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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节 钱府门前晃一晃

    周必大来干什么。

    韩侂胄也是人精,他猜到了,所以要留下周必大吃饭。

    就算只是套个交情,也是有意义的。

    一个当朝左相,一个是韩中后台很硬的外戚权臣,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韩侂胄又说道:“周相公,看不起韩某,还是认为我家的厨子上不了台面?韩某诚意宴请,周相公喜欢吃什么,府里做不了的,临安府各楼院叫人送。”

    周必大这才点了点头:“也罢,谢过。”

    韩侂胄回礼,再一次吩咐:“用心备宴。”

    再说韩绛,直奔钱府,到了钱府门前马车停好,人就在站在钱府门外,不去派人递帖子,也没离开。

    钱府的人也盯着呢。

    这才一天时间,府里大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韩府的马车到,有了一个年轻的少年郎,必是韩家少君,可为什么不递帖呢。

    钱府的外院管事钱福到了,他已经请示过,并且得到了指示,韩绛递帖子,一定要非常客气的拒绝,钱府不接待韩绛这位客人。

    可韩绛,保持着与正门约一丈五的距离,这里还属于街道,不属于钱家。

    至于街上不允许随便停马车这事,韩绛才不怕有人来管呢。

    谁敢管。

    韩绛不急,他在等人从韩府把蛋糕取来。

    韩绛抬头看看天,估计今天下不雨。再看看四周,有人偷偷观望,见到韩绛的视线,赶紧躲开。韩绛也没在意,这会还不是夜半三更呢,街上人来人往的,有刺客也不敢这个时候跳出来。

    更何况,这是钱家正门。

    再说钱家。

    院内,韩府有马车停在正门前,一位少年郎就站在马车旁,不叩门,也不离开。

    这事已经传到钱歆瑶的耳朵里了。

    必是韩绛。

    算算日子与路程,韩绛很可能是刚回临安府。

    钱歆瑶吩咐:“去偷偷打听着,就是祖父不让进门,也听听。”

    “是。”

    丹霞小跑着就去了。

    钱府正门前。

    钱福却有点急了,心说,这位怎么不赶紧递帖子呢,你赶紧递,我拒绝,今个的事也就算了结了。

    又等了一会,韩绛还是站在那里没动。钱福拉过身边的小厮:“你听着,我再背一遍拒绝这位哥儿的话,你听听有没有错。”

    “我听着。”那小厮接过一张纸片,准备听。

    这时,韩府的仆从已经将蛋糕取来,韩绛伸手接过就往钱府门前走。

    两位钱府守门的仆人迎了上来。

    韩绛把蛋糕往其中一人手中一递:“拿着。”那位下意识就接过了木盒,双手捧着。韩绛说道:“知道给谁吧,顺便替我带一句话,请帮我找本书,书名叫《陈敷农书》。”

    说完,韩绛转身就走。

    等钱福从门房跑到门外,韩绛的马车已经转过一个弯,看不见了。

    背下拒绝用的客气话一个字也没用上。

    看着站在那里发呆,双手捧着木盒的门丁,钱福感觉到一阵阵头疼。这东西他们也不敢扔,赶紧着,去上报吧。

    钱泓宣处。

    门丁站在下首一脸的自责,他刚才怎么就伸手把木盒接住了。

    钱福汇报着:“少君,当时情况就是这样。韩家哥儿将盒子递过来,只说知道给谁吧,然后问了一本书,直接就走,老奴没机会说半个字。”

    这事,家丁没大错,在那样的情况下,伸手接住是人正常的反应,外院管事钱福也没错。

    钱泓宣摆了摆手:“送去吧。”

    不用送了,钱歆瑶已经站在门外翘首以盼。

    这木盒刚出钱泓宣书房的门,钱歆瑶的婢女就已经抢过捧着了,另一个婢女解开上面绑着的细绳将木盒打开。

    韩府独有,奶油蛋糕。

    这一盒上下两层,上面一层是一只雪白的兔子,一流的面点厨子制作的惟妙惟肖,两只红眼睛用的是鲜红的果脯制作,看起来活灵活现。

    下面一层是圆蛋糕,绘了一副双鱼戏水的图画。

    门丁上前:“大姑娘,来客没留名,说找一本书,《陈敷农书》。”

    没听过。

    钱歆瑶进屋,给自己的祖父施了一个礼,不用她问,钱泓宣就说道:“那本书,祖父也没听过。”

    “孙儿告退。”

    钱泓宣摆了摆手,示意钱歆瑶可以离开。

    钱歆瑶没回自己的小院,带着蛋糕到了曾祖钱荨逸处。

    一盒上下两层,钱歆瑶能猜到韩绛的意思,一层是给自己的,另一层给自己孝敬长辈用。

    钱歆瑶叫人提着蛋糕,直奔自己曾祖钱荨逸的书房。

    钱荨逸听到书名,思考了很久:“我知道。”

    韩绛虽然是给钱歆瑶递的传话,却还是想请钱家帮忙。

    不出意外,钱荨逸知道这书。

    正如韩嗣说的,论家中藏书,在宫里秘书监的书都未必有钱家多。

    “曾祖知道?”钱歆瑶一脸的喜色。

    钱荨逸点了点头:“应该是在三十年前,有位隐士,号西山隐居全真子。他在年轻的时候躲避战乱而到了两浙路一带,我向他请教过学问。在他七十多岁的时候,著有一本农书,应该就是这本。”

    “曾祖,书呢?”

    钱荨逸摇了摇头:“书曾祖没见过,但听说过。这书落在了濠州团练郑副使之手,他准备刊印之时,时任秦相公贬他入狱,也将其子与多位下属同捕。后没多久有奸佞之人经秦相公授意,辱杀了郑副使。”

    钱歆瑶问:“曾祖,这书还能找到吗?”

    “能,咱家不能,但他能。”

    “曾祖,在何处?”

    “若书还在,秦相公死后其家中书房的书,多被收到进了秘书省。若秘书省没有,就还是在秦家后人手中,不过,在秘书省的可能性更大,秦相公遗言献书图的是名,他家财无数必会把珍品藏起来,多献上些不受重视的书至少在数量上是可观的。”

    钱荨逸说的秦相公,就是当时的宰相秦桧。

    在秦桧死后求名,将家中的藏书献给秘书省,那么珍品可能会被他的后人留下,这种农书当时肯定不会受重视,那么就是被捐的那一部分。

    钱荨逸说完,钱歆瑶赶紧施礼:“曾祖,灵儿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