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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一章 可着一个人坑吧

    蒋千能对于李叱的话,其实并没有多少信任,因为这话是从曹度嘴里说出来的。

    曹度啊......这样的人,又能有几分认真。

    名声那么臭的人,是平白无故臭的吗?

    归元术的心里却有些千回百转,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想过,对于一个人认知上的改变,居然只用了几天时间。

    “如果你不是曹度该多好。”

    归元术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李叱眯着眼睛看向他,然后就笑了起来:“如果我不是曹度的话,你应该会笑的嘴角菊花开。”

    归元术看向李叱。

    李叱问道:“你少用那中无辜的眼神看我,我若不是曹度,你会不抓我?”

    归元术也笑起来:“如果你不是曹度的话,我当然要抓你,我是谁,是大理寺卿。”

    李叱嗯了一声,起身道:“我说的事你们自己考虑吧,现在我要回去睡觉了。”

    归元术忽然问了一句:“小侯爷,你到大兴城多久了?”

    李叱回答道:“还不到十天,怎么,归大人是有什么疑问吗?”

    归元术摇头。

    等李叱走了之后,蒋千能问归元术:“你是在怀疑曹度?你怀疑的是什么?”

    归元术道:“你难道不是也在怀疑?你怀疑的和我怀疑的还能不一样?”

    蒋千能问他:“所以呢?”

    归元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甚至......根本就没有去想,也许是想了,自己却不愿意承认自己想了。”

    蒋千能看向归元术说道:“不管他是谁,最起码他刚刚说的事,我很感兴趣,如果他是认真的话。”

    归元术起身走到窗口,看着李叱已经出了大理寺衙门的后门,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他如果就是曹度该多好。”

    归元术自言自语了一句。

    蒋千能问:“你为何问他来都城多久了?”

    归元术回头看向蒋千能,沉默了一会儿后叹道:“算算他大概什么时候会消失不见。”

    一天后,正在整理案子卷宗的归元术总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好像是差了点什么。

    仔细想了想,发现曹度那个家伙已经有一整天没有来烦过他了。

    想到这,归元术楞了一下。

    那个家伙不来烦他,难道不是很好的事吗?

    又或者,是因为那个家伙有一天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归元术就觉得可能这一天那家伙就会做出些什么大事来。

    越是接触的时间久了,在曹度那样漫不经心的生活态度下,藏着的那种凶险就好像越能看得清楚起来。

    甚至他在想着,曹度如果突然出现在皇宫去刺杀皇帝陛下,他大概都不会吃惊。

    正想着这些,郑顺顺从外边急匆匆的跑进来,脸色看起来都不是很好看。

    “大人。”

    郑顺顺一进门就喊了一声:“出大事了。”

    归元术立刻就站了起来:“什么事?”

    郑顺顺道:“陛下召大人现在就入宫,马上就去,宫里来的人还在外边等着,说是今天英雄大会那边又出了大事。”

    归元术的头皮都紧了一下,连忙收拾了一下,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世元宫。

    御书房中,皇帝站在那看着窗外,已经有好一会儿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这几天来,皇帝的心情就没有一刻是好的,接连发生的大事,让这位年轻的帝王心境都开始有些动摇。

    尤其是蒋千能案子,让皇帝的心

    情起起伏伏上上下下。

    蒋千能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没有一句不是如刀一样在割他的内心。

    本以为,蒋千能死了,这个案子也就到此为止,纵然心里难受可该过去的总会过去。

    然而蒋千能居然被人劫走,而且从惠春秋禀告的情况来看,劫走蒋千能的那些人,实力非凡。

    这就让皇帝不得不去怀疑,蒋千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赴死,而是故意耍他。

    这就引申出来另外一件事,那些人是谁,是蒋千能的人还是蒋千能背后主使之人的人。

    然而就在皇帝在纠结这些的时候,中午,英雄大会那边又出了大乱子,现在都还没有安抚下来,那七八万人刚刚被稳定下去的情绪,一下子又炸了。

    再不想办法安抚的话,这次的事可能会导致出比之前的事更大的乱子。

    归元术赶到御书房,路上的时候听宫里来的人大致把事情说了一遍。

    在蒋千能出事之前,曾经给皇帝建议了三件事,当时归元术在场。

    这三件事中的两件,都是蒋千能已经在着手办的。

    一是把那些罪臣交给百姓们处置,以安抚百姓之心,二是尽快从国库拨款四十万两分发给他们,让他们确信之前听到的都是谣传......

