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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节 呵呵,再呵呵

    韩绛问临安府与绍兴府的房价差多少倍。

    有人高喊了一句:“一百倍。”

    又有人喊了:“城外,几百倍。”

    韩绛压了压好:“好了,好了,咱们说咱们的事。看看这个,三室两厅一卫。这是多大的房子呢,一千尺。既然要作好人,那咱们实在到底,这一套只要……”韩绛停下,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钱皓桁可以听到周边的呼吸变的越发的粗重,在这宁静之下,只有越来越粗的呼吸声。

    “三十万钱。我给大伙把利息再降,每个月一分息,而且不叠息。每个月只需要还两万八千八百钱,一共还十五年。仅此一次,今明两天白纸黑字签了的,我请临安府派官差留档,但有一句话说前头,全坊推倒,若有一户不同意,你们想一想,咱修路正好有间屋挡着,合适不?”

    没有人回答,都沉默着。

    韩绛原本是来作市场调研的,结果变成了拆迁大会。

    这个坊韩绛已经知道,拿阿土伯来说,别看他是收泔水的,一个月实际的收入差不多达到一万两千个钱,大儿子是码头工人,有技术,月接近三万钱,小儿子学了手艺是织匠,月收入超过五万钱。

    这里最富的是一个商号的半掌柜,就是掌柜的大助手,每个月收入二十五贯钱。

    最穷的是一个洗衣妇,月收入七千钱。

    韩绛所推出的户型中,最小的是纯三室,就是三个房间没有客厅那种,五百尺左右不含装修也就是折十八万钱。

    成本够吗?

    韩绛计算过,够。

    当下盖房子花不了多少钱,真正贵的是地皮。

    坊中这些人手中的地皮才是最大的成本。

    围观的人开始低声讨论,韩绛深吸一口气,坐在长木凳上开始等。

    过了好一会,有个穿着细布衣的走上前来,先施礼,然后说道:“小官人是善举,小官人虽穿布衣,却必是我等不敢高攀的贵人。若有争执,临安府衙门口太高,我等想要一个保人,一个中人。”

    成了。

    韩绛松了一口气,转身就吩咐:“武哥,拿我的名帖,请王公、谢公两位相公前来,不敢言谢,只说我年轻想作点事,请两位点评一二。”

    “是。”韩武立即回应。

    钱皓桁这时也站了起来,他从头看到尾,他分析过韩绛的作法。

    韩绛是挣不到钱的,那点利息的收入也只能说弥补一下让这些人十五年还钱的亏损,这会又听到韩绛能请动王、谢二位。

    又称为相公,那必是王蔺、谢深甫两人。

    当下,钱皓桁在袖子里抽了一张名帖:“拿我的帖子也去。”

    韩绛赶紧道谢:

    “谢过。”

    韩武双手接过帖子小跑着就去请人了。

    他心中其实挺犹豫的,因为今天是年初一,这个时候去请人,合适吗?

    钱皓桁站在黑板前:“此物好,大好。”转过身,钱皓桁对坊内的人说道:“本官现在泉州为官,知府事钱皓桁。这事本官听了,也想了,本官讲几句,也代各位问几句。”

    一听这名字,当下好多穿文士衫的寒门子弟都挤出来施礼。

    韩绛不知道这是谁,寒门士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当今钱府嫡长房长孙,泉州有多少户为这位立下长生牌,其清誉两浙无人不知。

    钱皓桁一一回礼。

    “有算学精通的上前,咱们一起算。本官以为,这十五年按月还款,出借一方是亏的,而且亏的很不少。再来算一算这屋价,本官以为这是善举。当然,本官等会也会代各位发问,既然白纸黑字,自然要先小人后君子。”

    算!

    你们随便算。

    韩绛脸上平静,内心却乐呵呵的在笑呢。这只是自己计划的头一步,接下来坊内开一个小银行,吸收存款再放贷。再开一个小当铺,然后再开一个学校收学费……

    房子不挣钱吗?

    呵呵!

    咱钱庄不挣钱吗?

    再呵呵。

    等时机成熟,咱自己铸的钱用在钱庄之后。

    再再呵呵。

    所以,只要盖房子没亏就是大挣,韩绛根本就不在乎这点盖房子的钱,更何况盖房子谁说就一定亏钱呢。

    话说王家。

    王蔺一看帖子,直接就准备扔出去。可再想想,又犹豫了一下。韩侂胄的这老贼的面子可以踩在脚下,但韩绛此子作事要请自己点评。

    出于好奇心,王蔺还是犹豫着想去看看的。

    家人这时又说道:“主君,对方还拿了第二份帖。”

    王蔺接过,整个人愣住了。

    钱皓桁!

    难道说,钱家真的已经接受了韩绛,否则这两人怎么可能在一起。

    王蔺心说:不行,要去看看。

    话说韩绛真不知道这位壕横兄是谁。

    除了是泉州的知府事之外,他是钱府嫡长房长孙,当然还有一个身份。

    钱歆瑶她爹,亲爹。

    这时,有仆人来到王蔺面前报:“主君,谢公到府。”

    “快,快迎。”

    王蔺一边叫仆役去迎的同时,自己也迎了出去。谢深甫一见到王蔺,手上拿着两份名帖:“话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没打起来?还是说钱家已经同意了韩府的求亲,可没听说韩府请了谁当男方大媒。”

    “这。”王蔺也不知道,他刚才还有点懵呢。“话说,我也不明白,正准备去看看。”

    谢深甫将两份名帖在手中拍了拍:“走,看热闹去。”

    “这个,也好。”

    一刻钟后,谢深甫与王蔺到了,这时韩绛正在和钱皓桁争执。

    “壕横兄,你这思想已经老套了。统一取水、引水到坊内各地,依五十步设一个取水处,保证水源够干净。我去过岭南,滇池有一种作法叫三眼泉,就是三个水池,头一个水池用来喝,第二个水池用来洗,第三个水池……忘了。让我想想。”

    王蔺与谢深甫差一点笑喷了。

    韩绛刚才叫什么?

    皓桁兄!

    叫的好,这一声兄叫的好,叫的妙。

    显然,这韩绛与钱皓桁这两位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呢。

    谢深甫一仰头,张开嘴就准备大笑几声。王蔺赶紧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