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色大宋正文卷第四一二节为什么救黄裳苏师旦完全不明白韩绛为什么要下功夫救黄裳。
所以才来问史达祖。
这个问题史达祖需要考虑清楚说多少才能回答。
想了想,史达祖说道:“少君作事是主君授权的,有些事情你在朝堂并不知乡野之事,咱们韩府作事,历来是各管一摊,就是防止走漏风声。我不能讲,等主君回来,若主君认为你应该知道,便会告诉你。”
苏师旦没再问,只说道:“我要提醒的是,临安城都看着呢。”
“没错,你提醒的没错。”史达祖认可这话,说完比袖子里抽出四十份空白的吏部文书:“这是一个态度,赵相公的态度,他向韩家低头了,但这还不够,你怕是不知道。他送了四只唐宫极珍的茶碗给少君,而少君把这茶碗在黄裳面前砸了。”
“什么?”苏师旦真的有点不敢相信。
韩绛对茶碗的痴迷在临安城早就不是秘密了。
“市舶司,必须铁板一块。”
苏师旦接过那空白文书:“这事交给我了,还有一件事,杨大法问朱熹都被贬出临安了,他怎么办,是不是要回来?”
“外放,广州府,替少君铺路。具体的事情等我这边准备好,我再见他,让他在赵汝愚那边再苦几天。”
“怕是很苦,赵汝愚准备对他下手以换取主君的原谅,毕竟杨大法是咱们韩府的叛徒。所以这事要早办,外放是一个好主意。我去告诉他。”
苏师旦说完准备走,史达祖叫住了他:“虽然我不能说,但咱们一起在韩府这么多年,我送你一句话。”
“你说。”史达祖的话苏师旦还是能听进去的。
“没有把自已份内事作好的人,是不可能跟着少君走到最后的。记住这句话,再有就是,区区一个签枢密院副使,别说是主君,少君都没放在眼里。”
苏师旦没说话,拱手一礼后拿着那吏部的空白文书离开。
卖官卖爵的事情苏师旦是专业的,这次安排合适的人在市舶司,他知道详细的流程怎么办,在外人与普通官员看来,这就是正常的调任,不会有一点点风声漏出去。
史达祖的话他听进去了。
他现在的感觉是,赵汝愚想要的权势,也是主君想要的,甚至于主君要的更多。
苏师旦有一句话没提醒错。
黄裳府里全是韩家的人,黄裳活不过五天这不是秘密。
若说,韩家想整死黄裳临安城内的权贵们相信,可若说韩家不顾一切救黄裳没几个人相信,至于黄裳投靠韩家。
呵呵。
谁说这话谁脑残。
黄裳是什么人,是一个真正的学者。
他懂天文、地理、农学。
黄裳是一个教育家。
但对于朝堂上的百官来说,黄裳是一个喷子,他总是不断的进言喷这个喷那个,别人在朝堂上讲平衡,讲利益,他只讲利弊,而且不是朝廷的利,不是百官的利,不是权贵的是利,是平头百姓的利。
这样的人,给皇帝当侍讲可以,当礼部侍郎主管科举都可以。
唯独不能当大官,礼部尚书这个官职,不可以。
没几个人喜欢黄裳。
不喜欢黄裳的人当中也包括谢深甫。
不是谢深甫怀疑黄裳的才华,而是谢深甫不喜欢这种不懂官场的人。
辛弃疾是这样的人,陈亮也是。
这样的人,不适合为官,更不适合为京官。
已经三天了,韩绛在黄裳府中衣不解带,这黄裳家小小的两进院落也没什么客房,韩绛夜里是住在黄家门房的。
三天,张子安终于可以说一句有信心的话了。
“能保住。”
韩绛这才安下心来。
屋内,黄裳已经能坐起来了,不过这病想好,想能和正常人一样,一个月是短的。
以当下的医疗条件能保住命,非神医不行。
这时,黄裳才注意到韩绛腰系白纱带点缀了一点黑纱。
黄裳问:“你腰间?”
韩绛说道:“陈同甫过世了。”
黄裳听完后久久不语,足足一柱香之后黄裳说道:“我会安心养病,承你的情。但日后朝堂之上,不会为你韩家应声。”
韩绛没接这话,只说道:“安心养病,所需要的花销等你病好了我会给你账单,若没有钱还,壕横会给低息借款给你。告辞。”
这次换成黄裳糊涂了,他不明白韩绛为什么为救自已。
韩绛不想解释。
韩绛从黄裳这里出来便出了内城,外城有一个小宅,很普通的。
陈傅良就住在这里。
临安府发生的事情,大事他也有自已的消息渠道,他给朝堂递了疏,关于海盗的,但却如同石沉大海,根本就没有人理会。
朱熹的事件他已经知道,他相信韩绛会来找自已的。
韩绛到。
陈傅良给韩绛泡了茶:“粗茶一杯。”
在韩绛坐下的时候,陈傅良也发现了韩绛腰上系着的白纱,这是亲人过世才会系的,一般用在非直系亲属身上。
陈傅良问:“贵府有人过世?”
“我的好友,陈同甫。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四天前过世的,我刚才收到消息,他的尸首在明州海滩上火化,其家眷由刘淮将军亲自护送往夷南城去了。成年的三子,长子来我这里报信,次子与三子一个北上楚州,一个西去……”说到这里韩绛停下了。
因为他在考虑,说还是不说。
陈傅良却已经是泪流满面,天下有二陈,说的就是他陈傅良与陈亮。
两人性格相似,而且学术理论接近。
都是经世致用,反对性理空谈。
真实的历史上,因为他刚直,所以被韩侂胄得势之后划为朱熹一伙,一杆子打死,同期被贬有名望有六十多人,杂鱼加起来好几百。
陈傅良心中难过,陈亮竟然过世了。
而且,秘不发丧。
尸骨不回乡,家眷去了夷南城。
三个成年的儿子也没有依礼法守孝。
陈傅良开口问道:“在灵前是孝,还是此时完成同甫没有完成之事是孝,孝!”
韩绛不知道陈傅良此时是在自问,还是在问自已。
所以韩绛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