    这两件事,第一件是蒋千能当时就亲自去办的,带着罪犯们赶去英雄大会。

    而另外一件事,蒋千能也已经分派人去办了。

    因为是皇帝亲口答应下来的,所以蒋千能的人很快就从国库把四十万两银子给领出来了。

    虽然蒋千能出了事,但事情还是要继续办下去。

    今天把四十万两银子运到了营地那边,然后把数万人召集起来,排队分发,每人五两。

    然而在发银子的那一刻,发现银子是假的。

    每一箱银子,只有上面那一层是真的,下边的都是石块,算起来,四十万两银子真正到了大营那边的,可能连一万两都没有。

    御书房中。

    皇帝回头看向归元术道:“国库出银的时候,核验的清清楚楚,都是真正的银子,而这批银子因为蒋千能的事耽搁了一个晚上,这一个晚上银子就在兵部衙门里存放,到兵部的时候,封条都没有动过,可是银子到了英雄大会之后,就变成了石头。”

    归元术深吸一口气,俯身道:“臣现在就去追查,尽快给陛下答复。”

    皇帝的手扶着窗户,手臂上的肌肉一下一下的跳动着。

    “这几天,似乎没有一刻是让朕能安宁的。”

    皇帝沉默了片刻后继续说道:“这案子你去查吧,把你的人从英雄大会那边调回来。”

    归元术俯身道:“臣遵旨。”

    皇帝抬起手摇了摇,示意他可以走了,归元术俯身叩首,然后躬身退出。

    看得出来,皇帝似乎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觉,想来这几日他可能一天都没用睡踏实过。

    出了御书房,大内侍卫统领惠春秋也跟了出来,归元术问:“惠大人是还有事?”

    惠春秋道:“没什么事,只是我也闲着,跟着归大人一起去看看,顺便学学如何查案。”

    归元术在心里笑了笑,惠春秋这样的人,岂会无缘无故的跟着他去查案。

    两人肩并肩的走出世元宫,一路闲聊,倒也确实没聊到什么正经事。

    等上了车之后,惠春秋就似乎变的有些严肃起来。

    “惠大人,有什么事就不妨直接说。”

    归元术道:“若是要问我什么,我知无不言。”

    惠春秋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银子会在封条还在的情

    况下,突然就变成了石头?”

    归元术道:“目前根据我已知道的情况,我心里大概有两个推测。”

    他看向惠春秋说道:“第一,银子在出库的时候就是假的,只是有人不希望让人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说谎的人就是国库的人,国库的问题很大。”

    “第二个可能,银子是在兵部过了一夜,那么银子就是在兵部丢掉的。”

    惠春秋问:“封条为何完好无损?”

    归元术道:“惠大人有没有想过,封条没有被撕开,有可能是......被人全都换了新的?”

    惠春秋一怔。

    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问:“我们现在要去英雄大会的营地那边吗?”

    归元术摇了摇头:“不,去国库看看。”

    户部银库,重兵把守。

    要想进入银库重地提取银子,要有很多道手续,而且提取银子的人不可能进的来,都是在外边等着把银子送出去。

    送出去的银子,都是已经装箱且封好封条的,说是查验过,但指的是银库的人清点查验,而非领银子的人查验。

    所以极有可能,在出库的时候银子就不是真的,若如此,可能银库出了大问题,他们不得不这样办。

    故意搞的神神秘秘,实则是因为银库已经都被盗空,没有银两往外支出了。

    蒋千能恰好出了事,银库的人完全可以把事情都推给兵部的人。

    银库门外,归元术看着面前拦在那的一群库兵,眼神有些飘忽。

    为首的那名将军看起来有些傲慢,没有圣旨或是宰相大人的令牌,任何人不准进入银库之内。

    看起来,只要归元术他们再往前走一步,他们就要拔刀动手。

    惠春秋压低声音问:“你似乎没有请旨?”

    归元术点了点头:“忘了。”

    惠春秋叹了口气:“所以咱们若是硬闯,被他们杀了的话,陛下都没法为我们做主?”

    归元术又点了点头:“没错。”

    但他笑起来,摘下来他腰间挂着的长刀,双手捧着举高。

    “我没有圣旨,但我有陛下御刀,陛下口谕,见刀如见朕,你们不开库门,我可以用御刀杀人,先斩后奏。”

    这一下,轮到那些守银库的人犯难了。

    惠春秋很懂得时机的把大内侍卫统领的腰牌摘下来:“我乃大内侍卫统领惠春秋,奉旨协查。”

    于是,门开了。

    与此同时,官驿。

    李叱躺在躺椅上,摇摇晃晃的,似乎对今天的天气感到很满意。

    黄昏的最后一道余光在恋恋不舍,而李叱已经在准备着迎接黑暗的到来。

    “当家的。”

    余九龄进来,压低声音说道:“确认过,银子就在暗道钱庄了,我亲自进去的,那钱庄里的存银,居然有至少五百万两.....山河印才是真银库啊......”

    李叱笑了笑道:“夸山河印干嘛?都是咱们的。”

    余九龄问:“下一步怎么办?”

    李叱笑了笑:“今天夜里,你带人换上衣服,到英雄大会营地去抓人。”

    他取出来一块牌子递给余九龄:“拿着这个去,我一天没出门,刚刻好的。”

    余九龄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就懵了。

    那牌子是大理寺卿的。

    余九龄有些同情的说道:“还坑他啊?咱们就可着他一个人坑,不大合适吧。”

    李叱笑了笑:“去吧,他扛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