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江山第六百五十九章决战在即正在大帐里谋划这一战的宇文尚云听到亲兵喊他,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事?”
门外亲兵急切说道:“宇文静将军派人从南城送来急报,斥候探知,宁军已经在准备渡江。”
“嗯?!”
宇文尚云脸色顿时变了变,他以为宁军是要留在南平江以南,目的是截断他的归程。
因为在这个地方,在这一战,双方都很清楚,谁先渡江谁吃亏,谁先渡江谁就可能全军覆没。
宁军突然准备渡江,这出乎了他的预料,也不符合常理。
他知道澹台压境所率宁军有多少人马,只五万宁军战兵。
纵然善战,若强渡南平江,必然损失惨重,宁军这是突然就等不及了?
“我现在就去。”
宇文尚云把手里的炭笔扔了,转身跑出大帐。
不多时,宇文尚云已经到了南城的城墙上,站在这举着千里眼远眺南平江。
可以看到,在南平江南岸,大批的宁军正在搜集船只。
“大将军,似乎不大对劲。”
宇文静道:“宁军只需在江南岸严防死守断我归路,就占据了绝对主动,为何突然要渡江了?”
宇文尚云沉思片刻后回答道:“宁军是在作势。”
他一边观察宁军动向一边说道:“宇文典在与宁军暗中接触,假意投降,唐匹敌下令江南宁军做渡江的态势,就能分散我军......”
“唐匹敌是担心我军有诈,借此迫使我军分兵,此举有些高明。”
宇文静想了想,点头道:“不管宁军是真的渡江还是还假的,我们都不得不分兵防备,五万宁军渡江,必然会吸引我军半数以上兵力,再抽调一军两军去假意投靠,城中所余下的兵力就严重不足。”
他看向宇文尚云道:“这个唐匹敌,出手确实不同凡响,怪不得武亲王对他如此重视。”
宇文尚云道:“可是如今的想法,已不是宇文典带军去投,而是引唐匹敌进城。”
宇文静再次思考起来,片刻后他说道:“如此一来,若我军在城中设伏,所能用的兵力就只有五万左右。”
宇文尚云道:“唐匹敌所率兵力不会超过四万,且他领军入城,兵力不会超过半数,一开始他不会赌上全部,也就是两万人......”
“而且,他绝不会是在这两万人都进城之后,他才最后一个进城,所以被困城中的宁军兵力,必不会多,不是五万人打四万人,而是五万人围困几千人,最多万余人。”
他看向宇文静:“我给你半数兵力,你率军出南门,沿江戒备,逼迫澹台压境的宁军回撤,他必不敢强渡。”
宇文静道:“遵命。”
宇文尚云道:“唐匹敌此举,并不是为了让澹台压境真的渡江,目的就是分散我军兵力,一旦他的斥候看到你率军出城,唐匹敌亲自率军攻城之事,几乎可以确定。”
“既然他想冒险,我就给他冒险的机会,就随了他的心愿,让他看到我们分兵。”
宇文尚云道:“你无需猛攻,只摆好阵势,保存兵力,若城中激战有变,你还能分兵支援。”
宇文静再次抱拳:“是!”
半日后,宇文典军中。
宇文典对余九龄说道:“非我不信任余将军,也非我不信任唐大将军,若我打开城门,如何保我安全,如何保我全军安全?”
余九龄道:“我既然代表宁王前来,当然会给你保证,这样,我自会留在你军中,若有变,你直接杀了我即可。”
宇文典想了想,点头:“那就得罪余将军了。”
余九龄指向他带来的亲兵,一共数十人。
“我所有亲信随从,皆我兄弟,是我诊视在乎之人,以前曾经对他们说过生死与共,但今日之事,还请宇文将军也有个通融,留我一人在此,其他人都送出城外,让他们将我与将军约定好之事,禀告宁王......”
宇文典心里一震,心说李叱果然已经到了城北。
那这一战,非但可能杀了唐匹敌,还可能连李叱也一锅端了。
他假装没有听出来,笑了笑道:“余将军重情重义,我敬佩余将军为人,我会将余将军部下都安全送回宁军大营。”
余九龄道:“我留在你这就是,不过......还有个不情之请,和此战无关......”
宇文典道:“不知余将军是有什么事为难?”
余九龄压低声音说道:“久随军中,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过女人......”
“哈哈哈哈!”
宇文典大笑道:“我还当是多大的事,这些许小事好办的很,余将军只管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派人给你送来。”
余九龄顿时欣喜起来,大笑道:“多谢宇文将军,等宁王和大将军入城之后,我自会在宁王和大将军面前为你说话。”
宇文典心说这个匹夫,这般情形,昨夜里还能安然入睡,鼾声如雷,今天居然还想要女人......
