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皋关,刘牢之正在招待刘轨一行人。
这段时间刘义之忙着在偃师安置移民,接待刘轨的事便只好有刘牢之出面了。这次出兵河内,刘家兄弟收获颇丰,不但能杀猪宰羊的招待客人,还让军中的文艺团出来,歌舞助兴。刘义之从吕护、平原等人的府邸之中还获得了一批舞姬,无处安置。刘牢之便建议,把她们暂时留在了军营之中,为百姓和士卒们表演歌舞杂剧,以丰富人民的精神生活。
刘轨收缴了武德县百姓的粮食和浮财,却把人押送来了成皋,以换取刘牢之的糖酒和骑兵装备。刘家的白酒力气大,味道香醇,让刘远父子念念不忘。这次刘轨特意嘱咐刘牢之准备一些要带回去。
因为协助运送粮草,刘牢之曾经送给刘轨三十骑兵的装备,包括铠甲和骑刀。刘轨装备了最亲近的三十名骑兵。刘家的铠甲比起军中的鱼鳞甲轻,坚固程度却强了不是一点点,普通的兵刃根本就无法刺穿。刘牢之提供的骑刀刀不长,在马上挥舞起来非常方便,偏偏破甲能力又极强,经过一段时间的试用,刘轨对这些装备喜无比。荥阳军中的骑兵大都是刘家的部曲私兵,总共也不到两百,刘轨想把他们全部武装起来,便想着向刘牢之采买,却被刘牢之的报价给吓住了。如今有了这些百姓“付款”,不但能把骑兵队武装起来,还能得到一些酒和糖,想到这里,刘轨的心里就压抑不住的激动。
“刘大哥这次能应邀过河作战,不但扬威河内,也是对我们兄弟行动的大力支持。请满饮此杯,让我们以后能守望相助!”刘牢之举起酒杯恭维着。
刘轨举杯一饮而尽,倒也豪气:“说起扬威河内,谁能比的上贤昆仲?河内虽然空虚,却也有三千多兵马,有城池为依靠,又有着寒冷的天气相助,实难想到贤昆仲便敢毅然北上,便是家父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呢!”
刘牢之笑了笑,说道:“经过小平津一战,河内的败兵已经如惊弓之鸟,那是没什么斗志了。出兵收拾他们那不过是搂草打兔子,顺带着的事!”
刘轨听了,觉得这小子侥幸胜了一仗,便有些发飘了,便“提醒”他道:“兄弟,慕容恪可不是好惹的。他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会报复的!”
刘牢之点了点头:“若是怕慕容恪,我们也就不去招惹他了。可是大哥想想,即便我们不去河内,这些鲜卑胡虏便能让我们舒舒服服地呆在这里吗?”
刘轨点头称是。燕国觊觎洛阳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可能因为晋国驻军不去招惹便放过他们!
“兄弟说的是。不管我们愿不愿意,鲜卑人都不会放弃南下的。我听说慕容恪已经派宁东将军慕容忠领一万大军赴援河内。只不过他还没走到汲县,我们已经全部撤回来了。现在河内郡已经空了,慕容忠只好停在汲县,进退两难!”
刘牢之不屑地道:“慕容忠想要凭借他那万余人,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来攻成皋,我们兄弟自当奉陪,只要他有这个胆量!”
刘轨打个哈哈:“兄弟说的是,慕容忠留在汲县,自然不愿意此时叩关。只是他万余大军,也不可能空耗粮食,明年开之后,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刘牢之听他口气中不乏揶揄之意,便轻笑道:“大哥说的是。河内一战,我们是痛快了。不过河内一空,鲜卑人想要从河内进兵就不容易了。想南下图谋洛阳,只怕燕国会首选荥阳。”
刘轨听了一呆,低下头想了想,也知道刘牢之说的是实。他收起幸灾乐祸之心,叹道:“是啊,河内现在空无一人,燕军既没办法就近搜集粮草,也没办法征集民夫转运粮草,从河内出兵再无意义。”
“荥阳城残破,城内不过三千兵马。若燕军大举进攻,恐怕难以抵挡,还请贤昆仲能予以援手!”
刘牢之正色道:“兄弟带的是私兵,也不怕有人非议,只要有机会是不会吝于援手的。鹰扬将军是洛阳驻军,想要出兵荥阳,恐怕得冠军将军同意才行!”
刘轨点头道:“这个哥哥如何不省的!”
想起明年荥阳将会遭到燕军的攻击,刘轨不由得忧心忡忡。刘轨就在军中,对军中之事自然比刘牢之精通。淮北的诸位将军包括他的父亲刘远,大都是桓氏的旧将,豫州刺史袁真虽自己手上没有多少兵马,然号称都督豫州和司州军事,对他们的影响却很有限。现在慕容尘和慕容垂正在猛攻陈留,这荥阳地方,还真是很危险。
刘牢之看刘轨兴致不高,知道他是忧心将来的战事,便提醒道:“大哥,荥阳城毕竟是军事重地,刘太守也是沙场宿将,燕军想要轻易攻下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有些准备,也应当提前去做了!”
刘轨听了,忙问:“要准备什么,兄弟请说!”
刘牢之挥手让舞姬们下去,这才道:“加固城防这些就不提了,太守首要的是要留心当地的豪族!”
“荥阳地方,沦陷于胡族手中多年,当地的豪族与朝廷并非同心同德。兄弟听说,有不少当地的豪族子弟在秦燕入仕。这样的人家若再燕军进攻荥阳的时候在背后捣乱,则我军心必乱!所以当务之急,是要稳定荥阳的大族,至少能让他们两不想帮!必要时,可以出手打击一些!”
刘轨听了,心里暗暗好笑。刘家兄弟在河南郡的所做所为他也有所耳闻。他们对各地的豪族一向不留,因为抗拒除役,刘义之攻破了好几家坞壁。刘义之的大名,便是荥阳的豪族听了也要敬畏三分。自己父子在荥阳并无根基,这个时候对当地豪族下手,只怕燕军还未到,荥阳郡已经先乱起来了。
“兄弟放心,荥阳郡的士绅还知道自,断不会做出勾结胡虏作乱的腌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