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么下去可不行啊!”孙兴部下大将魏行对孙兴大倒苦水,“我们是要去攻打荥阳城的,结果在半路上都不敢跟人家交战,这……士卒们的心气都要被磨没了!就现在这个样子,即便是到了荥阳城,我们也难有作为阿!”
孙兴却并不慌乱,仿佛心有定计一般,只是问魏行:“魏将军有何妙计?”
魏行挠了挠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孙兴道:“魏将军是不是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魏行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孙兴部进入荥阳已经五天了,因为刘义之部骑兵的袭扰,他们每行军的速度不超过十里。只要燕军走出营寨,晋军就开始突袭。他们也不深入,只是借助骑兵的速度用弓箭杀燕卒。而一旦燕军排出完整的防御阵形,晋军却又不再上前,只是远远地绕着燕军游走,监视着燕军的动静。如此近乎无赖的打法让燕军上下都没有什么好办法。
孙兴叹道:“本将如何不知道士卒们又怨气?可是大家都没有办法啊!如果眼下有一支骑兵,我们就可以用骑兵与之缠斗,再用步兵围剿。可是现在我们不是没有吗?”
当初孙兴知道刘义之部骑兵厉害,数量相当的骑兵甚至能打败燕军骑兵,所以没有将领愿意与刘义之进行骑兵会战。骑兵耗费巨大,攻城又用不上,所以孙兴干脆舍弃了骑兵,全部带着步卒来了。谁知道刘义之像是影子一样缠着不放,孙兴却又不敢轻易地与之决战,就形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魏行嗫喏着说道:“莫如我们结阵向前迎战,他们只有骑兵却没有步兵,只怕也不敢跟我们混战在一起!”
孙兴摇了摇头,刘义之只需要拉开距离,甚至是绕圈游斗,燕军的步兵大阵一样无法取胜,还可能在阵形转换时出现破绽被刘义之抓住机会。
挥手让魏行下去,孙兴陷入了沉思。魏行是一员悍将,受不了这个委屈,其他的将领也已经满腹牢了。继续这么被刘义之袭扰下去,只怕会出大问题。他回头看了看若隐若现的卷县县城,下了一个决心:“全军向北,进入卷县,固守待援!”
孙兴部离卷县不过三里路,纵是晋军不断袭扰,一个时辰后,燕军全部转入了卷县县城内。关上城门之后,燕军上下都松了一口气。哪知道刚松了这口气,燕军士卒们便破口大骂起来。原来卷县城内空无一人,房子也已经基本都被拆毁了,一眼望去,到处是残垣断壁,连根整块的木料都没有。仅有的几处看似完好的房屋,此时燃起了熊熊大火,看起来是知道燕军要进入卷县,这才派人烧毁的。
“这个刘义之,真他妈狠!”孙兴也不爆了句粗口。
自从进入荥阳,燕军就处处不顺起来,想不到他们把个卷县直接毁了。好在城门还在,要不然燕军就成了作茧自缚了。
既然进来了,自然不能再轻易出去,孙兴命部队就地安置。
好在燕军行军自带了辎重。士兵们寻找了些还算完好的墙壁,搭上帐篷,便用来做了营处。只不过除了起火的那些房子周围有两口水井,其余的水井全部被晋军掩埋了。想来这些子,晋军的骑兵就是留宿在这里,这才留下了这两口水井。单靠这么两口井可不够这一万人用的,燕军将领们无奈,只好再命人把那些掩埋掉的水井掘出来。
看来这卷县也不是可以长久驻守的,怪不得刘义之没有先一步占领这里,而是眼看着自己进入这城里。刘义之这是明知道自己这一万人,无法在这里久住啊。孙兴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个刘义之做得这么绝,如果自己真是到了荥阳城下,只怕是连攻城的武器都打造不出来吧?
孙兴是汉人,虽然不常带兵冲锋陷阵,对军事倒也并非一无所知。他知道要树立威望,保持军队的士气,为将者不能脱离普通军卒,要和士卒同甘共苦,那怕只是作秀。所以安排着部分士兵守住了城墙之后,孙兴就开始带着亲兵四处巡逻,四处慰问官兵。
“军火未升,将不言饥;军井未汲,将不言渴。”孙兴是真的做到了。
晋军收拾得再干净,城内也还是有一些杂乱的木料,士卒们好歹捡拾了起来,用来生火做饭。忙乎了半天,天快擦黑的时候,众人终于吃上了晚饭。
看着一众士卒们吃上了饭,孙兴也很欣慰。这段时间燕军被刘义之缠住,士卒们吃不好饭,睡不好觉。今虽然也不顺利,却好歹找到了一个安全的落脚地方。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军中的饭菜,算不上多好,干粮就着咸菜,众士卒就着大锅熬的汤,吃得满头大汗。孙兴和将领们的伙食要好一些,有一些食下饭。
吃过了饭,汗一脸,上暖烘烘的,终于有了些精神。此时天色已黑,孙兴坚持着带着亲兵出去巡营。今好容易安稳了些,士卒们不用再担心刘义之袭营,除了在城墙上守着的,大都是倒下就睡。整个县城里静悄悄的,根本就看不出来是有近万人在这里面。
巡营半个时辰,
孙兴也有些累了,让亲兵伺候着脱了铠甲,慢慢躺下。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孙兴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这城里面什么都没有,刘义之又在外面魂不散,明还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过去呢!至于率领大军攻荥阳,孙兴是一时不敢想了。
“呜——呜——呜——”
“嗷——”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城中开始传来些压抑的声音,像是痛苦不已的样子。孙兴一开始还没当回事,孰料这声音竟然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听起来像是有人在惨叫。
孙兴不敢怠慢,连忙起,谁知道这一起不要紧,这头竟然有些沉重起来,眩晕的厉害,他心里大惊:“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