官场上的斗争高手。

    韩侂胄说道:“朝堂之上,不讲对错,不讲公道,只讲利益,靠的平衡,靠的是公平。”

    公道与公平,难道不同吗?

    韩绛根本就没时间多想。

    他讲一些,韩侂胄就问的更细,他便需要把详细的情况讲的更细。

    钱荨逸听着,他只是在处理某几个官员的方式上开口。

    比如,本身是一个贪财、渎职的官,怎么收拾都可以,若真是一个好官,受到牵连的话,钱荨逸的意思是流放。

    先放西南边境那里的州府流放。

    流放到那里之后,钱家会有人去思想工作,再加上西南边疆的州府各部族、寨已经与韩绛建立起了一定的信任,他们也会配合。

    韩侂胄又说道:“明天,无论有没有朝会,广州府这么大的事情,明天肯定会有朝仪。不要提钱,提钱你就败了。”

    韩绛马上问:“可是,这次最大的证据便是钱。而且……”

    韩侂胄打断了韩绛:“你一定想说,因为胡椒的事情朝堂之上的百官都有恨意?”

    “是。”

    “愚蠢!”韩侂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自已想,站到屋中好好想想,朝堂之上,什么最重。”

    论朝堂上的斗争,钱荨逸在韩侂胄开口之后都会闭嘴。

    因为韩侂胄是真正的大宗师。

    韩绛站在屋中想了许多。

    韩侂胄之前提到过朝堂之上不讲对错、不讲公道,讲的是利益,靠的是平衡。

    可钱难道不是利益吗?

    韩绛是被前世商人的思想禁锢的久了,此时脑袋怎么也理不顺。

    猛然间,一个念头从韩绛脑袋中升起。

    为什么理学在未来能够大行其道呢。

    虚伪!

    没错,就是虚伪。

    想想电视剧上那某某大帝、某某王朝、某某天下,那些文官有好的,但不好的更多。

    这些家伙要求天下人都守理,好方便自已不守理。

    韩绛懂了。

    想通之后,韩绛说道:“爹爹,我会弹劾广南东路转运使有不臣之心,他欲借岭南偏远,与番商勾结。而后积累财货、大量训练昆仑奴为兵勇,控制水师码头与普通的民货码头,封锁消息。”

    韩侂胄惊讶了一下。

    钱荨逸也看到了韩侂胄的惊讶,很显然韩侂胄最初不是这么想的。

    韩侂胄给广南东路转运使定的罪名是贪赃枉法、尸位素餐。

    这会,韩绛被他逼着,竟然给广南东路转运使套上了谋反的大罪。

    十大恶,就是必抄家诛连的重罪中,排第一的罪名就是谋反。

    排前三的,谋反就是指谋危社稷,谋大逆是毁坏皇帝的家庙、祖墓及宫殿。谋逆是背叛国家。朱熹就定的是谋逆大罪。

    眼下,广南东路转运使让韩绛这么一说,定义为谋反大罪。

    韩侂胄走到韩绛面前:“你确定?”

    韩绛很认真的回答:“确定,这家伙本就不是好人,家财千万贯,番商每年会定期给他送钱,他负责保护番商垄断我大宋远洋贸易,活刮了他都是轻的。若爹爹需要,我等会安排人整几十封他家里抄出来的,大越国给他的信,还有珍宝,还可以有几封盖上大越的国玺,他要卖国,引大越国攻入广南西路。”

    韩侂胄转头看了一眼钱荨逸。

    这定罪的区别,是杀一个人,诛连本家,还是杀一连串人,诛连三族甚至更多。

    钱荨逸也在思考这事。

    屋内沉默了,韩绛在继续完善自已的想法。

    韩侂胄在等钱荨逸给这事下最后的定义,钱荨逸在分析这事的对大义的好处。

    良久。

    钱荨逸开口了:“节夫,若谋反罪名成立,你可有办法让明年的磨勘变成大察,察的不是京官,而是边疆大吏。”

    “能。”韩侂胄没一点犹豫,没广南东路的事,他都能挑起对边疆大吏的一次深入调查。更能没事找事,鸡蛋里挑骨头。

    钱荨逸又问韩绛:“绛哥儿,你说的你需要八百万担瓷器?”

    “是。”

    钱荨逸再问:“这个数字虚头有多少?”

    韩绛回答:“这是我最低的保底预算,仅交趾一带,光说碗就需要不少于二百万只碗,这才只是吃饭的碗。抢回番商控制的远洋贸易,需要的瓷器数量可以说无数,八百万担并不多。”

    钱荨逸点了点头没再问。

    不需要他再问了,韩侂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到了他们这个级别,话都需要挑明了、讲细了,那要说的话实在太多,太多。

    韩侂胄明白,钱荨逸的意思是,挑一人携这八百万担的订单到江南西路去,那怕没有一点点根基,零人脉,也能在江南西路拿到足够的话语权。

    韩侂胄说道:“八百万担瓷器,很多了。江南西路若只靠昌南怕烧不出来,这是一步大棋,容晚辈思想。”

    韩绛马上接了一句:“爹爹,若再加上五千条内河二百担风桨同用的船、以及我提供材料,每年十万刀的纸呢?当然,爹爹若需要,我还有更多的订单。”

    韩侂胄笑了。

    这便是钱的力量。

    自汉以来,江南西路的内河船相当的出众,瓷器有景德镇、纺织业也不错。

    手工造纸坊更是江南西路历史悠久的传统手艺。

    五千条内河船,而且还是载重二百担的,这至少是五丈至七丈,宽度在一丈三左右的中型内河船了,而且还要求风帆与桨共用的,那就是车船了,这比普通船更贵。

    就这种船,全临安,加上绍兴、平江府都未必能够有五千条。

    “可以,那么议一议,给广南东路定谋反重罪,这怕是要牵连至少上百官员了。也顺便拉广南西路下水,总是要换些人的。”韩侂胄认可了韩绛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