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小闭塞的房间里,管事大人很是熟练的处理了尸体,将身上的血渍洗净,便直接推开了房门。
刚才丢出的钱袋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中,掂量着把玩一番,这才重新放入怀中。
之后,随意摇摆着手臂的他晃着步子往前走去。
走街串巷,管事大人来到琵琶街上,前代王府的门前有个值守的小厮,有些年轻,也有些机灵,就是神情有些萎靡,不知是不是想到什么伤心事。
二人对视一眼,管事大人呵呵一笑,嘴角的弧度比眼角高不了多少。
小厮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畏惧,随即便低下头去,不再抬眼。
管事大人再次哼笑一声,心中只道对方已无人势可仪仗,用不了几天应该就可以沦为丧家之犬了。
一念至此,他便再不理会那小厮,脸上挂着刚才的笑意继续迈开了步子。
又是行过了三四个巷口,来到街角的拐弯处,路口的地方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不过管事大人倒是没有在意,以及保持着方才那浪荡的走路姿势。
“啊呀!”一声,路口处的双方差点儿就此相撞。
一个相貌艳丽的年轻妇人以及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同时退后几步,正欲斥责怒骂时,却是看到了对面管事大人那笑吟吟的样子。
美貌妇人方才拍着胸脯一脸惊吓过度的样子,到现在才缓解了不少。随后,她从袖口处拿出一小块碎银递到旁边丫鬟的手中,道:“翠儿,被李管事这么一吓,我也没了刚才的兴致了。那香宝斋你自个儿过去吧,记着都要买什么东西了吗?”
“记着呢……十夫人。”
说完之后,名叫翠儿的小丫鬟便转入琵琶街,精致朝着南边走去。
街角处的二人这才一同进入西边的巷子,一如刚才主仆二人来时的模样。
当然,比之刚才,此时的二人还是有些区别的,他们一个往右边抵,一个往左边靠,距离倒是亲近了许多。
管事大人笑道:“老爷今天晚上应该还是要忙些公事的吧?”
美艳妇人前后看了几眼,这才再次靠在他的身上,媚眼如丝道:“这还是在大街上呢,你就不怕老爷知道了?”
管事大人不以为意道:“知道又怎么了,平日里亲近点儿不是应该的么?”
不过片刻之后,他便嘿声说道:“不过说的也是,总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好歹也是需要遮掩一下的。”
那妇人下意识的扭了两下,然后才又继续道:“自从做了你的妹子入了府,这都过去多少个年头了,到现在你还是个下人管事,你说的出息呢,都用在床上了么?”
管事大人显然没有理会她的抱怨,只是随意说着:“你也不看看这是哪个府门的管事,真要说起来,这姑臧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官儿要看老子的脸色。
这要还不叫本事的话,那城里可就没人有配得上这俩字了……”
“哼哼。”
妇人撇了撇嘴:“说到底不还是一个下人,我记得三个多月之前的时候,老爷有意让你去接管街事司的,那官儿虽然不大,但起码能管不知道多少人,多少事,你要是能接下来,这半城的人都能看你的脸色。
可你呢,这个不争气的,送到手上都不要,还转手让给别人!”
“妇人之见。”
管事大人的手掌啪地打了一下,继续道:“离的老爷远了,管的事再多又有什么用?
这关系一旦淡下来,等日后任期到了,或是被人参了,再想让老爷帮忙那可是难如登天了。”
“这不是还有我呢么?”
“你?”
管事大人道:“你都是十夫人了,难道还不懂?等十一夫人十二夫人进府之后,你说话还有谁听……”
二人的声音愈发的远了,琵琶街的街角处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只是当二人的身影刚刚消失的那一刹那,在那墙角后面的砖墙之后,突然闪出两道身影,其中一个落地之后还趔趄了一下,口中随之骂了一句:“奶奶的,蹲了这么久,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另外一人看起来倒是没有大碍,他用双手一扶,然后说道:“知足吧,在最后半天还能等到正主,要不然这几天的罪可就白受了。
快快起来,先追过去再说,这次要是再被他给发现了,咱们这宫中禁卫的脸可就全都丢尽了。”
入夜,皇宫之中,老太监接过宫人送来的折子,然后转身来到皇帝卫绍的身边。“陛下,缉查司的吴昌吴大人呈来了折子。”
“嗯,先放那边,去缉查司把陈积领进宫来。”
卫绍一边看着手边的各种资料,一边命令说道。
“是,陛下。”
老太监已经退出去良久,卫绍这才抬眼看到桌案上的那封奏折。
打开之后,里面的内容和今早在朝上商议的内容别无二致,卫绍摇了摇头将之放在烛火之上。
跳跃的火苗一闪一闪的,映在他那已经略带皱纹的脸上,晦明晦暗。
又过了片刻,门外的脚步声愈发临近。
陈积进来之后躬身行礼,“参见陛下。”
卫绍摆了摆手,“在狱中怎么样?可曾受到了刑罚逼供?”
陈积微微一笑道:“陛下事先有过交代,吴大人自然不会有违圣意。”
“那就好……”
卫绍说着,然后就从眼前的一堆信笺中翻找几下,抽出一张。
“给你看看,这几个人中是否都和你有过什么过节?”
陈积疑惑着双手接过,信笺上的名字有三个,陶封才,赵令迁,以及最后一个施茂!
旁边的内容十分简练,写着陶封才与赵令迁最近这几天的所有动向,包括去何时出门上朝,下朝之后去了哪儿,都做过什么,晚上又有何交际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