宁王李叱和大将军唐匹敌派来这样一个人,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他心里觉得好笑,又不好表现出来,可对余九龄,哪里还有什么忌惮。
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有所忌惮。
没多久,宇文典的人就找来数名女子,送到了余九龄的住处。
只见那余九龄,丝毫也不掩饰急色之情,迎接出门,上上下下打量那几个女子的姿色,满脸荡笑。
漾漾荡荡。
宇文典在暗中看着,见余九龄这般模样,心里愈加轻视。
没多久,就听到那屋子里有调笑之声,宇文典摇头叹息,心说这样的人在宁王手下居然还能得以重用。
又不多时,宇文典已经到了宇文尚云军中,将此事详细说了一遍。
“我知那余九龄。”
宇文尚云听闻后,点了点头:“我在冀州时候就知道,此人在宁王李叱手下,就是靠的溜须拍马,宁军中不乏英才,但此人确实酒囊饭袋。”
他看向宇文典道:“我曾听闻,只是因为在李叱还落魄时候,便与此人认识,所以对他照顾,这人荒唐至极,好色贪财......”
他笑了笑道:“如此最好,让他且在温柔乡里享受,我们也好布置埋伏。”
宇文典道:“已经约好,三天后夜里又是我当值守城,子时一到,我就打开城门放唐匹敌率军进城,那李叱也在军中,必迫不及待一同进来。”
宇文尚云道:“宁军进城之后不放火,我们也要在城中点起来一些火光,让江南宁军看到。”
宇文典立刻反应过来:“如此一来,江南岸的宁军必会以为城中激战,澹台压境就会推测宇文静的队伍无心死守岸边,会抽调兵力回援安阳城内,他就会率军强渡南平江。”
宇文尚云道:“若真如此,城内的宁军我们杀了,江南岸的宁军我们也要灭。”
宇文典领命回去,下令派人悄悄把宁军数十人送出城外,向宁王李叱和大将军唐匹敌告知约定好的事。
宁军大营。
李叱听那些亲兵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让他们回去休息。
他看向唐匹敌道:“宇文尚云急于决战,又不敢出城决战,所以他会将所有赌注都押在城内,你......”
唐匹敌淡淡道:“我去城中把他赌注都收了就是。”
李叱笑着摇头:“从不见你有何担忧。”
唐匹敌道:“此战,已与澹台做好约定,哪里需要担心什么,况且这几日我的准备你也看到了,虽然会有些损失,然而这损失并不值得太在意......”
他看向李叱道:“钱能解决的事,就不用发愁。”
李叱叹道:“那是你不发愁。”
唐匹敌哈哈大笑道:“你说过了,搞钱的事,全都交给你就是。”
李叱道:“败家孩子!”
唐匹敌:“噫!”
江南岸,澹台压境军中。
听信使将李叱的口信传达后,澹台压境点头道:“前两日已经得大将军的军令,做好准备,回去之后你告知宁王殿下,我军中已经准备得当,不会有失。”
信使俯身一拜:“那卑职就赶回江北复命。”
如今安阳城以南,宇文静的大军沿江防御,信使要想渡江,就得绕路出去,装扮成渔民模样,悄悄过江。
只要避开楚军的巡江游骑,倒也还好。
信使身上没有任何书信,传达的皆为口信。
澹台压境把信使送出门,然后大声吩咐道:“传令下去,再多派人沿江搜集船只,无论大小,尽数寻来。”
手下人应了一声,立刻分派人马去办。
澹台压境道:“召各军将领,来我大帐议事。”
不多时,各军将领就都赶到了澹台军帐中。
澹台压境把事情说了一遍,起身,在大帐中边走边说道:“此战,若能拿下安阳,破楚军十万,豫州便唾手可得。”
他看向众人:“所以三天后渡江之战,诸位还需尽心。”
他抱拳道:“大将军那边只有三万多兵力,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我本部兵马会在在三天后夜里先行渡江,诸位......后续之事,全靠你们,你们也只有这三天时间。”
三天后。
入夜之前。
唐匹敌站在高坡上远望安阳城方向,罗境站在他身边,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此战,依然我为先锋。”
唐匹敌看向罗境,摇头道:“你留在后军,打起来之后,你再率军驰援。”
罗境撇嘴道:“要么你罢免我的先锋将军,要么你就让我一起去。”
他对唐匹敌说道:“有宁王率领后军人马,我留在后军无用,还是在阵前杀敌来的爽快。”
唐匹敌笑着说道:“果然是罗疯子。”
罗境道:“我是罗疯子,你又是什么。”
唐匹敌道:“我是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
他看着安阳城的方向,长长吐出一口气后说道:“我是......博弈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