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积闻言纳闷的转过头去,只见韩子邦那瘦长的脸上挂着三四道长长的血痕,每一道都是贯穿整张脸庞。
那些血痕已经发青发黑,让他那本来还算过的去的面容,在此时变得极其丑陋可怖。
“哎呦……”
陈积惊奇笑道:“韩公子这是怎么搞的?怎么短短一日不见,竟然落得这般田地?”
“你!”
韩子邦的神情之中开始变得愤慨:“昨日里你用马鞭抽打与我,现在来到公堂之上,难道你便仗着驸马的身份抵赖不成?”
陈积的脸上微微一笑,他确实是想抵赖来着,此时看到他脸上的这些血痕,心中更是不会承认了。
“抽打?”
他纳闷一问:“咱们萍水相逢,昨日也不过是交谈了几句而已,这抽打一事又是从何说起?莫非是韩公子认错人了?”
韩子邦的脸色微微一愣,此时的他完全没想到,这人昨天明明很是嚣张跋扈,怎么到了这里竟然变得如此的无耻狡诈,连那一鞭子的抽打也都不认了?
说实话,陈积打的那一下并未留下什么伤痕,顶多就是有些淤青而已,但是为了让官府受理案情,韩子邦便让人又重重的抽打一番,这才过来的击鼓鸣冤的。
但是现在……
“你身为凉国驸马,竟也能如此狡赖。现在对着府尹大人,你敢说昨日里没有抽打与我?”
“没有啊。”
陈积的脸上满是无辜,然后再次说道:“事实如此,这有什么敢不敢的?”
韩子邦闻言顿时震怒不已,正要再次与他理论,然后就听府尹赵令迁开口说道:“公堂之上莫要争吵,既然你们的说法不一,那便先将昨日里事情的经过叙说一遍。”
听他说完,韩子邦这才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随后一字一句的对赵令迁道:“前些日子里,秦家和我韩家本来有意进行婚配嫁娶,而且小生和秦家小姐见面时也是相谈甚欢,甚至还相约定好了嫁娶的日期。”
“但是谁曾想到,昨日里在小生与秦小姐相会之时,这姓陈的驸马爷却是直接冲了过来,看着秦小姐相貌极美,气质超然,然后强拉着她送往自家的府宅。”
“看到这种情况……”
韩子邦声音还在继续:“小生自然不会任由驸马抢掠秦小姐,所以便上前阻止,奈何小生只是一介书生,在拳脚方面并无多少擅长。刚一照面,就被这驸马在我的身上抽了两鞭。后来小生想到秦小姐被掳走之后,清白定会受损,所以便再次冲将上去……”
“唉……”
说道这里,韩子邦突然无比懊悔的痛哭起来,然后接着说道:“谁料这驸马似乎动了真火,每一下都抽在了小生的脸上,让小生失去了反抗能力。最为关键的是,与小生有过婚配之约的秦小姐最终还是被他抢到了自己府中,并且彻夜未归,以这驸马的蛮横嚣张来说,她肯定已经被糟蹋过了!府尹大人公正严明,可一定要为我和秦小姐做主!”
“哦?”
听他哭诉说完,陈积的脸色不变,依旧是笑吟吟的,然后开口说道:“韩公子,你说自己脸上的伤势是我用马鞭抽的?”
“自然就是马鞭,昨日里你在那马背之上耀武扬威的样子,韩某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是么,那可奇了。”
陈积疑惑的走道他的身前,然后继续道:“昨日里咱们相遇之时是在晌午,按照韩公子方才的说法,就算是我抽打了你,当时这府衙还在办公,为何你当时不来击鼓鸣冤,反倒是过了一天才来?”
“而且……”
“当时的你不去报官救人也就算了,为何连脸上的伤势都不顾,既不包扎又不上药呢?拜托,想要搞诬陷这一套,能不能做得专业一点?”
冷哼一声后,陈积这才转过头来,对着赵令迁道:“府尹大人明察秋毫,对于这些漏洞和破绽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所以陈积有个想要请教一下府尹大人,这无故诬告的罪名,是怎么判的?”
赵令迁神色如常,平静说道:“如果查清诬告属实,那便以反坐罪论处,再加上诬告的是驸马爷,罪名再加一分。”
韩子邦闻言先是一慌,继而这才平复心情继续说道:“赵大人,小生所言句句属实。昨日里虽然没有行人可以作证,但是秦家小姐当时就在旁边,她也完全看到了这陈驸马抽打小生的场面。赵大人只需将她传唤上堂,然后询问一番便知。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秦小姐肯定是被这厮软禁羁押在自己的府宅之中,虽说清白已失,但是总得需要尽快搭救的。”
陈积听他说完心中又是冷笑一声,很显然,这个韩子邦是在避重就轻,不断的忽略那些说辞的漏洞,然后把案情往秦云裳的身上引。
只是……
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
按理来说,这韩子邦是不可能知道自己与秦云裳的关系的,红袖儿和幼笳不会说,自己和云裳也不会说,就算是隔壁的秦母知道了,以她那种极其注重名声的习惯,更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
他可不会相信,这韩子邦就为了报昨日里的那一鞭之仇,就敢以“莫须有”的罪名来这府衙面前状告自己。
至多也是可能留有一些读书人的风骨,然后用殴打之名,但是现在看来……
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了。
坐在正堂之上的赵令迁略一沉思,看了一眼正堂之上站着的陈积,然后开口问道:“韩子邦,你是如何确定那韩家小姐的清白已失,而且还是被陈驸马非礼的呢?”
“回大人,这个问题再明显不过。昨日里这驸马在抢夺秦家小姐之时,面露淫光,眼光之中尽是邪欲,想也知道那时的他是何居心。而且最重要的是,昨晚里这驸马并未放秦小姐回府,所行之事已是昭然若揭。赵大人如有疑问,现在命人去那驸马府,将秦小姐带来验身检查,那罪名自然是一目……”
韩子邦说的起劲,只是等他还未说完之时,大堂之中局势突变。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韩子邦那跪着的身体已经摔出去了半丈多远,痛叫一声的他惊慌坐起,左脸之上先是浮现几道鲜红,继而逐渐的肿胀起来。
“妈的。”
陈积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还没完没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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