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裳再次关上了房门，心道还好过来的林小宁，如果是红袖儿或是幼笳公主的话，自己怕是真的没脸见她们了。
之后的她用最快的速度打开房间的窗子，并且端过水盆和抹布，在圈椅和桌案上仔细擦拭起来……
一直等到用过早饭，和陈积出了府门后，她心中的那些窘迫才少了许多。
行走在街道中，陈积对着旁边的她问道：“怎么了，刚才就见你有心事的样子。”
公共场合下的秦云裳显然还是那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只是在这个状态下要想回答陈积的问题，那可就有些困难了。
踌躇良久，她才小声道：“妾身回去再和郎君说……”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饮马街头，此时的太阳刚刚升起，街上除了早餐摊位以外，别的铺子都还是没有开门。
不过，积灵店是个例外，店示的牌子早早立了出来，红底黑子写着今日的上新，今日的打折特价，还有暂时售罄的料子。
满满的，很是详细。
一道纤细的身影来回穿梭在门内，似是在准备着什么。
陈积心中微动，循着她的身影径直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
如黄鹂般清脆的声音响起，谢灵扬起笑脸转过头来。
不过片刻之后，她的笑容便停在了脸上，犹如时间静止了般。
陈积望着眼前的女子，她的声音确实还和之前一样的清脆灵动，但是脸上却比之前憔悴了许多。
之前那一双忽闪忽闪的明亮眼睛里，也多出了许多血丝，看着很是疲惫。
陈积深深的吸了口气，转过身子直接将店外的告示拿了进来，然后砰的一声关上店门，对着谢灵道：“上去睡觉，今日不营业了。”
“东家……”
谢灵终于缓过神来，压住砰砰直跳的心开口道：“我刚睡醒的。”
“那也得睡！”
陈积叱喝着命令道，随后他又转头对秦云裳道：“你不是常来这儿么，怎么不多劝劝她？就任由她这般劳累自己的身子？”
秦云裳垂下双眼，脸上满是委屈，心道明明是她故意要你心疼，我如何能够劝说的动。
微微欠了欠身子，秦云裳施礼道：“都是妾身不好，谢掌柜一心都在生意上，为的就是不负郎君所托……”
陈积叹了口气，转头对谢灵道：“我是想要赚钱不假，但怎么也要循序渐进，慢慢来，那样才能长久的赚一辈子的钱，而不是为了眼前的这些小利就透支自己的身子！”
“我有分寸的……”
谢灵显然也没想到，刚才的陈积会如此生气，这让本来理直气壮的她瞬间蔫了三分，连说话都没了力道。
“这就是你说的分寸？”
陈积拿着铜镜放在她的面前，随后又道：“你若是再这样的话，那这掌柜我是请不起了。”
“不行！”
谢灵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急了起来，连忙拉下镜子对着他道：“咱们签过契约的，还按了手印，你不能随意变卦！”
“那好！”陈积指着楼上道：“你听话我就不变卦，现在上去睡觉！”
谢灵这才缓了口气，低着道了声“好”，之后又有些犹豫道：“不过在这之前，我想给你汇报一下这两个月的店里情况，行吗？”
离别两个月，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了他，谢灵可不想就这么没心没肺的睡过去。
“不行！”
陈积拒绝的很是彻底，不过随后倒是缓和了语气道：“时间有的是，等你休息好了再好好说就是了。”
“哦……”
谢灵放下了手中的布料，低着头有些失落的回着：“咱们还是可以开门的，店里还有女工，过会儿应该就要来了。”
陈积一边带着她上楼，一边无语道：“你还知道有女工，她们既然领了工钱，这些事情自然是要她们负责的。”
“这不是怕她们做不好么……”
谢灵十分老实的跟在后面，她的声音越说越小，不过心中却是愈发的高兴起来。
刚才是被他吓到了，这会儿回想起来，他那样子可不就是在关心自己么……
多半天的时间里，陈积和秦云裳就一直留在店铺之中，因为谢灵是个女儿身，所以请来做工的也都是女的。
这段时间以来，她们对于店铺里的事情已经无比熟悉，就算没有谢灵看着场子，她们做起事来也是有条不紊。
尤其是今天，她们做的更是一丝不苟，笑容满面的，生怕出现一点儿岔子，或者和顾客生出半点儿争执。
没有办法，谁让东家跑来巡视来了呢，从未到位还一直绷着个脸，好像看谁都不顺眼，看那样子，好像就是来找茬的，一个不高兴就让人卷铺盖滚蛋一般。
她们找到积灵店的这份长工可不容易，或者说是十分幸运。
每日做的都不是那种下力气的累活，掌柜的待人也好，最重要的是，这里给的工钱比其他铺子里多了将近五成，过年过节的还有单独的奖励。
这要因为一个不起眼的小事就被人赶走，那么真是得不偿失了。
中午时分，让人叫来饭食后，便再次回到了楼上。
谢灵已经起床，气色比早晨时候好了一些，此时正在被窝里和秦云裳说着话。
经过两个月的交往，她们现如今已经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陈积推开房门来到外间，谢灵听到声音就要起床出来，不过当她刚刚掀开被子，里面隔间的小门又被推开，下一刻，陈积径直走了进来。
“呃……”
短暂的凝视之后，谢灵连忙将被子再次盖上。
此时还在初春，谢灵身上的衣物还比较多，所以并未露出什么春光，只有一双光洁小巧的脚丫在匆忙之间忘在了外边。
陈积下意识的望了过去，那日在秦云裳房间的一幕顿时涌上心头。
顺着他的目光，谢灵这才知道刚才的自己顾头不顾尾，下意识的缩回双脚后，陈积这才收回目光。
“郎君……”
秦云裳站起身子化解了尴尬，道：“到了她们用饭的时候了，妾身先去下面盯一会儿。”
说着，没等二人反应，她便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陈积如何还不懂她的意思，不过今日不同往日，没了当初的心结，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可以很坦然的接受这一切了。
在秦云裳的位置坐下后，陈积在周围环顾一圈后道：“今晚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