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述何在?”
“臣在!”
“按朕的《大业律》,临阵扰乱军心者,当如何处置?”
“禀陛下,当斩!”
“好!”
杨广大手一挥,当场宣判了崔君肃等人死刑。
“来人,送地上的大臣一程吧!”
“尽量让他们走的安详一点,毕竟也曾是君臣一场,朕虽不忍对他们痛下杀手,但国法无情,若不秉公执法,朕又何以服众?”
崔君肃等人,彻底懵了。
他们是真没想到,杨广敢杀他们!
尤其还是在这时!
以往杨广虽然对他们的劝谏很不满,但情绪会相对克制,绝不会贸然的下杀手,毕竟他们身后都或多或少有世家的身影,杨广会投鼠忌器。
然而,此时。
他们从杨广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的妥协,只有无尽的冷漠和杀意。
杨广杀意已决!
啪啪啪!
低沉的脚步声响起。
几个虎背熊腰的壮汉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裴虔通。
他是当年隋文帝为保护杨广,亲自为其挑选的贴身护卫。
“陛下!臣在!”
“虔通,你就亲自送这些大臣一程吧,记得下手快一点,让他们少受点痛苦,以免让人以为朕薄情寡恩,不念旧情。”
“臣遵命!”
裴虔通抱拳应诺,转身朝崔君肃等人走去,脸上充满了狞笑。
曾几何时。
这些大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而现在......
他们只是待宰羔羊!
裴虔通走到崔君肃跟前,恭敬的行了一个下官礼。
“崔大人,下官奉命来送大人上路!”
“大人,可一路走好!!!”
说完,裴虔通微笑着,将砂锅般大小的手掌,按在了崔君肃的脑袋上,然后用力一拧。
只听得‘咔’的一声骨响。
崔君肃双目圆瞪,满眼惊恐,张大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话还没出口,眨眼就断了气,死的不能再死了。
裴虔通松开手。
砰!
崔君肃的脑袋砸在了地上,青紫的脸触目惊心。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只感觉一阵胆寒。
原本还有几位想求情,但在见到崔君肃的死相后,也瞬间闭嘴了。
裴虔通没有停手。
他转身走到下一个大臣身前,俯身贴耳道:
“张大人,该您上路了!”
“呃!”
这官员被吓得浑身哆嗦,当场就瘫软在地,昏死过去了。
但裴虔通无动于衷,手起手落。
......
杨广看着噤若寒蝉的众大臣。
心中满是快意。
他忍这些世家很久了!
总喜欢对其旨意横加阻拦,以各种道德礼法来约束行事。
厚古薄今,天天念及祖宗之法不可变,若不是他多次力排众议,那名流千古的科举制早就死于腹中了。
以前。
他可能会选择忍让!
但现在......
再也不会了。
世家贵族可以退。
因为退一步,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
毕竟自古以来,从来都是流水的皇帝,铁打的贵族世家!
而他杨广。
早就没有了退路。
退一步,就是亡国亡社稷!
他还不想做亡国之君!
......
“陛下,臣不辱使命!”
“崔君肃在内的所有违法之臣已经全部伏诛,走的都很安详,都没有经受太多痛苦!”
小杯茶的时间。
裴虔通就将跪伏的大臣全部据首。
杨广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一直都想对这些世家动手,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和理由。
连年的征伐,对世家的损害也只限于皮毛,从来都没有让其真正的伤筋动骨过,反倒是他自己,经常被世家反制,权威日降。
天下的世家太多了!
杨广心中冷哼,但却没有再盯着这些大臣。
反而是看向了一旁的乙支文德。
而现在的乙支文德早就没有刚来时的意气风发,整个人无比的谦卑,甚至腰脊都下意识的放低不少,显得十分的卑微。
但他的眼珠还在滴溜溜的转着。
事已至此。
他已经知道诈降一事不可为。
甚至即便是真的投降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高句丽想继续存活,只有一条路。
死守!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好在,平壤城城高墙厚,军民一心,里面的粮食储备也算是充裕,只要守到隋军人困马乏,粮食补给不足,他们守下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而且,他已经想好了数条扰敌之策。
到时候,内守外扰,双管齐下之下,隋军久攻不胜,战斗力和军心都会飞速下滑,高句丽的困局自破。
他心中稍安,有了去意!
不过。
他想走,有人却不想他走!
宇文述一步踏出,一脸肃然。
“陛下,臣恳请扣留乙支文德!”
“此人作为高句丽有名的智囊,行事奸诈诡异,多次为高元出谋划策,阻拦我军进攻,害我朝大军伤亡惨重,若是放虎归山,恐会后患无穷!”
“臣附议!”
“末将也附议!”
来护儿,王仁恭等武将纷纷进谏。
而裴矩等文官大臣,则全都选择了眼观鼻,鼻观心,二耳不闻。
虽然他们很想进谏。
告诉陛下扣留使者,既不符合文明之邦,也不遵从礼仪之态,更有悖华夏的千年美德。
但前车之鉴。
崔君肃的尸骨还明晃晃的摆在那呢。
他们不敢吭声。
而另一边。
乙支文德却是有恃无恐。
他根本就不担心自己的安全,甚至十分笃定自己能回到高句丽。
华夏的人都太好脸面了!
而杨广更甚!
他只需要假意夸杨广几句,同时大夸华夏文明的优越,将自己和高句丽贬低的一无是处,那时,杨广自然会放自己回去。
在华夏求学那些年。
他对华夏这种深入骨髓的好面子,可是深有体会。
乙支文德抬起头,想要为自己辩护。
然而他刚抬起头。
迎面就看到了杨广那冰寒似铁的眼神。
他如坠冰窟。
从这双冷酷的眸子里,他看不到任何希望,只有无尽的绝望。
杨广根本就不想放走自己。
他是想杀自己!
他太熟悉这个眼神了。
以前,当他想除掉竞争对手时,也是这个神色!
简直是一模一样!!!
这一刻。
他发现似乎一切都变了。
以前那个按图索骥、墨守成规、狂妄自大的大隋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
是一个无比贪婪、无比疯狂、无比嗜血的屠夫!
而一切的变化都源于皇座之上的......
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